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秦贏的肩膀,蔣亦在她身邊說“有我在,不要怕?!比缃袢ψ永锏娜硕疾幌氲米锒〖遥且驗槎〖腋钊~茂,且做事不擇手段,甚至不留后路,誰也不想去惹一個瘋子,但丁家也不是鐵板一塊,他們從事的那些違規(guī)生意和非常規(guī)的競爭手段早晚會引起上面的注意,一旦查到他們家的頭上,國內(nèi)就不會有他們的立足之地,屆時墻倒眾人推,各家都會盯住丁家在國內(nèi)的業(yè)務,狠狠咬地去一塊肉。
這種情況丁家知道嗎?他們當然知道,從蔣亦拒絕丁家的投資丁祖寧就明白,圈子里看似大家是利益共同體,其實并非如此,沒有永遠的友誼,只有永遠的利益。但是丁家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們的后路本來就不在國內(nèi),國內(nèi)只是他們撈金的地方,所以不管什么產(chǎn)業(yè),只要賺錢,丁家就要插一腳,分一杯羹,地產(chǎn)開發(fā)無疑是最賺錢的行業(yè)之一,丁家怎么可能放棄?
金域若不是做了兩個高端熱銷盤,根本就入不了丁祖寧的眼,他盯著的是萬和與同創(chuàng)那種數(shù)一數(shù)二的開發(fā)企業(yè),金域只是隨手而為,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回頭看了一眼金域所在的辦公樓,嘴角輕揚。
猜得到丁祖寧可能要搞事情,但猜不到丁祖寧的具體動作,秦贏抓了抓頭發(fā),抱住蔣亦的胳膊,一邊向外走一邊說,“亦哥,以你對他的了解,他可能會做出什么事來?我要先有準備才行,以他的實力,我做不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蔣亦沉吟了一會兒,抱歉地說“我猜不到,但你要小心,他若要找你的麻煩,應該不會只是在地產(chǎn)項目上,除了土特產(chǎn),你現(xiàn)在的產(chǎn)業(yè)都跟丁家的生意有重疊的地方,近幾年服裝行業(yè)的盈利能力不斷下降,對丁家來說形同雞肋,但隨著人們消費習慣的改變,高端珠寶的市場卻越來越大,說不準他會對win出手,不過,首當其沖的還是金域。最近金域有拿地的計劃嗎?”
每個地產(chǎn)企業(yè)都要有足夠的土地儲備,才能具備持續(xù)的盈利能力,“大觀項目接近尾聲,僅靠大興那塊地,公司很難維持住好不容易建立的市場地位,所以最近我們正在收集土地信息,希望下個月的土拍中能拿下一到兩塊地?!?p> 蔣亦點了點頭,“拿地前做好充分的經(jīng)濟測算,不可意氣用事,還有,這段時間你多跟萬和的滕總聊一聊,我猜光是同創(chuàng)和金域還滿足不了丁家的胃口,說不準他們也在打著萬和的主意,不過騰總的岳父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怕是丁家還不能輕易地動萬和……”
萬和作為數(shù)一數(shù)二的地產(chǎn)開發(fā)商,開發(fā)布局北至京津冀,南至珠三角,可以說有一二線城市的地方就有萬和,最近騰躍慶的發(fā)展重心開始從一二線城市向三四線城市滲透,將大城市的開發(fā)理念和生活方式販賣到中小城市中去,以獲取更多的先機,自從大觀項目一炮而紅后,他便開始到處看地。接到秦贏電話的時候,他正在湖南長沙,“秦贏,BJ的地塊啊,最近的土拍啊,我們肯定會參加,有機會、有好的項目肯定要拿啊……不過,我跟你說啊,你要打開思路、放眼全國,不要只盯著BJ,我最近都在湖南湖北……嗯嗯,我這周都不回BJ,你若是有事,找老馬呀!”
陪蔣爸蔣媽吃過晚飯,回去的車上,秦贏掛了打給騰躍慶的電話,朝蔣亦聳聳肩,“滕總最近都不在BJ,我后天約了丁祖寧在踏雪尋梅討論大興項目的合作問題,先看看他到底想如何吧?!?p> 專業(yè)上的問題、技術上的問題,哪怕是市場的問題、管理的問題,秦贏都不擔心,總有解決辦法,但是人的問題,人心的問題,最難把控,特別是丁祖寧那樣的人,不能以常理去推斷,她第一次生出一種無力掌控的感覺??吭谄囓囈紊祥L嘆了一口氣,“生活啊,就是一團亂麻,都是一個一個解不開的小疙瘩?!?p> 蔣亦沒有說話,默默將車開會了秦贏住的地方,停好車后,拉著秦贏一路小跑著回到家中,關上門就開始脫她的衣服,“亦哥,亦哥你干嘛?那個……要么我先去洗個澡?”
