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贏背后的男人

　　每個成功女人的背后都有一個或幾個男人的支持，秦贏也不例外。秦贏賺得第一桶金背后的男人是霍權(quán)。

　　但遇到秦贏那年，正是霍權(quán)人生最失意的時候。

　　那年他四十歲，剛從一家國有百貨公司下崗，妻子嫌棄他“吃閑飯”，讓他去市場幫小舅子看攤?；魴?quán)看不慣市場上攤販的那些缺斤短兩、以次充好的手段，不愿同流合污，幾次提醒買菜的大媽大嫂們，那些大媽大嫂們覺得自己占了小便宜毫不領(lǐng)情，他也被市場的攤販排擠，生意越來越差，小舅子和妻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在他打算第二天外出打工的時候，他遇到了秦贏。

　　他買下了秦贏一口袋的干蘑菇，回去后被小舅子劈頭蓋臉一頓訓(xùn)斥，“姐夫，不是我說你，你這大百貨公司出來的人眼光就是高啊，這蘑菇看著好看，可是不壓稱啊，這一口袋賣出去，血虧！”

　　霍權(quán)沒有說話，他妻子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弟呀，別生氣，你姐夫就這樣，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明天也別讓他去給你看攤兒了，我有個初中同學(xué)開了汽車維修店，讓他去修汽車去！”他小舅子看了一眼姐夫那細(xì)胳膊細(xì)腿，撇了撇嘴。

　　只有兒子看著他臉色不好，悄悄地走到他身邊說“爸，沒事，就算賠錢了也沒事，大不了以后我賺錢養(yǎng)你?！被魴?quán)笑著摸了摸兒子的頭，對他妻子說“你覺得我應(yīng)該賺多少錢，我給你賺回來就是，至于我怎么賺，你就不要管了。”說完他拿著那口袋蘑菇走出了家門。

　　在百貨公司做了多年銷售經(jīng)理，霍權(quán)怎么可能沒有自己的門路，只是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貨源，他與秦贏的邂逅便是一場注定雙贏的相遇。

　　秦贏給霍權(quán)送了一個月的蘑菇，賺了幾十塊，她可以買許多塊泡泡糖了，但她早就對泡泡糖失去了興趣，她的心中只有一件事：賺錢。

　　她爸媽都是好逸惡勞的人，否則這么些年也不至于把日子過得這么窘迫，不過好在她們雖然又懶又饞，但人不壞，起初對秦贏瞎折騰還頗有微詞，但自從秦贏賺錢后給她們買了幾斤肉回去之后，夫妻倆就一切都聽秦贏的，她們覺得跟著秦贏有肉吃，不但有肉吃，秦母還去小店里稱了兩斤瓜子回來，邊吃邊跟秦父嘮嗑。

　　天氣漸冷，秦贏把種蘑菇的土和菌絲都挪進(jìn)了一間空房里，好不容易有空閑時間可以寫會兒作業(yè)了，就聽到一陣“嗑喳”、“嗑喳”嗑瓜子的聲音，她用鉛筆戳了戳額頭，看到瓜子的包裝袋，忍不住拿過來仔細(xì)看了看，深吸一口氣說道“媽，這漫山遍野的向日葵，誰家不收幾斤瓜子，怎么你就非要去買？你怎么這么敗家？你閨女賺幾個錢容易嗎？”

　　一個瓜子皮卡在秦母的牙齒間，她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半天才用舌頭弄出來吐出去，說“家里收的瓜子能跟這比嗎？這是五香的！吃著可有味兒了！不光瓜子有味道，這瓜子皮都有股香味，來，你嘗嘗……”說著剝了一顆遞給秦贏。

　　秦贏無奈地吃了一顆，忽地一頓。

　　“好吃吧？”秦母看著她的臉色問，秦贏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說“媽，你能做出這樣的瓜子嗎？你要能做出來，咱們就能賣錢，你負(fù)責(zé)做，我負(fù)責(zé)賣，咱們爭取兩年就換大瓦房！”

　　秦母一聽這話，又被嘴里的瓜子皮卡住了，“我要是能做出來，你給我多少錢？”

　　秦贏沉吟了一會兒，“你得先讓我算一算，這個買賣真要做起來，咱們家的瓜子肯定不夠，還得去外面收瓜子，還要買香料，這都要花錢……我要去市場上看看什么價格才能告訴你給你多少錢，不過我可以按斤給你算錢，比如說一斤給你一毛錢，十斤就是一塊錢，你要是一天能炒二十斤，就是兩塊錢，一個月就有六十塊，一年就……”她還沒學(xué)兩位數(shù)的乘法，算不過來了。

　　彼時還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全國人均年收入也不過千把塊錢，農(nóng)村的收入就更低了，秦父一算，“媽呀，一年就是七百多塊呀，這可比種地強(qiáng)多了，你趕緊弄！那個，麗華，不是，贏啊，你看爸能干點啥？爸也給你干活，你也給爸發(fā)錢唄？”

