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昭華(六)
“楚淮......楚淮......”她哽咽著喊他的名字:“你抱抱我,我不舒服。”
她漂亮上揚的眼睛里面都是水汽,鼻尖發(fā)紅,香肩半露,看起來就叫人平生凌虐欲,沒有人能無動于衷。
楚淮似乎是嘆了一口氣,他走到她身邊,沒有彎下腰,只是伸出來一只手,平靜地問:“公主殿下,您還能自己起來嗎?”
簡直就是廢話。
喬熙委屈地握住他的手,將自己發(fā)燙的臉放在上面,小貓一樣地蹭,軟聲軟氣:“不能,要抱抱?!?p> 楚淮依言,握著她的腰將她抱起來。
喬熙很是自覺地將雙腿纏在楚淮的腰上,得寸進尺:“我難受,要摸頭?!?p> 楚淮聽著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心頭一軟,難得溫柔地摸摸她的頭,道:“醫(yī)生很快就來了,您還要什么?”
喬熙鼻尖愈發(fā)得紅,她將臉埋在楚淮的脖頸,滾燙的眼淚暈開一片,抽抽噎噎地說:“我要你......喜歡我。”
要抱抱,要摸頭,要你全部的喜歡!
明明身體已經(jīng)這么不舒服了,還因為自己哭得這么凄慘,楚淮語氣復雜:“您......真的這么喜歡我?”
“嗯,好喜歡好喜歡?!彼恼Z氣嬌嗔。
[愛意值:一星半]
喬熙大喜,真不枉費她讓自己這么難受。
她愈發(fā)乖巧地縮在他的懷中,顯而易見的依賴:“楚淮,你呢?你會喜歡我嗎?”
他的眸色幽深,聞言身型微頓,之后溫熱的吻落在她的發(fā)間,帶著幾分承諾和嘆息:“當然喜歡?!?p> 喬熙像是被安撫,她放下心來,哼哼唧唧地傻笑。
楚淮看著她的模樣,到底沒有忍住,原本只是淺嘗輒止的吻,一點點偏移到了她的唇間。
他的唇溫度偏涼,喬熙只覺得熨貼得不行,心頭的焦躁似乎瞬間被撫平了不少。
她沒有意識地吮著他口中的津甜,臉色紅得像是被火燒,鼻尖呼出的氣都帶著熱氣。
楚淮要用很大的自制力,才能不將手探進她脆弱的裙擺。
他額角有薄汗,眼底一彎紅,濃烈深刻。
終于,有腳步聲在外面響起。
帶著醫(yī)藥箱的醫(yī)生腳步匆促地跑了過來,在看見楚淮懷中的人時,雙腿失力一般,直直跪下:“公主......公主殿下?!?p> 楚淮看著醫(yī)生臉上的惶恐,神情漠然,并沒有要安撫地意思:“今天的事,我希望沒有人知道?,F(xiàn)在,給公主醫(yī)治吧。”
“是......是......”醫(yī)生擦了擦頭上的汗,看向喬熙:“這是曼陀羅制成的迷幻藥,對身體沒有什么危害?!?p> 楚淮的眉間,松懈了不少。他再次看向喬熙,臉上是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和。
......
喬熙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金色的陽光從百棱木窗里透進來,窗戶玻璃上有飛鳥的掠影。
喬熙撐著手臂起身,烏黑的頭發(fā)隨著她的動作披散開,散了一肩,是柔順明麗的色澤。她就這么坐著,不需要太多的修飾,卻已經(jīng)漂亮得足夠成為焦點。
楚淮推門走進來,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肩膀上,之后緩緩收回了視線。她的手里,是一杯牛乳。
“您醒了?”他將手中的牛乳遞給喬熙,緩緩道:“喝完這杯牛奶,我?guī)厝?。?p> “那里已經(jīng)亂了吧?”喬熙意有所指。
“您不見了以后,維曼公爵很著急,他甚至以為,您被不懷好意的人帶走了。維曼公爵發(fā)布了懸賞,整整一百顆黃金。”
“一百顆?”喬熙放下手中已經(jīng)空了的杯子,她舔了舔自己唇角的牛乳,笑得無辜又漂亮:“淮,你會為了一百顆金子將我交出去嗎?”
楚淮將喬熙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握住,笑意淡淡的:“如果是我,當然不會,一百顆金子沒有您的一根頭發(fā)珍貴?!?p> 喬熙笑得滿意,之后,她苦惱地嘆氣:“可是很可惜,我現(xiàn)在必須要回去了?!?p> “當然,已經(jīng)很晚了,伯爵想必很擔心您?!背磳⒁慌院鷣y脫下的裙子整理好,放在床上:“我在外面等您。”
楚淮帶著潛斯曼國的小玫瑰回到斯堪家族的時候,維曼公爵站在門口,正在不安地來回踱步。
他目光胡亂地張望,這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對他唯一的女兒,寶貝得不行。
此時,他遠遠地看見喬熙,眼前一亮,幾乎是快速跑了過來:“你去哪里了?喬,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你?!?p> “抱歉,父親大人?!眴涛醯拿嫔⒕危骸拔液攘诵┚?,一個人跑出去了以后,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不過還好,楚淮他找到了我。”
“楚淮......”維曼公爵的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俊美白皙的黑發(fā)青年身上,這個少年,有著一張漂亮的面容。
維曼公爵的語氣威嚴:“你就是楚淮?”
