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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之高氏物語

第十八章收人錢財消災(zāi)禍,未想竟逢僧故人

戰(zhàn)國之高氏物語 蓬萊三人 3724 2020-11-13 07:50:35

  第二天清晨,高師盛早早就帶著莊所眾人等在路邊,一直快到晌午的時候,北莊萬次郎才回來,跟著他一塊回來的還有郡里的通判郎官、刑部少錄。

  兩位郎官牛車代步,前有四名獄卒手持長幡開道,后有六名奉公武士按刀隨行護衛(wèi),另有仵作、書吏、小侍等人跟隨,排場極大。幕府官吏出行代表著朝廷與守護大名的威儀,儀仗隨從不能省略,所以路上走不快,直到快中午才到得平山莊所。

  檢非違使少尉是正七品上的官位,唐稱刑獄官為通判官,正七品為郎官,故而平安一朝,多稱檢非違使廳和刑部的各品官員為通判大夫、通判府、通判郎。

  通判郎官名叫山內(nèi)氏豐,刑部少錄名叫松上信宗,兩人也都是遠江三十六眾的國人豪族。

  二人沒有忙著進入莊所,下了牛車后,寒暄幾句后,山內(nèi)氏豐出示了郡守的狀令,說道:“昨日大庭廣眾之下“宗論殺人”,影響極壞,郡守很是震憤。兩家寺廟的首座,皆有大罪,雙方罪人可都拘押莊所?”

  按照律法,斗訟強訴的雙方,不論對錯,在案件宣判之前都屬於是戴罪之身,要戴枷鎖,將人犯解押郡治問罪。但因為治安不靖,屢屢有聚眾劫囚之事發(fā)生,后來便改了章程,由莊所暫押差房,郡里派人過來提審。

  山內(nèi)氏豐有此一問,既是提審的規(guī)矩,也是因為他是臨濟宗的信徒,對凈土真宗和真言宗兩家沒甚好感,連帶語氣也有些嚴厲的意味。

  “犯案雙方皆為僧眾,可享“八議寬免”,顧而未受莊所拘押,善光院僧眾自知罪孽深重,惶恐不安,昨日繳納完罰銅后,都自禁門戶待罪,請兩位郎官稍等,我這就派人去將他們喚來?!?p>  “梅川院的僧人何在?”山內(nèi)氏豐又問了一句。

  “昨晚在莊所超度死者,現(xiàn)下不知起了沒有,我馬上派人去請?!备邘熓⒐室獠惶崦反ㄔ荷?,為得就是等這一問。

  果然山內(nèi)氏豐面色大為不悅,訓(xùn)戒道:“其等罪人,你不收押在監(jiān),已是瀆職懈怠,怎還敢讓他們於莊所隨意走動,莫非你收了他們賄賂,想要徇私枉法不成!”

  高師盛拱手回道:“大人明鑒,非是下吏受賄徇私,而是實在不敢冒犯比丘?!?p>  “不敢冒犯,莫非就是你搪塞的理由?”這算什么理由,言下認定了,高師盛收受梅川院僧人的賄賂,才放任他們?nèi)绱擞惺褵o恐。

  高師盛聞言垂手而立,不卑不亢的回稟道:“下吏遠江高氏子弟,行雖不肖,卻也不是用錢財就能買動的?!?p>  遠江高氏與天方山內(nèi)氏同屬遠江三十六眾,論家格地位,高氏本姓高階氏,為長屋君的五男,安宿府侯,臣籍降下,賜姓名高階真實。

  高階氏家格貴為朝臣之屬,論權(quán)勢地位雖不及源平藤橘四大姓,但也是顯赫平安、鐮倉、建武、室町四朝的武家名門,高階信西入道執(zhí)掌朝廷的時候,山內(nèi)氏還不知道是哪家朝臣派在關(guān)東打理莊園的家奴。

  不談出身,高氏乃奉公今川家二百載的譜代家臣,山內(nèi)氏只是外樣新參眾,歸附駿府不過幾十年,親疏遠近,不言自明。

  高師盛現(xiàn)在地位雖卑,但述職前也是駿府直臣,論地位兩人齊平,無論從家名、出身或是資歷哪方面講,都不是山內(nèi)氏豐一個六品通判郎官,可以當(dāng)眾訓(xùn)斥。

