第12章 魔之卵
經(jīng)歷了一次有驚無險的懸天宗,眾人在收拾著戰(zhàn)后的狼藉。
那頭令人印象深刻的猛虎自王蕭一走就消失了,但它的“故事”卻不可避免地在各宗派弟子的口中傳頌起來。
“沒事,我自己去救他就好了。”路童擺擺手。
“不行!他是為了幫我才身陷險境,我絕不能袖手旁觀!”沈小南咬著牙,攔在路童的面前堅持道。
“等等!算我一個!”
聞言,沈小南和路童半轉(zhuǎn)過身,只見臉色仍有蒼白的蘇人智扶著墻,用同樣堅定的語氣說。
“你……你剛受了重傷?。 鄙蛐∧系纱罅搜劬?。
“這皮外傷不礙事,有我的羅盤,可以規(guī)避很多危險?!碧K人智解釋。
“行?!甭吠稽c也不客氣:“你的棋盤控制能力也很強,我喜歡。”
“那事不宜遲,我們出發(fā)吧!”蘇人智甚至沒繼續(xù)征求沈小南的同意,也許這個結(jié)果也是他算出來的。
沈小南果然沒有再說話,默默地跟上了前方的二人。
遠(yuǎn)處,一名看似平平無奇的老者獨自一人坐在山峰喝茶,仿佛獨立于這個亂世之外。
“有意思……有意思……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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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下,王蕭暗暗松了一口氣。
時間剛剛好。
如果“談判”的過程再久一些,窮奇的秘密就要暴露了。
要是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暴露了窮奇只能存在半個小時的事實,就相當(dāng)于把自己的弱點赤裸裸地展示在別人面前。
那還不如借助被季馨遠(yuǎn)帶走的理由,堂堂正正地讓窮奇消失。
“半個小時還是太短……”他的內(nèi)心也十分無奈。
想要給《畫仙圖鑒》里的畫作升級,王蕭只能老老實實提升自己的修為,別無他法。
一旁的季馨遠(yuǎn)坐在雪魈王的肩上,滿臉得意地翹著腿,仰頭瞇眼吹著風(fēng),仿佛在迎接自由,更像在迎接新生。
“去哪?”王蕭忽然出聲打破了她的暢想。
季馨遠(yuǎn)不滿地睜開眼,此時他們早已脫離了天山的范圍,前方就是一片廣闊的平原。
“不知道?!?p> “不知道?”
“不知道。”
“你為什么攻擊天山?”
“當(dāng)然是為了制造混亂再跑出來啊!”
“真的?就這么簡單?”
季馨遠(yuǎn)聽到他這個質(zhì)疑的口吻,胸口的脾氣說上來就上來:“你以為這很容易?!”
王蕭扯了扯嘴角:“那又有多難?”
季馨把頭撇到一邊:“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雪魈王在廣闊的平原上快速地奔跑,驚起一群又一群的飛禽走獸。
風(fēng)中的枯草味聞起來有些干,習(xí)慣了雪山生活的雪魈并不適應(yīng)平原的氣候。
“女人,你說過要帶我們攻占天山的?!?p> 低沉的聲音從雪魈王的口中發(fā)出,把一旁的王蕭嚇了一愣,才知道這頭雪魈王竟然也會說人話。
季馨遠(yuǎn)卻是翻了個白眼:“攻占?!你沒看到我的計劃被這個男人破壞了嗎?下次吧!”
見到她如此敷衍的態(tài)度,雪魈王莫名感覺自己被耍了,語氣也隱隱有些暴躁起來。
“昨天是你說的萬無一失!”
“天有不測風(fēng)云嘛!急什么?都跟你說了‘下次’了!別吼吼,耳朵疼!”
季馨遠(yuǎn)也是沒說兩句就不耐煩的主。仗著手里那塊詭異的石頭,隨心所欲地控制著它的行動。
話音剛落,雪魈王果然陰沉了下來。
要不是有王蕭在,它這會兒八成要把這個說話出爾反爾的女人給生吞了。
王蕭明顯感覺到雪魈王的情緒正在變化,因為它的步伐越來越顛簸,起跳速度也越來越快……
“喂?!蓖跏捄鋈婚_口。
“干什么?”季馨遠(yuǎn)答。
“我要方便一下。”王蕭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季馨遠(yuǎn)沒好氣地看著他:“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
“不,三歲可不會打劫?!蓖跏捯琅f面色如常。
“哼!你不可以?;拥模∧凶訚h大丈夫,要說話算話!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季馨遠(yuǎn)一副“我就吃定你”的表情,說著說著又變成了撒嬌的口吻。
“你不讓我去方便。”王蕭說到一半,指了指腳下:“一會兒就是它去了?!?p> “什么意思?”季馨遠(yuǎn)不解。
“沒什么意思,就是單”
“純信不過你的坐騎。”王蕭淡淡地解釋。
“信不過坐騎?”季馨遠(yuǎn)眉毛一挑:“誰讓你信它了?你信我不行嗎?”