“不用,你先去換身運動裝,等下咱們一起出去跑步!”蔣亦說著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不是,你跑個步,搞這么大陣仗干嘛?”秦贏輕咳了一聲,發(fā)現(xiàn)蔣亦看她的目光慢慢變化,舉起手說“我去換衣服,等下一起去跑步哈!”
8月底的BJ夜晚,天涼如水,正是最舒服的季節(jié),遛彎兒的老頭老太太們一路在高談闊論,小孩子們在小區(qū)里的草地上打鬧嬉戲,秦贏追著蔣亦跑了兩圈后感覺自己被累成了一只狗,“亦哥,我歇會兒,你隨你!”
蔣亦放緩了腳步,“不能歇,追上來!我跑慢點,你跟上我?!边吪苓呎f,“秦贏,你知道嗎?運動是疏解情緒最好的方式,雖然運動完了麻煩還在,但是你不會再因為那些麻煩而煩惱?!?p> 不,我不煩惱!跑步才讓我煩惱!秦贏內(nèi)心是抗拒的。
但看到蔣亦不但速度慢下來,還向她伸出了手,她一下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喘著粗氣邊跑邊說,“亦哥,你這么一直拉著我,我能一直跑!”她腦子想的是:執(zhí)子之手,被子拖走。
蔣亦說得沒錯,在外面瘋跑了一圈回去洗了個熱水澡后,秦贏就一點煩惱都沒有了,不就是丁祖寧嗎?不就是家里有權有勢嗎?有什么了不起,他不也就是個人!
第三天秦贏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帶著金振聲和高飛一起前往踏雪尋梅。金振聲對丁祖寧很不忿,覺得自己被他下了面子,之前拼死都不想去,后來還是高飛悄悄跟他說“金總,你若不去,秦總和他們私底下達成什么協(xié)議的話,對你很不利啊!”
金振聲一聽,對呀,秦贏那個人自稱做事光明磊落,但是誰會說自己壞?他可還記得當時把他們都支出去旅游,她在公司里血洗了營銷部的事,于是他在拒絕了秦贏之后,又主動說“秦總啊,大興項目可是咱們公司的重中之重,我還是跟你一起看看比較好?!?p> 秦贏挑了下眉,說了句“好??!”她不是非要金振聲去不可,但是有這么一個人在,她覺得可以成為她跟丁祖寧之間的緩沖,趁著金振聲還不知道丁祖寧是誰,有些她不好堅持的事情,讓他去堅持。
看著從里到外一身黑的秦贏,丁祖寧皺了皺眉頭,低聲問身邊的助理,“可是秦家出了什么事情?”助理搖了搖頭,“沒有聽說?!?p> 見到穿著一身寶藍色西裝的丁祖寧,秦贏也愣了一下,心道:這個人不是喜歡穿黑西裝嗎?怎么今天變了?這是不談判了?“丁總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錯??!”都說人靠衣裝,換下了一身黑的丁祖寧,也沒有印象中那么陰沉了。
丁祖寧看了一眼站在秦贏身旁的金振聲,手指敲了敲桌面,“何出此言?”看到他的動作,助理麻利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遞給他。
看著他那翹著二郎腿一臉不屑的樣子,金振聲恨不得轉身就走,一個二世祖,裝什么大爺?還抽煙,怎么不抽死你?
秦贏沒有注意到金振聲的表情,她看著丁祖寧禮貌地笑了一下,“難得見丁總穿這么青春靚麗的顏色,我覺得丁總的心情可能就像這件衣服一樣,晴空萬里?!?p> 丁祖寧將塞進嘴里的煙抽了出來,推開助理遞過的打火機,肆無忌憚地將秦贏打量了一番“那么秦總今天穿這套,是因為心情不好?”
秦贏笑著搖了搖頭,指著金振聲說“這是金總,上次在金域見過,我想,大興項目的合作開發(fā)是公事,咱們還是公辦比較好,所以我?guī)е鹂傄黄饋砹?。丁總,您看咱們是先吃飯,還是先把項目現(xiàn)狀、工程進度、財務狀況等相關事宜做個交底?”
看了助理一眼,那位助理起身從地上搬起一箱紅酒放在桌子上,丁祖寧指著箱子說“秦總,你看是先干為敬還是先說為敬?”
用眼角的余光掃了掃身旁的金振聲和身后的高飛,秦贏慢悠悠的上前兩步,坐在丁祖寧的對面說“丁總,我們公司規(guī)定上班期間不需飲酒,現(xiàn)在我們就是上班時間?!?p> 丁祖寧嗤笑了一聲,“秦贏,不要忘了我說過的話,我,才是游戲規(guī)則的制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