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赫羅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天花板,此時的他正睡在一個裝飾華麗大氣的房間中,身上還蓋著厚實溫暖的被子。
來自于貧民窟生活的警惕性讓他下意識的想要起身觀察情況,可是他的身上傳來的劇痛卻讓他打消了這一念頭,這時赫羅才注意到,自己肩膀和右手,都纏繞著厚厚的繃帶。
“您醒了嗎?”
這時一個女仆打開了房門,看到赫羅醒了,女仆面帶微笑說道?!肮髡f如果您醒了,就去會庭院里見她,我來服侍您更衣洗漱吧?!闭f罷就上前扶起了赫羅,赫羅對這個過于熱情的女仆很是不習慣,但卻也沒有拒絕。
赫羅在離開慈愛女神的教會之前還有著正常的清潔習慣,可是自從淪落到貧民窟后他就幾乎沒有好好清潔過自己,此刻他的身上的骯臟程度就連赫羅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女仆對此工作似乎很嫻熟,見赫羅身上纏著繃帶,她提來兩桶熱水用毛巾沾著水很快為赫羅清洗了身上污垢,最后還為赫羅洗了個頭。
接著她又服侍著赫羅穿上了一套合身的黑色禮服,這套禮服好像和托勒爾的是同款,不知道同的是什么材質做成的,不過穿起來非常的舒服,而且并不會妨礙到行動。
曾經的赫羅在教會的時候偶然發(fā)現(xiàn)過,他長的和前世小時候一模一樣,因此他推斷自己未來的長相可能也會和前世差不多,而前世的他雖說不算帥,但卻也不算丑,屬于長相很一般的人。
此時他在女仆的打理下,很快一掃那副小乞丐的模樣,又因為來自前世的經歷和貧民窟中生活,讓他的臉上有著一絲不屬于外表年齡的成熟和冷漠,赫然是一個心事重重的富家少爺形象。
“這身裝扮很適合您呢,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以為您是塞格萊那個官員家的小公子呢?!迸烷_玩笑般的說了一句,就攙扶著他前往了庭院。
庭院里,茉莉依舊在涼亭中喝著茶,不過今天的她同時還在閱讀著一本書,專注的神情中透露出了一股知性美,注意到赫羅出現(xiàn),茉莉朝他微笑的點了點頭,接著注意到赫羅現(xiàn)在的模樣茉莉突然眼前一亮,她起身來到赫羅身旁繞著他看了一圈夸獎道。
“不錯嘛,說實話,你身上的透露出的氣質根本不像是一個乞丐該有的,王城里有些老家伙真該看看你,他們穿著最華貴的衣服卻給人一種乞丐的感覺?!?p> 茉莉的語氣很輕松,仿佛是在和一個親切的朋友說話,折讓赫羅也放松了許多,他向茉莉躬身行禮道。
“或許只有真正接觸過底層人民的人才能明白自己擁有的到底是些什么?!?p> “嗯嗯!說得不錯,我突然開始為自己的決定感到慶幸了,至少目前看來,我們的想法很對得上,說起來我們還沒有正式介紹過吧,通過了考驗的小乞丐喲,我是你未來的效忠對象,茉莉.凱樂斯,報上你的姓名,我希望這是一個讓我認識你的自我介紹,而不是那天夜里的那種?!?p> 茉莉說道后面突然嚴肅了起來,不過赫羅也確實需要有自我介紹讓茉莉認識自己,于是他說道。
“我就叫赫羅,姓赫名羅,您隨便叫就好,是一個.....乞丐?!?p> 即使茉莉讓赫羅自我介紹,但他此時能說的事情實在太少,最終赫羅只擠出短短的一句話,茉莉確是不怎么在意她說道。
“赫羅嗎?真是少見的名字呢,雖然你沒能真正殺死一頭魔獸,但是你重創(chuàng)了一頭二級魔獸,說實話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二級魔獸即使是五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也不一定能夠正面戰(zhàn)勝,因此就當你完成了考驗好了,而既然你證明了你的忠心那么我也會拿出我的誠意,現(xiàn)在,單膝跪地!”