“正是在下?!背次⑿?,語氣不卑不亢。
這樣的態(tài)度,顯然讓維曼公爵很滿意,他的眼中劃過激賞,道:“以后,你就陪在公主的身邊,等到她出嫁那天,我會給你一個騎士的頭銜?!?p> 楚淮低下頭,姿態(tài)謙卑:“多謝維曼公爵?!?p> 沒有人看見,他眼底的諷刺。
出嫁?不會有這一天的。他的小玫瑰,怎么能嫁給別人?
喬熙沒有再回到南城,維曼公爵替她找了老師,每天都來莊園里上課。
喬熙對于這一切,都坦然接受了。
她想去南城,原本就是因為楚淮而已。
如今,楚淮已經(jīng)在她的身邊了,她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
這一天是一個尋常的早晨,雪已經(jīng)停了,溫度卻還是極冷。
一切都很平常,只不過維曼公爵離開的時候,神色凝重。
喬熙并沒有多想。
她有自己的煩心事。
今天午后,科林家族的夏佐將要來陪著她享用下午茶。喬熙正在考慮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讓這位心高氣傲的王子殿下打消同斯堪家族結合的念頭。
但是顯然,這是一件不怎么容易解決的事情。
楚淮找到喬熙的時候,她正苦惱地坐在臺階上,海岸線上微弱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瞇著眼,眼底有幾分困惑。
“您在想什么?”楚淮的語氣溫和。
喬熙聞言,側過臉看向他,眼中有驚喜:“淮,你今天不是要去馬場挑選馬匹嗎?”
“我很早就出門了,希望能早些回來,才有眼??匆娔涂屏旨易宓穆?lián)姻啊。”他扯著唇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眼神卻很是平淡。
喬熙的臉色漲紅:“你明明知道,我并不想聯(lián)姻?!?p> “可是您卻不能違背國王和維曼公爵的意思,”楚淮看著喬熙,語氣是似真似假的勸告:“其實......嫁給科林家族也沒有什么不好,我聽說,科林家族的夏佐王子對您傾心已久,您嫁過去一定會幸福的,不是嗎?”
喬熙從臺階上起來,她的手攥著裙擺,像是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你何必說這種話傷害我?你走!馬上走!”
楚淮臉上的笑意,終于收斂。
他往后退了一步,手放在胸口,彎腰行禮:“公主殿下如果不想看見我,我離開就好?!?p> 喬熙沒有出言阻止。
楚淮在轉過身后,眼神褪盡所有溫度,冷若冰霜。
他不是沒有聽見自己的身后,那朵小玫瑰哽咽的哭聲??墒撬皇峭白?,沒有停下腳步。
這朵被嬌養(yǎng)的小玫瑰并不知道自己的國家將會面對什么,可是楚淮知道。
他知道這個國家的命運,知道維曼公爵今早為什么行色匆匆的離開。
那是一場驚心策劃,早有謀算的風暴。
一切,都是因為他的父親奧勒十世,已經(jīng)向這個弱小無爭的國家發(fā)下了戰(zhàn)貼。
這個國家的未來,如今只有兩條路:死亡、歸順。
他必須讓自己收心,不要再去想喬熙。
他的父親已經(jīng)衰老了,待他登上了王座,想要什么樣的女子得不到?
別再去想那朵小玫瑰了,她一身的壞脾氣,除了漂亮一些,又有什么好的?
他不該再去想她。
“棲棲,我都哭得這么大聲了,他居然沒有理我......”喬熙嘆氣:“好歹有一星半的愛意值啊......”
[楚淮這個人物碎片的核心性格,是野心。他不會因為一星半的愛意停下腳步,除非......]
“除非讓他深愛我?!眴涛跗届o地擦干眼底的水光,笑得甜甜的:“他會愛上我的?!?p> [您真自信。]
“這是美德?!?p> ……
夏佐抵達斯堪家族的府邸時,喬熙穿著黑色的禮裙,裙擺是鯨魚骨做的裙撐,又重又累贅。
她拖著繁重的裙子,弱柳扶風般走到夏佐的面前。
“喬,”夏佐的臉上是溫文爾雅的微笑,他有著一頭漂亮的棕色頭發(fā),褐色的眼睛,睫毛又長又密,深邃非常:“前幾天的生日宴會沒有看見你,真是遺憾?!?p> “現(xiàn)在看見不是一樣的嗎?”喬熙笑得天真:“而且,只有我們兩個人?!?p> 她無疑是潛斯曼國最動人的女子。
夏佐的眼中劃過癡迷:“是啊,只有我們兩個人?!?p> 喬熙向一旁的小女傭招了招手。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小女傭緩緩道。
喬熙微笑:“楚淮呢?他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