  刑部少錄松上信宗一見情勢不妙,忙站出來打圓場:“通判言重了,言重了,我與新九郎相識久矣,他為人清廉,素有賢名,怎會徇私受賄,知法犯法?我等遠來,不悉民情正要多多依靠新九郎協(xié)助才是,不好因此無謬生隙?!?p>  莊所差役聽見通判郎官質(zhì)問,是否受賄,不由都緊張起來。這個罪名可大可小,駿府法度嚴令禁止官吏收取賄賂,法令嚴苛到受賄過百文者杖三十,與斗訟罪齊名。

  法度雖嚴,但私相授受的貪賂之風(fēng),卻一直存在。

  就連今川義元自己,每年也是公開接受國中大座商的請賄,明碼標(biāo)價,售賣東海道各類商貨的專營權(quán),上行下效,官吏們收取錢財謀私,只要不是太過分,都不會有人過分追究。

  松上信宗對莊所差役,受沒受賄,根本不關(guān)心,處理完眼下的案子才是他的職責(zé),就算真的貪污受賄,也是勘解由使廳管的廉政事。

  他跟高師盛同在駿府城任職過,雖然只是泛泛之交,但對其風(fēng)評還是相信的,只不過這次錯了。高師盛確實受賄了,但收的卻是善光院的賄賂。

  幾句話勉強將這篇揭過,高師盛才請山內(nèi)氏豐、松上信宗兩位郎官,先進入后院中堂坐下,奉上清水后,吩咐室野平三去請云壽尼母女。

  自己則去叫梅川院的僧眾,昨夜忙活半宿,快到天亮?xí)r分,和尚們才休息。

  莊所差役都不待見梅川院的和尚們,故而早上,在高師盛的帶領(lǐng)下悄悄出了莊園,撇下他們,獨自在路旁等候。

  等郡里通判帶著大小隨員,進了莊所,和尚們才聽見動靜,半夢半醒的迷糊著將玄關(guān)槅門拉開條細縫,悄悄觀察。

  凈空和尚見郡里來的上官去了后院,不禁暗自焦慮,他可比梅川院空善還關(guān)心案子如何判決,郡里不追究的話,梅川院空善不過死了個兒子,要是窮追到底,下一個死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見高師盛從后院出來,忙推開玄關(guān),迎過去問道:“莊頭,可是郡里來人了?”

  “正是,我正要相請諸位前去答話。”

  “還請莊頭,萬萬要仗義執(zhí)言,小僧代院中在此謝過了?!闭f完長揖一禮。

  高師盛連忙避開,不愿受他禮拜,口中連道:“不敢!不敢!”心里想的卻是,真是不是一類人,不進一廟門。

  事到臨頭,還是拿空頭白話在這晃點乃公,待會自有你們哭的時候。

  幾句話打發(fā)走凈空和尚,讓他領(lǐng)著梅川院空善等人前去后院回話。

  然后來到莊所前院僻靜處,躲開兩名郎官帶來的隨員,叫過北莊萬次郎和木村兄弟:“你們?nèi)朔謩e去請善光院僧眾、長谷川隼人和長田盛氏,務(wù)必午前全都找來?!?p>  三人應(yīng)了,轉(zhuǎn)身就要走,高師盛拉住三人小聲說道:“等等!”

  “莊頭還有何吩咐?”

  “郡守不但派了通判和刑錄兩名郎官和隨行的獄卒,還帶了查封狀令,審?fù)臧负蟊厝灰ゲ榉鈨杉宜略?。善光院主證弘禪師,良善和尚,實在不應(yīng)該受此牽連,昨日也央求你我相助···這樣吧,萬次郎你去善光院,告訴證弘禪師讓院中早早做好準(zhǔn)備,平六、平八你二人分頭去找長谷川與長田二人過來請罪?!?p>  通判、刑部都是郡里比較重要的司法官吏,具體到工作也是各有其責(zé)。

  檢舉犯人、裁決訴訟等都是通判負責(zé);查封罪人家產(chǎn),逮捕入獄則歸刑部管。若僅僅調(diào)查取證,是不用刑錄前來,適才二位郎官給他看的狀令上,也是清楚地寫著,要對兩家寺院封禁查抄。

  高師盛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他無法控制郡里的宣判結(jié)果,只能用這幾乎話隱喻提醒善光院僧眾,趕快趁著刑部查封前,抓緊時間將院中的金銀細軟轉(zhuǎn)移走,免得人財兩空。

