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節(jié)
早上快八點四十的時候,遲遲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么,一直不停地傻笑著。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這才把他吵醒。醒來后,遲遲揉了揉眼睛,懶懶地側(cè)過身來,從床頭柜上拿起了手機,看了一眼,是小博打來的——“都兩天了,還沒休息夠嗎?今天還打算過來上課不?現(xiàn)在都八點四十多了唉。”電話剛接通,聽著遲遲還是睡意十足地“喂”了一聲后,小博溫柔地在電話那頭說道。“都八點四十了?。縼硌?!當(dāng)然來了,等下就過來?!毕胫璩棵靼走^來的那些事情,遲遲興沖沖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按龝梢愿朔窒砹?,真是太好了!”遲遲一邊在心里念叨著,一邊到衛(wèi)生間里去洗漱。隨便洗漱了下后,遲遲飛快地出了門。一路上,他車子騎的都很快;一路上,他看什么都覺得那么的親切;一路上,他都是興高采烈的——猶如在蹦迪一般,身體左擺又晃的。
因為兩個路口都恰好是綠燈,很快,遲遲就來到了學(xué)校。他從停車區(qū)飛快地跑到了教室,到了座位上坐下來后,他看了下時間,才八點五十八分?!爸形缬泻檬赂銈冋f?!币姷叫〔┖蜆菢呛?,遲遲興奮不已地說道。“什么好事?你們倆又合好了?”樓樓問道。“不是。比這個還種重要的好事。中午再說,馬上上課了?!边t遲依舊美滋滋地說著。樓樓正欲再問,不巧,上課鈴響了起來,他只能作罷。
上課還沒幾分鐘,遲遲便用手支著頭睡著了。三個晚上沒睡,他實在是太困了。
第一堂課下了之后,樓樓轉(zhuǎn)過頭來,正欲問遲遲有什么好事要說,卻看到他已經(jīng)賣起了豬頭,又只能作罷。將頭回正后,樓樓對小博說道:“這兩天他不會都在通宵吧?在網(wǎng)吧我也沒看到他???”“鬼知道?!毙〔┮彩菨M臉疑問地說道?!八裉旆凑怯悬c不正常!一大早就樂呵呵的。不會是拿到全皮膚號了吧?”“中午要好好問問他?!?p> 很快,就到了上午的最后一堂課。這堂課又是那位年輕的王老師的《結(jié)構(gòu)力學(xué)》??煲抡n的時候,老師問道:“對于剛才講的位地計算,大家有什么疑問嗎?”好巧不巧,王老師話音剛落,遲遲就“噗嗤”地笑了起來。瞬間,教室里鴉雀無聲。大家都扭頭順著聲源看來,只見笑聲是從金遲遲那邊發(fā)出來的。之后,大家皆將目光鎖定在了遲遲身上,但這時的遲遲正趴在課桌上睡覺。見狀,樓樓把腳伸到后面,踢了踢遲遲,遲遲這才醒了過來。
“金遲遲,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見遲遲笑容滿面地爬了起來,年輕的王老師既氣憤,又無奈地問道。
“老師,對不起!我……我……”見全班同學(xué)都在看著自己,遲遲立刻站了起來,低著頭,吞吞吐吐地說道。
“你不認(rèn)真聽課也就算了。你說,你笑什么呢?是我哪里說得不對?還是……”王老師一本正經(jīng)地在講臺上說著,遲遲在臺下羞愧地低著頭,默然不語?!班?!算了吧!你坐下吧!”最終,王老師嘆了口氣說道。得到老師的指令后,遲遲飛速地坐了下去。心想:怎么回事???丟死人了!
遲遲剛坐下沒兩分鐘,下課鈴便響了起來。王老師剛走,樓樓迅速地扭頭過來問道:“神經(jīng)病啊?你這兩天干嘛去了?”
“我也不知道!剛才不知夢到了什么,就突然笑了起來。”遲遲用著歡快、無辜的口吻說著?!白撸燥埲?,待會我跟你們說個重要的事。”
“金遲遲,你這是要把我們的王老師搞瘋嗎?每次上你的課,他都會難堪不已。”遲遲話因剛落,莊宇就從教室的另一邊走過來說道。
“我真不是故意的。只能怪我們王老師運氣不好。真的!”
“這兩天你去搞什么鬼來?星期六下午打你電話怎么不接?”
“手機調(diào)了靜音,沒聽到。對了,待會吃飯的時候跟你們說件非常重要的事?!边t遲說完,幾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教室。
“什么事???還弄得神秘兮兮的?!背隽私淌液?,樓樓問道。
“你們知道吧?我們?nèi)松乃型纯?,皆來源于我們對事物的看法,而非事物本身。只要我們能改變以往那些錯誤的看法,痛苦也就隨之迎刃而解?!?p> “你真的沒問題吧?失個戀,腦子不至于壞掉了吧?看來這次你刺激受的不小?。俊边t遲剛說完,樓樓立刻說道。
“滾噢!”遲遲罵道,“你不信,我跟你這么說吧。就拿我失戀來說。在你看來,這是不是就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你是不是覺得沒什么傷心的必要。但前幾天,我心痛到難以呼吸,甚至生無可戀,你們也是知道的吧?”