說道這里,茉莉的手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把精致的銀色的長劍,赫羅大概猜到或許是要進行某種受封儀式,于是他單膝跪下等待起了茉莉的指示。
見赫羅照做,茉莉緩緩將劍提起,從劍鞘中抽出,放在了赫羅的肩膀上,莊重的說到
“以茉莉.凱樂斯之名,赫羅,向我表達了忠心之人,我接受你的忠誠,并向智慧之神麗雅發(fā)誓,只要你保持著向我的忠誠,我將會給予你永遠的庇護。”
隨著茉莉的話,籠罩著她的陽光突然變得柔和了起來,一種圣潔高貴的氣質從她身上傳來,接著茉莉將手上的長劍提起橫了過來,示意赫羅拿起長劍,在赫羅拿起之后又上去為其將劍收入了劍鞘,直到這時那柔和的陽光再一次回復平常,茉莉隨后長舒出一口氣接著說道。
“就這樣吧,我一直認為,信任是靠雙方建立的,你之前的證明足以讓我先提供對你的信任,你就將你忠誠表達在行為里吧,這把劍名為伺機,我將他賜予你,它將作為你是我家臣的證明?!?p> 茉莉似乎不是一個喜歡繁重禮節(jié)的人,僅僅是最簡單的進行了這個儀式,但是赫羅沒想到的是她向神明宣誓了。
這個世界是神都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向神進行的宣誓會得到神的保證,特別是自己信仰的神,不遵守對所信仰之神的誓言等同于放棄自己的信仰,神會對這樣不忠之人降下懲罰,因此這是這個世界可信度最高的保證,也是最不能輕易說出口的保證。
茉莉剛剛的誓言代表著,即使赫羅一無是處,甚至因為其無能或者其他原因損害了茉莉的利益,只要赫羅表面上還是忠于茉莉的,茉莉就必須為其提供最大限度的保護,這無疑是極大的信任。
“感謝...您的信任?!?p> 赫羅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拿著名為伺機的長劍,看著茉莉對自己投來的目光,赫羅的眼角有些濕潤了,即使他知道這或許只是茉莉身為皇族籠絡人心的手段,但是他依舊感動。
他來到這個世界這么多年來,一直滿懷著對未來的期望,但在隨后他遭遇了接連不斷的挫折,遭遇了來自整個社會的惡意,為了生存他更是放棄了無數(shù)珍貴的東西。
被釀酒廠老板娘殺死永遠是赫羅心里的一道坎,他不是沒有感受過來自其他人的善意,但是每一次,曾經殺死他的老板娘都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告訴他輕易信任他人的后果。
他對所有人都有著一個衡量標準,和他有接觸的每一個人,都會被他進行衡量,只有但當赫羅判定自己活著能給對方帶來更多的好處時,赫羅才會與其進行接觸,在貧民窟中,這樣的衡量方式讓赫羅成功的活了下來,可是這也導致了赫羅對任何人都缺乏信任。
現(xiàn)在的茉莉給了他很高的信任,但赫羅知道不論是他前世接受的教育還是他個人的自尊都不會允許他去對一個人真正意義的效忠,他對效忠的理解只不過是一場交易,他提供他的能力換取所需要的一切的交易。
即使之后他可以預見到自己會被逐漸綁上茉莉的陣營,出現(xiàn)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情況,他也愿意去維護茉莉陣營的利益,但這就不是茉莉所需要的忠誠,而是赫羅的自私。
在之前的極端的條件下他或許會選擇以生命為賭注去完成茉莉的考驗,但一旦自己有了足夠的自保能力,赫羅絕對不會為茉莉的利益去賭上自己的生命或者重要的事物。
諷刺的是,只有不信任他人的人,才能明白真正的信任有多珍貴,這句話恐怕最能形容赫羅此時的想法,即使已經兩世為人,上輩子的他也不過是個剛剛步入社會沒多久的年輕人,他同樣是一個渴望與其他人正常交流,渴望信任,渴望善意的人。
但他兩輩子的經歷都在告誡他真正能夠信任的永遠只有自己,而正因如此,茉莉給他的信任才讓他感動,同時也讓他有一種辜負了對方的罪惡感。
茉莉看到赫羅眼中的淚水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明白赫羅為何如此,不過隨即它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拍了拍赫羅的肩膀,似乎在安慰赫羅。
被一個看上去十多歲的小女孩安慰是一種很別扭的感覺,赫羅連忙擦掉了眼角的淚,可是他始終無法止住心中的那份感動。
“抱歉,我失禮了?!?p> “無妨,我不知道你以前到底經歷了什么,不過希望你能振作起來對了,去休息吧,如果有需要找女仆說就好,我們在塞格萊再呆兩天就離開返回帝都,到時候你會有許多事情需你要做的,對了,你年紀相仿你以后就叫我小姐吧,畢竟你是家臣而不是國臣?!?p> “是!小姐..........?!?p> 心情復雜的赫羅隨機回到了自己剛剛所在的房間安心的休息了起來,隨后的幾天赫羅都呆在城主府內,城主格倫也找機會和他談了談,不過在知道赫羅不過是茉莉的一個家臣后就不在注意赫羅,收一個家臣對于皇族來說沒什么大不了的。
兩天后,赫羅與托勒爾坐在那輛華麗馬車的車夫位離開了城主府,一路上,赫羅看到了他破窗偷面包的面包店,看到了他躲在其后偷聽的衛(wèi)兵值班小屋,看到了賣他匕首的鐵匠鋪也看到了正在除雪的一群流浪漢。
這些人所做的就是格倫為其安排的工作,這份工作本應該屬于環(huán)衛(wèi)工人們,但是格倫僅用了環(huán)衛(wèi)工人三分之一不到的工錢就雇傭了流浪漢們,至于因此而沒有活干的環(huán)衛(wèi)工人則得到了一段不帶薪的假期,不過由于臨近年末他們倒也樂的如此。
最后馬車路過了公雞的藥店,數(shù)個衛(wèi)兵正全副武裝的清點著店內的東西,公雞似乎因為掠奪了財務官的府邸得罪了幾個官員,在貧民窟內可以無法無天的他此刻像是一塊破布一樣被丟在店門口,臉上毫無血色,當馬車從他面前路過之時,他看到了車上的赫羅,就在他剛想說些什么的時候衛(wèi)兵的長戟從身后刺穿了他。
得益于人們對于貧民窟之內生活困難的了解,赫羅這個小乞丐的突然消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論是貧民窟之外還是貧民窟里的人們都繼續(xù)著自己的生活,仿佛赫羅從來沒有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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