“你這個也不靠譜?。 蓖跏捯荒槥殡y,看看她手里的石頭欲言又止。
季馨遠(yuǎn)表面鎮(zhèn)定自若,其實心里已經(jīng)直犯嘀咕。
“不是?到底什么意思???”沒過三秒,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也許她自己也知道,這塊“石頭”確實不怎么靠譜。
“我這話很簡單。”
“意思就是,離開它?!?p> 王蕭說罷站起身,順手拍了拍袖子的灰:“你不走,我可走了?!?p> “不可能!這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要我放手不可能!”季馨遠(yuǎn)一臉倔強,連續(xù)兩次否定,甚至連原因都不愿多問一句。
“行吧。”王蕭拱手:“那后會有期?!?p> “???”季馨遠(yuǎn)愣愣地轉(zhuǎn)回頭。
只見王蕭真的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明明手腕上的繩子還在,換只手,大筆一揮,就把全盛狀態(tài)的窮奇重新叫了出來。
下一刻,她明顯感覺到腳下的雪魈王渾身一抖,仿佛還對這頭飛虎忌憚不已。
“哎——”
“你??。。 ?p> “你給我記著?。。。 ?p> 最終,季馨遠(yuǎn)只能原地跳腳,對著王蕭的背影無能狂怒。
因為她不敢追,追也追不上。
而且連“捆仙索”都不能限制他的靈力,就算追上了也沒有制約他的手段。
“算了……先找?guī)煾溉?!?p> 季馨遠(yuǎn)嘟囔了幾句,伸出纖纖玉手在石頭上畫了一個符號。
可就在下一刻,異變發(fā)生了……
“喀嚓!”
那顆詭異的石頭竟然從中間一分為二。
仿佛一張大嘴被某種力量強行撕裂一樣,接著流出一股鮮紅的不明液體。
“這……?”
季馨遠(yuǎn)有些慌。
眼看這液體馬上就要流到自己手心,怕臟的她下意識把手一松。
“砰!”
石頭在雪魈王結(jié)實的肩膀上炸得粉碎。
“嗷——”
“嗷啊————”
雪魈王頓時開始渾身抽搐起來,肩膀上的皮肉很快被腐蝕出了一個放射狀的圖案。
“怎,怎么回事?!”
“師父?師父你能聽到嗎?!”
“這?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季馨遠(yuǎn)緊張得拔出了佩劍,準(zhǔn)備看時機不對就御劍而逃。
慌亂之下,她又想起了王蕭的最后一番話。
但咬咬牙,她最終還是沒選擇放棄……
“吼——”
雪魈王的聲音變了。
下一刻,成百上千的雪魈從天山的方向飛速聚集而來。
雪魈王張開了血盆大口,用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隔空吸食著這群雪魈的生命力。
到最后,竟然沒有一頭雪魈能跑到它的面前。
季馨遠(yuǎn)瞪大了眼睛。
很顯然,這個“吞噬”本該是石頭的能力。
不出意外的話,現(xiàn)在大概是石頭和雪魈王的身體融合了。
“不是?等等?這塊石頭?”
季馨遠(yuǎn)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如果這塊石頭的血液……和我融合?那我現(xiàn)在豈不是……?”
這么一想,她竟然有些后悔了起來。
此時雪魈王的右肩已經(jīng)深深地陷了下去,甚至能看見森白的骨頭和錯綜復(fù)雜的血管經(jīng)脈。
但自從慢慢地吸收了那群雪魈的生命力,原本缺損的地方竟然開始了奇跡般的愈合。
“吼————”
雪魈王的氣勢不斷攀升,很快就超過了窮奇的壓迫力。
再繼續(xù)攀升,便已經(jīng)是完全碾壓。
然而即便如此,它也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
季馨遠(yuǎn)心中駭然,不知道自己腳下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
……
“呵呵呵呵……魔之卵終于覺醒了……”
“可惜!可惜第一個寄主有些弱啊……”
“每七天才能換一次寄主……嘖,那就慢慢養(yǎng)好了?!?p> ……
……
王蕭坐在窮奇的背上,明明已經(jīng)飛出了很遠(yuǎn),可還是覺得有些冷。
難道今年的冬天要提前來了?
他望向天空,總覺得疑云重重。
“離開雪魈王”其實是窮奇?zhèn)鬟_(dá)給他的意念,僅僅是出于動物的逃生本能。
所以王蕭只知道有威脅存在,并不知這個“威脅”是什么,更不會蠢到用小命去察看。
但是很快,他就在路上發(fā)現(xiàn)了不對。
這一片平原上的動物都死了。
死得莫名其妙,就像被什么妖精吸干了一樣。
哪怕強大的窮奇也需要扛著壓力才能飛出來,尾巴上的雷電明顯已經(jīng)暗淡無光。
“什么絕世大妖下凡?”王蕭一臉疑惑。
終于,窮奇用盡了力量,在時間結(jié)束之前被迫返回圖鑒里。
——這次整整提前了二十分鐘。
因此,王蕭對這個“新敵人”有了更準(zhǔn)確的估計。
“季馨遠(yuǎn)死了嗎?”
“如果她沒死的話……”
“八成能稱山大王了。”
窮奇已經(jīng)消失,一個小時內(nèi)不能再出現(xiàn),因此王蕭只能改作御筆飛行。
半小時后。
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驛站,看似能租賃馬車。
王蕭略微思索,落地收起筆,邁步往驛站走去。
然而剛走進驛站大門,迎面就撞來一個有些邋遢的女子。
女子穿著一身花花綠綠的衣服,用一塊綠頭巾包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懷里抱著一個大紅色的洗臉盆,正準(zhǔn)備走出驛站門外倒臟水。
“哎,你這個人!怎么不看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