　　秦贏看了她爸一眼，琢磨了琢磨，本想讓他爸收瓜子，但是她覺得她爸不靠譜，不能提前給錢，要不見兔子不撒鷹，“那你幫我種蘑菇唄，種好了我也給你錢，按斤給，種的越多，給得越多。但是蘑菇可沒那么貴，畢竟一種一大片，蘑菇就按五分錢一斤給你算錢吧！”

　　秦爸最近都跟著她去送蘑菇，知道一個月就能賣幾十斤，他掐著手指頭算了算覺得可行，“行！這閨女不賴哈，沒白養(yǎng)！你個臭小子跟你姐學(xué)學(xué)！”說著戳了秦贏的弟弟額頭一下，弟弟才兩歲多，他懂什么，嘴一咧，嗷一聲哭了。

　　秦贏看著弟弟想到“給我弟改個名叫秦政吧！”姓秦，一個叫贏，一個叫政，簡直太牛掰了！秦父說“那可不行，兒子是要上族譜的，要跟著族譜來?！鼻刳A撇了撇嘴，秦家這一代族譜上的名字中間要取“衛(wèi)”字，她出生時，爺爺還活著，嫌棄她媽第一胎生的是女孩，不讓用“衛(wèi)”字，她大伯家的堂姐叫秦衛(wèi)華，她媽就隨便給她取了個帶“華”的名字，不過她也不在意，她現(xiàn)在叫秦贏了，她想，以后生個兒子就叫秦政！

　　秦贏在送蘑菇的時候?qū)①u炒貨的想法跟霍權(quán)聊了一下，霍權(quán)豎起大拇指說“你這個丫頭不錯，是個經(jīng)商的料子！你去干吧，不拘瓜子、花生，還是榛子、板栗，無論生貨、炒貨，只要東西好，霍叔都收！”霍權(quán)正準(zhǔn)備注冊一家商行，還沒想好品類，也沒找好貨源，被秦贏這么一啟發(fā)，便有了更廣闊的思路。

　　秦贏發(fā)動父母一起，一邊賣蘑菇，一邊收干貨，秦母在金錢的誘惑下，嘗試了幾天后，真的炒制出了五香瓜子，因她們精選了瓜子，顆顆飽滿入味，比那小店買的還要好吃。她把炒好的瓜子按大小、飽滿度等品質(zhì)分類，不同品質(zhì)的定了不同價格，交給霍權(quán)的時候，霍權(quán)十分滿意，看著她也越發(fā)“慈祥”，“贏丫頭呀，以后你在收瓜子、收花生的時候，就可以按不同的大小、飽滿程度，給不同的價格，你把握好原材料的品質(zhì)，就基本上把握了成品的品質(zhì)。”

　　秦贏對后面那句話似懂非懂，但是前面那句她懂了，回去后便拿著本子寫寫畫畫，她寫著寫著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認(rèn)識幾個字，這也太耽誤賺錢了，還是得好好學(xué)習(xí)??！但是用在學(xué)習(xí)的時間上多了，賺錢的時間就少了，她苦惱了許久，有次見到霍權(quán)忍不住嘮叨了兩句，沒想到霍權(quán)哈哈大笑“贏丫頭啊，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親力親為的，你都能用錢發(fā)動你的父母了，不能用錢發(fā)動你家的親戚、鄉(xiāng)鄰嗎？省下自己的時間，好好學(xué)習(xí)，讓那些親戚朋友都幫你賺錢，那你不但能學(xué)好知識，還能賺更多的錢?！?p>　　秦贏一想，豁然開朗，自此以后就走上了資本家的道路。

　　靠著賣蘑菇和炒貨，秦贏用兩年的時間為家里換了青磚大瓦房，過上了頓頓有肉的日子，村里人眼熱，種蘑菇、炒瓜子的人越來越多，雖然沒能賺到第一口肉，還是分去了幾口湯。那些在她家學(xué)了種蘑菇、炒瓜子技術(shù)的人家單干后，有些人家以次充好，有些人家故意低價賣出，再加上市場供大于求，弄得蘑菇和炒貨的價格越來越低，利潤越來越薄，秦爸秦媽氣得整日睡不好覺。秦贏雖然也生氣，但她不會干生氣，她又去請教霍權(quán)，霍權(quán)告訴她，即便是農(nóng)副產(chǎn)品，也可以注冊商標(biāo)，注冊商標(biāo)，統(tǒng)一包裝之后，她家就可以同其他賣家有所區(qū)分了。

　　秦贏想注冊“贏政”這個品牌，被工商局駁回了，她便注冊了“贏氏”，市場就是這樣，都要經(jīng)歷從無到有、從有到濫、從濫到優(yōu)的過程，贏氏的產(chǎn)品雖然最終占“優(yōu)”，但過程累心又磨人，還好秦贏性格比較闖蕩，父母對她比較放心，霍權(quán)愿意帶她出去見世面，在寒暑假期間不僅帶她去了省城，還去了其他城市，她看著大城市里琳瑯滿目的商品，街頭濃妝艷抹奇裝異服的人們，又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