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雪停了。
一下午的時間,鐘離和顧長安可謂是大開眼界,知道了這個世界不少的秘密,各類奇特的事件,妖族、魔族、鬼魂、異變。
接待他們的是江城巡夜司的副司長,名叫穆文物,是個儒雅的中年人,精通音律,來自五岳之一的泰岳。
三人一行來到了江城最繁華的煙雨樓。
煙雨樓高十層,無數(shù)文人騷客、名仕貴族出入其中,但最多的還是歌女和舞女。
菜過三巡,酒過五味。
一聲絲竹響起,來了一隊衣著朦朧的舞女,皆抱著琵琶,她們踏著小碎步,魚貫而入。
最后一個出場的卻是沒有琵琶在手,她身穿紫裙。
在她出現(xiàn)的一剎那,鐘離目光一凝!
紫云!
又見紫云!
一曲舞罷,穆文武招招手,拿出來了一個紫金木的盒子,紫云打開,竟然是鐘離沒有找到的天山雪蓮。
鐘離拳頭握著,那紅襖小女孩和廚子的暴斃,和這個副司長可脫不了干系!
好一個東岳山門,好一個泰岳山,好一個穆文武副司長。
怕是鐘離和顧長安剛進(jìn)江城就被他盯上了。
穆文武風(fēng)流儒雅,道:“兩位小友可認(rèn)識這天山雪蓮?”
鐘離道:“沒見過呢?!?p> 他說完,顧長安竟然一語不發(fā),他望著紫云,已經(jīng)是失魂落魄的樣子,鐘離心中大感不妙,急忙咳嗽了兩聲。
顧長安回過神來,木訥的“嗯”了兩聲。
穆文武道:“我下午的時候,接到官府的通知,說有人在一家酒肆鬧事,就走了一趟,順便還見識了一下兩位的功力呢,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們老嘍?!?p> 他深深看了鐘離一眼,又看了看紫云。
紫云低下頭去,拿著天山雪蓮,不知在想些什么。
鐘離訕訕一笑,道:“讓穆司長見笑了?!?p> 從煙雨樓出來的時候,顧長安像是有著無限的心事。
鐘離見狀,幽幽一嘆,他很想給顧長安講講這人生的道理,可是還沒說出口,就知道局中人是斷然聽不進(jìn)去的。
第二天,兩人依舊埋頭在堆積如山的卷宗中,傍晚時分,鐘離在門口拿出酒壺猛灌一口。
看門的兩個人頗為友好對他微笑打招呼,鐘離回應(yīng)著。
顧長安還沒有處理好手頭的事情,鐘離就一直等著。
就在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消瘦男子氣急敗壞喊道:“你把酒扔掉!”
鐘離環(huán)視四周,那人快步走來,道:“說的就是你!”
他認(rèn)得這人,來自孟津州,名叫李輝,出身于涉林山,一個名不經(jīng)傳的山門,卻是在江城巡夜司多年,人脈廣,會逢迎拍馬,頗得賞識,處理日常雜務(wù)。
有點類似與江城巡夜司大內(nèi)總管的味道。
所有的執(zhí)事都會給他點面子,他便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鐘離道:“你在說我?”
李輝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道:“巡夜司內(nèi)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嗎?”
鐘離道:“知道?!?p> 李輝道:“那還不快把酒壺放下?!?p> 鐘離又故意喝了一口,道:“你可看清楚了,我現(xiàn)在沒在巡夜司,你看我站在哪里?在門口,你能奈何?”
李輝狠狠道:“小子,你可千萬別落在我手上?!?p> 鐘離看了他一眼,低聲道:“狗永遠(yuǎn)都是狗?!?p> 兩個看門的守衛(wèi),不知道該幫誰,最后只好兩不相幫,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看見。
李輝再也忍受不了,他從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挺深就要刺過來。
鐘離后退一步,匕首堪堪錯身而過,轉(zhuǎn)身抬腿,直接壓在李輝的肩膀,道:“跪下!”
重力之下,李輝的脊梁都不由彎了下來,骨骼碰撞的聲音咯咯響起。
李輝堅持著,絕不能在這里跪下。
他雙眼布滿血絲,低吼道:“你只是一個九等執(zhí)事,我可是七等官身?!?p> 在巡夜司,官大一級壓死人。雖然李輝武力不如他,可是卻能指揮他,甚至直接決定他的巡查。
鐘離又喝了一口酒,加重腿上的力度,李輝再也忍受不住,撲倒在地,最終沒有跪下。
他俯視道:“咬人的狗就得挨打?!?p> 顧長安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走來,鐘離抬腿轉(zhuǎn)身就走。
這天晚上,兩人又來到煙雨樓,顧長安一下子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紫云跳了一曲舞。
她和鐘離頗有默契,也不打招呼,就像從來沒見過一樣。
又是新的一天,喬敏道:“我聽說昨天有人在門口打人了?!?p> 鐘離道:“我在門口喝酒他也要管我,我不服,就給他點顏色看看?!?p> 喬敏道:“你這月的月奉沒了?!?p> 鐘離笑道:“不就一百靈石嘛,如果一百靈石能讓我揍他一頓,我天天揍他十次!”
喬敏道:“干得漂亮啊,不為外物所困,真性情!真是讓人身心舒暢,你下次還揍他,你是不知道他多可惡,有一次我將馬車停在樓下的棚下,他不讓我停,非讓我換地方,說那是司長的位置?!?p> “司長自己都不說哪是誰的位置,他就知道了?!?p> 旁邊一個身材微胖的婦人也接著道:“還有一次,我出門去拿一個信件,他說當(dāng)值期間不能下樓,不讓我去!氣死我了!”
鐘離也認(rèn)識這個第三組來自燕山的豐滿少婦,名叫古月兒。衣服都能被她撐出形狀。
沒多久,李輝來到第三組,眾人都當(dāng)作沒看見,沒有一人招呼他。
他抬頭挺胸,好像昨天他把鐘離打了一頓一樣。
大聲道:“鐘離和顧長安巡守,北田州?!?p> 說完就將一張紙“啪”的一聲按在了桌子上。
然后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就像是得勝的將軍。
喬敏道:“這太不像話了,哪有新人一來就出去巡守的,這是在針對你們,你們等著,我去找司長!”
說著就要出去。
鐘離道:“喬敏姐,你等等,巡夜司有規(guī)定新人不巡守嗎?”
喬敏道:“這倒是沒有,不過這是慣例,新人前三月不巡守的,他不能公報私仇?!?p> 鐘離道:“你的好意我們心領(lǐng)了,”然后將她攔下來,“沒有規(guī)定的東西,他就可以指揮,畢竟是七等執(zhí)事,在江城巡夜司,七等執(zhí)事也沒幾個。我們出去巡守就是了,長安,你說呢?”
顧長安正在寫著什么,默不作聲。
鐘離又問了一遍:“長安?”
顧長安猛然抬起頭道:“我都聽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