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源于冤孽,可又終止于那場孽緣。
我既然偷生而活,必然有一定的道理,可眼前早已物是人非,等不見來人。
行走在城內的市集上,形形色色的人都似乎沒變,可是早就沒了我認識的面孔。
這里一開始便是有人情世故的地方不是嗎?我父棄了我,晚凝為我而死,可那又怎么樣呢?這幾十年來我已經(jīng)沒了記憶的那段空白時光,就顯得那么扎眼了。
腦中浮現(xiàn)的一幕幕絕非空穴來風,我和他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曲墨羽本就是不該來到我身邊的。
一切就有緣法,許昌旭師兄說的黑霧我必然要去查處一下的。
因為那可能和我的執(zhí)念有關,我的執(zhí)念皆因有他,師父呀,你在哪里,不管我就算了,當年你說的可以復活那冰下女子的方法呢?你也放棄了嗎?
我走在集市上,所有人都投來了不可思議的目光,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的美太扎眼,結果沒想到我身后跟了個尾巴。
“你為什么要一直跟著我走?”我對著一身玄衣的曲墨羽質問到。
他這個慕惡峰主人看來已經(jīng)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了,看身邊的人的神情,我早該猜出一大半不是嗎?
不過想來也是,我都消寂那么多年了,看來發(fā)生了不少有趣的事,起碼是讓慕惡峰得到了官方認定,起碼和天稷山能夠見面了。
可他這一襲玄衣也毫不張揚,除了臉蛋長得在人群里好看的扎眼,可是打外里看,完全不會聯(lián)想到他是慕惡峰的主人吧!明明是個普通好看的少年郎。
而且根據(jù)這段時間的了解,曲墨羽在接掌慕惡峰之后,成琪嘯和許昌旭也是對他和和氣氣,可這世人皆知的模樣,怎么可能,是怎樣的巔峰時期,才能敢讓世人了解他。
“我怕你再丟了。”他說的極其輕巧。
眼神里不經(jīng)意之間劃過的沒落,我還是一眼就能捕捉到的,可到這個時候,他還是不肯和我說實話。
許昌旭說的戰(zhàn)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有什么是我死后不知道的事嗎。
反倒是我的光曜,一直被我握在手上,一路上嘩嘩地鬧個不停,看來它感受到了師父,才會如此活躍。
唯有光曜知我心,我喜洛的知己,必定是這把沾了我用血肉鑄就的劍了。
這是我和師父的唯一聯(lián)系了,我很珍惜。
聽了他的話我便昂首挺胸,在別人的注視下走得很是輕巧,跟我出來也不知隱了神通,改了面貌,他是有多急才能以這副尊容跟我出來的。
我記得當時我聽到許昌旭師兄說到黑霧,我才憶起師父,光曜有了感應,所以才急忙跑了出來。
其實在這一次回來,我早就覺得一切都變了,曲墨羽長大了,身邊還有了白落那樣的姑娘,而我還一成不變,剛從他們幾十年前也經(jīng)歷過的平行時空回來。
我的記憶就停留在那里。
很快,黑霧彌漫,這里的人都化成了血水,灑了一地,我也找不見了曲墨羽。
想我已死去多年,應當是不會怕,可我還是害怕的直哆嗦。
它是看準我了,這樣邪門的奇門遁甲,我也算不怕的,我是天界戰(zhàn)神的徒弟。
我一直暗示自己,是很厲害的。
“俊徹,破~”
一聲清厲的男聲從我身后響起,師父~我回頭望見一身玄衣的曲墨羽站在身后,黑霧消散,從他身邊劃過。
驅動俊徹本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因為保不準,因為不是主人劍靈就會反噬到執(zhí)劍之人身上,可他那么輕易就破了這場幻覺。
可在我身后消散的黑霧里出來一只手環(huán)住了我的腰,把我一把摟進拖進黑霧劫走了。
我以前是一點也不怕,因為師父就在身邊,可現(xiàn)在我只能任其把我劫走。
再次從黑暗中出來,是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一個長得極其妖艷的男子喘著粗氣。
看來他也是被俊徹傷到了,可我毫發(fā)無損,他這樣著實有點得不償失。
“你是誰?”
我覺得他毫無惡意,就往他身邊靠了靠,試探著問他。
“媽的,小崽子你真沒良心,我是誰?我是你祖宗,魅魎。”他喘著粗氣說。
“魅魎?我不認識!”
我非常肯定地回道。
“管你呢?主子既然要我看好你,我就必須讓你好好活下去,你這生死人,肉白骨的法術,是怎么回事?既然都復活了,怎么還讓主人那么折騰。”他有點兒恨鐵不成鋼,閉著眼吞了一口唾沫。
現(xiàn)在師父身份雖比不得以前,也沒幾人敢公然得罪天界戰(zhàn)神吧!
我的身份不一樣了,不是凡人,而是慕惡峰的創(chuàng)始人,他們不了解嗎?
什么人都能把我欺負的妥妥當當,想起來不免有點兒委屈。
“大哥,我們以前認識嗎?雖然我死過,可是這生死人,肉白骨的方法我真不知道,去哪兒給你說方法啊?”我問魅魎。
他望了一眼我身后的一個黑色的洞:“他就快回來了,你就不能等等他。”
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使我走進洞口,隔絕外面的喧囂,這里果然別有洞天。
難道還讓我鉆過去,我搖搖頭,說:“那孩子不會害我,你知道嗎?他可能除了師父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魅魎在地上一處用手指輕扣三聲,然后吐了一口血,不一會兒,他便對著我笑,說:“看來他這么快就追來了”
這時一股煙帶來了曲墨羽,他就那樣活生生地站在我身邊,臉便對向魅魎,他不冷不慢地說:“西鬼王,我當時已經(jīng)饒了你了,為什么還要執(zhí)迷不悟。”
沒有質問,只有冷意。
“當年你本可以殺了我們滅口,為何還要留我一人,白白守著那清冷的人鬼路。”他眼里有恨,更有無可奈何。
“你本可以贖罪的。”曲墨羽說的那樣冷,這一點也不像他。
“光曜~”
我的劍就這樣擋在了魅魎臉前,不知為何,我能讀懂他的無可奈何,我不要他死。
他對我笑,血還是從他嘴里不斷涌出,說:“這一世我終于還光了,但求下一世我不要遇見你們了?!?p> 說完一滴淚落到地上,他化作一顆顆藍色的熒光,從我身邊溜走,我想伸手去碰,可是都是枉然,什么都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