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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看書

詭異之事(1)

夢里看書 我是秋收 2305 2020-11-09 14:54:44

  夕陽西下,映紅滿天。

  我背著行李狼狽地回到闊別多年的郝莊。

  說來慚愧,本想在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出去闖蕩世界,希望能打出一片天地,可結果事與愿違。

  出去的時候赤條條一人,回來時還是孑然一身。媳婦跟別人跑了,身上還背負了十幾萬的債務。

  想想這些,我就感覺壓力山大。

  我皺著眉頭,望著縷縷升起的炊煙,竟不知不覺來到二叔家的大門口。

  “二叔?!?p>  北屋里走出一位老漢??瓷铣鲇形迨鄽q的年紀。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跡。他一咧嘴蹦出幾個字來。

  “三愣回來了。”

  “回來了,叔。”

  說起我這個二叔,也不是我的親叔。

  我是個棄兒,被沒有子嗣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從路邊的草堆里抱回了家。

  他們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到十幾歲的時候,養(yǎng)母養(yǎng)父先后得了重病歸西了。

  養(yǎng)父咽氣前,眼里含著淚花,拉著他好朋友賈山的手把我托付給了他。

  賈山比我養(yǎng)父小幾歲,我便稱呼他為“二叔?!?p>  二叔家里突然多了一張嘴,原本不富裕的生活,立馬顯得捉肘見襟。

  艱難的生活又過了幾年,在一個寒風刺骨的早晨,我懷里揣著幾個高粱餅子,去闖蕩外面的世界。

  可是,命運捉弄人。

  我竟在若干年后背負著債務又灰頭土臉回到郝莊。

  我和二叔進了屋,放下行李,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二叔還是住著東邊的三間北屋。屋子從西邊隔出一個里屋,那兩間是通著的。

  家具還是原來的那些,擺設還是我走時的那個樣子。

  沖著屋門的北墻上放著一張八仙桌,桌子的兩側是兩把已經(jīng)脫皮掉漆磨得很亮的木椅子??繓|墻盤了一席大炕??晃卜胖鴥蓚€一大一小看上去很陳舊的木箱子。

  我和二叔落了座。二叔說:“外邊是個花花世界,什么鳥人都有,不好混哩!現(xiàn)在農村發(fā)財致富的大有人在,你不要氣餒,咱扎根農村,重打鑼鼓另開戲!”

  “嗯?!?p>  二叔又道:“你養(yǎng)父養(yǎng)母那三間土坯房早已坍塌了,你就住在我家吧。你兄弟姐妹都已成家立業(yè),這個老宅院就剩我和你二嬸了?!?p>  “嗯。”我眼睛有點濕潤。

  “你前一陣子來信,我早就把西邊兩間北屋給你收拾好了。一會我?guī)氵^去瞅瞅?!?p>  “嗯,叔?!?p>  我把這些年在外邊闖蕩的經(jīng)歷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二叔。

  二叔說:“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很正常?!?p>  二叔又說了一些鼓勵的話,他帶我去了西邊的兩間北屋。

  一進屋就有一股霉味撲面而來。東墻邊還是那席大炕,南墻邊還是那張破桌子。

  不過,桌子面現(xiàn)在已是高低不平,木板之間也有幾處大縫隙。桌前放著一把同樣破舊的椅子。北墻上堆放著一些雜物。

  二叔說:“這些年從坷垃地里刨得那點錢都用到孩子們身上了,房屋家具還是你走時的老一套。雖然破舊些,但還能擋風遮雨。”

  我跟二叔客氣了幾句,便和他走出了北屋。

  這時,二嬸提著一個菜籃子從外邊走了進來。二叔說:“你嬸去地里擇菜去來,晚上讓你嬸吵幾個菜,咱爺倆好好喝一壺?!?p>  我還沒開口,二嬸高亢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到家了,三愣?!?p>  “到了,二嬸?!?p>  我和二嬸寒暄過后,她就鉆進灶屋做飯去了。

  二嬸性子急,一會工夫,她噼里啪啦就做好幾個菜端到桌子上。

  我和二叔倒上酒,滋滋啦啦喝了起來。

  夜色更濃了。

  我回到西屋去就寢。睡到半夜,我聽到有一種異樣的聲音響起。

  我側耳靜聽,竟是南女之事傳來的聲音。我搖了搖頭,心想,二叔二嬸生活夠豐富的,都這把年紀了,夜里還不忘運動。

  我翻了一個身。心想,二叔運動還能超過3分鐘?戰(zhàn)斗很快就會結束。

  可是,10分鐘過去了,二叔運動繼續(xù)進行著。我索性下了炕,點上一支煙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墻那邊響聲依舊,不時還夾雜著女人的沈吟聲。

  當我抽第5支煙的時候,墻那邊的聲音似乎有所減弱,但沒過半分鐘,動靜又大了起來。大有超越原來分貝的趨勢。

  第5支煙燃盡的時候,我站起身來,在屋里踱來踱去。當初的興奮也慢慢地變成了焦躁,甚至有些許憤怒。

  我想,其貌不揚的二叔,真是寶刀不老啊!連續(xù)勞作半個多小時了,依舊雄風不減。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

  這時,我倒替二叔擔心起來??蓜e把自己的身子骨弄散架了。好吃的東西也不能由著性子來,也得有所節(jié)制才是。

  我坐在那把破椅子上,拿起那本在車站買的小冊子《夜夢拾遺》讀了起來。

  書中第13頁的故事很貼近今天夜里的場景。

  故事講述的是某國有一個大齡青年,40歲的年紀才娶到一個二婚寡婦。

  新婚之夜,他祈禱上帝給他力量,讓他好好享受一下人生的快樂。結果,他折騰了大半夜。

  第二天早上,新娘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冰涼,已經(jīng)沒了氣息。

  我合上書本,感覺后背發(fā)涼。我看了一下時間,往下的事情我不敢再想。

  我脫鞋上炕,用衛(wèi)生紙塞住耳朵,努力閉上眼睛,想使自己盡快進入夢鄉(xiāng),甩掉這討厭的聲音。

  可是,翻來覆去不能寐,那聲音還是源源不斷地撞擊著我的耳膜。

  我躺在炕上煩躁不安。只能無奈地聽墻那邊二叔的精彩表演。那聲音簡直就像來自地獄的大合唱,洶涌澎湃,早已把起初的那點快樂吞噬殆盡,剩下的全是無盡的煩惱。

  我溜下炕,又點著香煙,大口吸食了幾下,感覺胸腔里有了些許好受。

  我坐在椅子上在想,二叔他只是一介村夫。

  …………

  我上了炕,又重新躺下。感覺腦袋脹疼,渾身乏力,像得了一場大病似的。

  我躺在炕上,閉上眼睛,但剛才的聲音老是在腦子里回蕩。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突然間,感覺刮起了大風,樹冠都被折斷了。樹冠被大風卷起,在空中排成了一隊,甚是壯觀。

  樹冠在空中還不時地變換著姿勢。一會像巍巍的高山,一會像波濤洶涌的大海,一會像個高如天穹的巨人。

  大風停了下來,樹冠集體墜落在大地上,就聽得“咣當”一聲巨響。緊接著,一個披頭散發(fā),鬼哭狼嚎的女人向我撲來。

  我猛地從炕上坐了起來,嚇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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