  這也算對的起善光院院主證弘,送出的五枚金小判,至於證弘大和尚能不能聽懂,就不關(guān)他的事情了。

  北莊萬次郎,心思伶俐一點就透,連聲應(yīng)諾,說道:“莊頭之意,我已經(jīng)全都曉得,小人必然能如實轉(zhuǎn)達,將此事辦好?!?p>  北莊萬次郎,木村兄弟三人個自領(lǐng)命,分道揚鑣。

  高師盛送走三人后,邁步回了莊所。

  九月竹醉,山間應(yīng)已秋風(fēng)乍起,但今年的東海道卻與往年不同,天氣依然十分炎熱。兩位郎官乘坐牛車,尚還要先在后院屋敷內(nèi),飲水納涼,一路步行跟隨的獄卒、武士就更不用說了,早就又渴又累,苦不堪言。

  無人伺候,就只能自己動手,向莊所差役借了兩個木桶自去井戶打水,新津?qū)O一郎從長屋里捧著一摞陶碗送來,好供郡里上官舀水解渴。

  人累牛也渴,人喝飽了牛還得飲水,駕車的小侍拎著馬棚里的水桶打滿水,出門正要給牛送去,差點同回莊所的高師盛,撞個滿懷。

  “哎呦!····你···怎么是你?”兩人不約而同的“哎呦”了一聲,抬頭觀瞧,卻是互相認得。

  給牛送水的那名差役,身量不高,膚色黝黑,本名叫板倉四郎右衛(wèi)門,原本是在三河國凈土真宗永安寺出家的沙彌,年前高師盛隨母親前去寺廟進香膜拜,那時還受過他的侍奉,因為長得實在太黑,所以印象深刻。

  只是不知何時還俗歸家,來了遠江國的敷知郡當(dāng)差。

  板倉四郎右衛(wèi)門連忙放下水桶行禮:“板倉四郎右衛(wèi)門無禮,沖撞了大人,還請恕罪!”

  “無妨,你我也算老熟人了。”高師盛讓開門戶,讓他先過。當(dāng)時武家子弟出家還俗很是平常,有的武士一生,因為各種原因甚至多次出家,比如今年在川中島跟武田家對峙的越后長尾氏家督長尾景虎就是此中翹楚。

  “家慈先前還念叨著,今年去永安寺進香時要帶些我不穿的衣物給師弟送去,沒想到你竟還俗了?!?p>  “有勞,長親師叔掛念,今年六月,駿府招選武家子弟奉公,小僧父母便讓小僧還俗奉公。”今川氏每年都會傳令各郡,選舉年齡合適的武家子弟,補替出缺的寄子眾,板倉四郎右衛(wèi)門家名不顯,加之年紀也大,入選后去駿府城走了個過場,直接就被下派到郡里擔(dān)任吏員。

  高師盛的母親,云殿前是出家居士眾,多年前便已經(jīng)遁入空門,所拜的禪師正是永安寺的主持,板倉家又是其櫻井松平氏的武士家臣,每次去時都對他格外關(guān)懷。

  板倉四郎右衛(wèi)門能還俗出仕駿府,還是高師盛的母親云殿前提點。

  出家居士便是指在家修行,而非真的剃度出家,凈土真宗認為佛性眾生平等,人人均有佛性,只是因性別不同,所患苦惡不同。行為上,男眾較女眾勇勐強健、殺障兇礙多:心理上,女眾比男眾多嫉妒、瞋恨、計較。

  佛陀在《首愣嚴三昧經(jīng)》中說的:“善男子!發(fā)大乘者,不見男女,而有別異。所以者何?薩婆若心,不在三界,有分別故,有男有女。”--對于一般的凡夫俗女,,一旦發(fā)起菩提心,則立即超越了男女的差別,因為道心是沒有男女的。

  對于男女一律稱為師「兄」,高師盛母親的法號選的是父親松平出云守長親的名字,故號長親居士,板倉四郎右衛(wèi)門才會稱為師叔。

  注釋一:板倉四郎右衛(wèi)門勝重,有“板倉政要”之稱的江戶名奉行。

  生于天文14年,永祿元年才13歲,應(yīng)當(dāng)還在三河凈土真宗永安寺出家,劇情需要讓他提前出生四年。

  注釋二:長屋君,安宿府侯說得是長屋王、安宿王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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