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仇人在哪里呢?
我并不算死的冤枉,那天媚姬也是為我而死,血流成河,而我殺了成琪曄。
他擁有撻跋一族的力量,若不是他全身投降,放棄了生的希望,我也不是能殺了他的。
我對著一個放棄生的希望的人下了手,不管他有多可惡,我真的是罪惡。
我望著自己輕飄的身體,找不到發(fā)泄點兒,心想:“魅魎,這一次你出賣我,必須付出代價?!?p> 蘇辰暉,我那可憐的師父為我而死的時候,死的時候曾囑咐我不得胡亂殺人,切勿再動殺戮本性。
其實我并沒有殺戮本性,我膽小且慫,可是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我眼前我又無能為力的時候,我的心好痛。
但西鬼王不是人,我就算動了殺戮之心,這天道又奈我何。
神仙本就是物競天擇的,不然媚姬怎會死得那么慘。
我經(jīng)過她身體的時候,那種無助感,全然是她的,被離棄的感覺,我有一種預(yù)想,她一定死在了天帝各種天妃的陰謀算計之中。
動貪嗔癡念皆是有錯,這我又不想成佛,沒有什么不可,而觸犯我的底線者,莫論因果,殺無論。
可憐啊,我做人不能十惡不赦,做鬼上天也不讓我消停。
據(jù)蘇辰暉喝醉的時候無意間說過,我可能是那冰下女子一顆血淚而已,耗盡全身心魂。
他不確定,所以才那么痛苦不堪。
我也想過她得多么善良,才鑄就我這樣的蠢材,不能危害一方,助她修煉。
我動了一下身體,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飄揚起來,這在以前是多么吃力的事,現(xiàn)在輕而易舉的能做到。
我竭盡全力來到繫穆洞,定要鬧個底朝天的,這個狗,竟然出賣我。
看這里陰森骨木樹立,我竟然一時語塞,正所謂鬼在鬼洞下,不得不低頭,我得要好好跟他說。
“你是什么人?”一個青面小鬼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你竟然不認識我是誰?”我故作生氣的樣子,著實吃驚,他不認識我。
“不認識,哪來的孤魂野鬼呀!趕緊走,若是硬闖,鬼王定會殺了你?!鼻嗝嫘」磉€算善良,提醒我。
“你竟然?。课沂悄銈兊墓砟?,快讓魅魎出來見我?!蔽业靡獾恼f道。
雖然未嫁,但是魅魎要娶我的事早就在繫穆洞方圓十里傳開了,看來他是新來的,竟然不識我。
“休得胡說,我們鬼王并未娶妻?!蹦切」眄斪驳馈?p> 這時我倆動靜太大,一個頭戴骷髏腳踩人骨的壯漢出來了,看到我的樣子立馬作揖。
禮貌地說:“不知大人來訪,小的招待不周,望請恕罪?!?p> 然后對著那小鬼青面獠牙道:“這位大人不能攔,這是鬼王的重客?!?p> “是……是,屬下謹記……”那小鬼哆嗦了起來。
“別嚇到孩子了?!蔽铱粗?,算他識相,但我也不想為了這件小事,便要一個小鬼魂飛煙滅,便立馬制止了他的訓(xùn)責(zé)。
“還是大人善良,他是新來的,不認識您也請見諒?!彼峙ゎ^說:“還不快謝大人?!?p> 那小鬼委屈,噘了噘嘴,然后在我們的淫威下跪了下來。
我拉住那壯鬼的耳朵,罵道:“該死的小鬼?誰善良,你到底在罵誰?”
我平生最煩別人說我善良了。
“處理完你,我再去找西鬼王領(lǐng)罰?!蔽依粗凶呷ァ?p> 他如今倒是威風(fēng)呀,不似當(dāng)年了。我心頭冷哼了一聲,當(dāng)年他也只不過是個冤死的鬼,也是個看門的。如今卻在我面前有官威了。
我也感覺到那小鬼在我背后盯著我,不知他是在笑還是慌亂呢。
我只瞇眼回頭看著雨幕下的外面,心想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了。
我神色一落,一身黑袍的男人,果然出現(xiàn)在了我的視線里。
“是……是鬼王……”那壯鬼說道。
我放開了壯鬼,看著他。心想怎么打破尷尬。????
“你來了,想問什么就問吧!”他說。
我輕笑,西鬼王,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不錯的,當(dāng)初初遇,他死活不肯說我為何會葬在這里,而不去投入輪回。
“你會說嗎?”我答,“你先前從未想過告訴我。”
“我有個簡單的想法,那個男人是誰?”我歪頭看他,歪著嘴角邪邪一笑,說道:“你為何要透露我的行蹤。不如……不如你全都告訴我。”我笑得花枝亂顫,極其風(fēng)騷。
“你不想復(fù)活了,或許那個人是你復(fù)活的契機。”他答了我這句話,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娶你,我做不到,換做誰都可以,唯獨是你是我不能動念的,我還有一方鬼神要養(yǎng),別再難為我了?!?p> 我聽了他的話眸光隨即一涼,瞳孔如虹,恨意漫漫。
“那……誰要害我?”我低下頭問。
因為我權(quán)衡了一下,我現(xiàn)在肯定打不過他們。
只聽“噗”的一聲響,地面上出現(xiàn)了一道光,他走了,是的,他溜了。
“莫問我,有人想要你永遠消失,但,天際不可泄露。”只留下這樣一句話。
由于我們隔得遠,我也捉不到他??蓞s明顯的感覺到我身后有一股別樣的內(nèi)息。
是他,這個人是我的契機嗎?
“曲墨羽,你怎么在這里?”我還沒有一點點防備,他一個閃身來到我面前,含情脈脈地說:“看來我賭對了,你回來了?!?p> 聽到他這么說,我渾身起雞皮疙瘩,什么時候這小鬼對我這么好了。
再說什么鬼,他竟能看見我,我本就沒有真身,只不過是在媚姬那里借來了一點兒力量罷了。
他不知道我自己明白,這份力量消失,我便是用盡全身修為,也無法在人前現(xiàn)真身。
除非他也是鬼。
我知道,他不是,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可能是魔王。
我記得他的,他是魔王之子,是我和師父救了他的命。
我離去的時候還可擔(dān)心他,沒了晚凝和我,他是怎樣活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的,看來我高估了我在他人生中的意義。
當(dāng)年在我墜下的那刻,第一個念頭就是還是孩子的他怎么辦?
看到他出落得如此健康帥氣,我還是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