“然后呢?”
“這是同一件事吧?但是你和我對它的看法不同,就產(chǎn)生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結(jié)果是不是?”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是的,這就是重點了。如果我們能突破自我的這種局限,去看待所有的事物與發(fā)生,那么,我們就不會執(zhí)著在事件、及其結(jié)果之上,從而,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世間之種種,皆是緣聚緣散的際遇。面對所有之一切,我們便都能做到旁觀者清?!?p> 聽遲遲說完,三人皆露出了似懂非懂的表情。
“你這兩天干嘛去了?”小博問道。
“我跟你們說我在家整整躺了三天三夜你們信嗎?”
“你成仙了???不用吃飯、拉屎、睡覺的?”小博滿臉質(zhì)疑地問道。
“我就知道你們不會信嘛!但這幾天我真是這么過來的。我自己都覺得很奇怪,很不可思議!”
“你說真的假的?”莊宇也滿臉質(zhì)疑地問道。
“真的。”遲遲十分堅定地說著?!靶瞧谖寤厝サ臅r候,我在小區(qū)那邊吃了點東西,然后又買了些面包、泡面、速凍湯圓和一些飲料,準(zhǔn)備在家宅兩天的。回到家后,看著家里亂糟糟的,我先是把家里整理、拖掃干凈后,差不多十一點多了。家務(wù)做完后,我去洗了個澡,于是關(guān)了燈,開始躺在床上。躺上床后,我就開始在想和燕琳兒分手的事。你們也知道,她說分手的時候,我一直都在逃避,不愿去接受這件事。但是那天,回到家后,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再沒有她的絲毫氣息和影子。我便開始慢慢地去面對、接受和思考這件事。一邊想著,過往的種種一邊一點點地浮現(xiàn)在腦海。這感覺就像放電影一樣,是那么得清晰。一邊看著和她曾經(jīng)的過往,我的眼淚一邊控制不住的、如流水般地落下來。當(dāng)時那種傷心,真的說不出來。
然后,看著那么傷心的自己,我就開始去思考: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傷心?想了很久,一直也沒有個結(jié)果,腦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星期一的凌晨,我才明白,所有的傷心原來都來源于我對分手的這個結(jié)局地執(zhí)著。在我心中,我們是不能分手的,我們必須是永遠(yuǎn)幸福的一對??墒?,我跟她恰恰來了個事與愿違的結(jié)局。然后我就盯著這個結(jié)局不放,不能去明白,我們的相相識——相戀——分離,僅是緣起緣滅的際遇,是我自己不能去放下心中的執(zhí)念……”遲遲正說的津津有味之時,幾人已行至了食堂。“先去打飯吧!”樓樓說道。
“怎么有點兒像聽《聊齋》一樣!你是怎么想到這些的?”幾人打了飯坐下來后,樓樓問道。
“你們還記得我們?nèi)コ缑魉碌臅r候,正大門的門聯(lián)嗎?”
“什么門聯(lián)?沒注意唉!”三人說道。
“我們?nèi)コ缑魉碌臅r候,正大門上不是有兩則門聯(lián)嗎?上聯(lián)是:到此地,系有佛緣,緣起萬法,當(dāng)知本空;下聯(lián)為:出了門,應(yīng)生大愛,愛諸眾生,得大自在。星期一的凌晨,室外突然吹過一陣陰風(fēng)。風(fēng)過之后,我突然就想到了這對門聯(lián)。一看到‘緣起’二字,我突然明白,是的,種種的發(fā)生都是由‘緣’而起。有緣,就有了種種的發(fā)生;緣盡了,種種之一切就會消亡。所以,一切之種種,看似真實的存在,其實都是因‘緣’而有的、階段性的存在,就如過年時我們放的煙花一樣?!?p> “你這也說得太玄幻、太高深了吧?還一陣陰風(fēng)吹過呢!大白天的,你能別嚇人不?”樓樓一邊吃著飯,一邊說。
“真是這樣的!”遲遲篤定地說著。“那天晚上,我就是想明白了這些道理,才從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中脫離了出來。”
“別的我不清楚,你脫離了出來,這倒是真的。我們可憐的王老師,今天差點兒就被你那突如其來的笑聲給氣死了?!毙〔┬χf道。
“你滾噢。我那不是故意的好吧!”
“崇明寺那你真是沒白去。”莊宇吃好了飯說道。
“這倒是!還有……”遲遲還想再分享一下自己后面的心得體會,突然被樓樓打斷了?!凹热荒銢]事了,該請我們喝瓶飲料慶祝下吧?”
“這不是小問題嘛?!币娙硕疾幌朐俾犃?,遲遲便沒有再說下去?!暗任乙幌?,我扒完這口飯。”
遲遲迅速地吃完了碗中的飯后,幾人便往食堂的零食鋪走去?!昂仁裁矗俊边t遲問道。“可樂吧?!比苏f道。買好了可樂后,“你不回家了吧?”樓樓問道?!安换亓耍瑤滓箾]睡了,去宿舍補補覺?!?p> 從食堂來到宿舍后,遲遲明白了,自己想的、追求的跟別人已經(jīng)不同了。他在心中暗自決定要離開學(xué)校,去宣揚自己的體會與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