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邑街道寬有丈二,曹君田珩也算是個有為之君,治下到也民殷國富,是以城中坊市繁華。
沿主道直行,季禺見酒鋪肉鋪掛幡林立,賣菜蔬的,賣蜂蜜的,煮茶水的,
熬糖水燉肉湯的,賣碳的,罐米醋油的,百姓面色紅潤,衣著得體,少有補丁。
一路走了約莫一柱香,方到君府,曹邑臨水而建,城闊有數(shù)里,估摸著得有五六萬人,若在算上鄉(xiāng)里,曹國至少當有八九萬口子。
季禺暗暗思索,按此時征軍,全民皆兵,幾一戶出一丁。
曹邑正軍有甲士一萬七八千,可若逢戰(zhàn)時這曹邑至少還能拖出數(shù)萬役夫征戰(zhàn),實力不下于濟國,倒不愧是一方霸主。
昌邑隨行的百余甲士被城中小吏引去安頓,自是也有酒肉賜下。而季禺等數(shù)人則與曹邑公卿入君府飲宴。
方進府中大殿,就見一大肉球被數(shù)人攙者走過出道“是嚴哥來了么,這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快…快入殿中歇息,我已備下酒宴”
吉伯嚴應(yīng)聲打趣道“析哥兒,你可是越來越富態(tài)了”
曹邑少君田析聞言也是一笑“哈哈哈…那是…那是…想我這一身體態(tài)天上難找,地上難尋,正合傳說中腰粗十圍,虎背熊腰的猛將咧…”
季禺等人見這肉球田析一笑,眼睛都瞇到肉里去了,又聽他自夸腰粗十圍,虎背熊腰,皆是面皮抽搐,曹邑眾卿掩面。
田珩面色一黑,恨其不爭道“你這孽障,還在這丟人,還不快滾,把道兒讓開,你就讓你嚴哥兒在此站著嗎”
田析聞言面色一苦,撇撇嘴扭捏著肥胖身軀,邁過門檻,背他身子堵住的大門終于通暢。
季禺心下曬笑,這曹君父子也是人才啊。
……
飲過早宴,已到正午時分,季禺等人與曹君田珩于曹邑渡口乘舟師,一路沿河而下,兩岸猿聲,一行白鷺,青嶺奇松,俊秀異草。
水流迅疾,一路經(jīng)過數(shù)國,約莫走了兩三個時辰,時至傍晚即至毫都碼頭。
早有商國左相鐘虺領(lǐng)眾小吏來迎諸侯,河上大大小竟停了數(shù)百大柯,數(shù)十路諸侯各打五色旗,泊舟于碼頭。
昌邑來得不算早,但也還有后至諸侯,陸陸續(xù)續(xù)或舟師,或陸師入毫。
昌侯吉伯嚴著眾甲士于碼頭岸邊扎營,只與曹君田珩各帥十余扈從,打諸侯旗幡,先與鐘虺拜見。
鐘虺派人小吏,引昌曹二國入城,毫都城長寬近十里,是河南數(shù)得著的大城池。
而商國與一般諸侯邑國一城為一國不同,玄鳥氏有四個大國,各有二百乘之兵,商國為玄鳥氏共主,且商國麾下還有數(shù)座城池。
商有國人近十余萬,本國甲士近四萬,且玄鳥氏宋,呂,衛(wèi),三國各有甲士二萬,僅玄鳥氏之甲士近十萬。
若在加上前來的各方諸侯相助,成湯一方軍力就已經(jīng)超過有夏氏,所以夏后姒葵囚成湯不是沒有道理的,功高尚且蓋主,更何況聲望,軍隊,國力勢力等皆超過天子的成湯了。
毫都城墻遍插迎旗,鼓樂相奏,兩旁黎庶密密麻麻,各自單壺瓊漿,方至城下,望見諸侯大蠹,郎官層層傳唱“恭迎昌候駕臨…迎曹君駕臨…”
從這么多人面前走過,季禺還是頭一遭,心下惶恐,卻強打精神,昂首挺胸,緊隨伯嚴而行。
身后是呂岳帥眾力士,高架大蠹,往后就是曹邑君臣一行。
舉大蠹隨眾諸侯,皆繞城一圈,過來一位諸侯,城內(nèi)黎庶一陣歡呼,仿佛這不是毫邑,而是諸夏首都,待諸侯覲見一般,這些黎庶自是與有榮焉。
入南城門,即有一與耄耋老者與一眾公卿出城來迎,這耄耋老者雖是老邁,卻面相不凡,圓臉大耳垂肩,雙手過膝,正是一派圣王之相。
初看似是笑意隱隱,慈祥親和,細看只覺眉目間卻藏有威嚴,令人難以捉摸。
似是腹有山川萬里藏,暗伏鱗甲難測高深。
雙目明亮晃若星空深邃,開闔間炯炯又有神光迸射,全無半點老邁渾濁像。
這老者身形富態(tài),將軍肚,束描金線繡獸面黑紅底兒腰帶,玄黑皂衣繡水波紋,獸頭雙耳履,束發(fā)玉冠。
見老者迎來,吉伯嚴回身拍了下季禺的手,忙轉(zhuǎn)過頭與田珩一道對此人躬身大禮一拜到底“臣吉伯嚴,(田珩)拜見伯侯…”
季禺得了吉伯嚴示意,知曉這個就是耄耋老人就是商伯侯,姓子名履的成湯本人了,忙拉過呂岳,也一齊拜下。
成湯把住二人雙手扶起,面帶感激之色道“謝過二位賢君愿給子履這個薄面,不遠千里(實數(shù)百里)前來會盟助拳,子履何德,能當諸侯之君如此大禮,折煞子履也”
吉伯嚴,田珩等連稱不敢,吉伯嚴又轉(zhuǎn)首向成湯后邊一位撫須含笑的中年一拜:
“學生拜見老師,一載不見,老師可還安好,伯嚴于昌邑可甚是想念…”
這人風姿綽約,身高七尺有余,頂戴綸巾,白袍如雪,站立如松聳直,挺拔不凡,五綹長須三尺及胸,意氣風發(fā),聞言瞟了眼昌候五色幡,欣慰撫須一笑道:
“為師甚好…甚好哇,伯嚴你果不負我所料,革除奸逆,正位昌君了,很好很好,為師甚是為你心喜呀”
說罷伊尹對成湯點頭示意,即代著季禺一行入城道“一路勞頓,城中早已備好諸侯驛房使館,二位君上隨我來罷”
吉伯嚴幾步跑到前邊兒,把著伊尹的手道:
“果然不出老師所料,那個白應(yīng)龍果真反了,辛得老師年前宿于昌邑,提醒了我,我早有準備,才把他一舉拿下”
伊尹搖頭溫和一笑“之前在昌殿內(nèi)設(shè)宴款待,吾在席中觀察,就見他撓手弄姿,坐立不安,
左搖右望,直怕你在宴中設(shè)伏,俗話說不虧心,不怕事,他懼你伏殺,定有虧心之事。
談及商邑,他就面露不岔之色,”說到這里,伊尹轉(zhuǎn)頭看了吉伯嚴一眼,又搖頭教訓道:
“所謂國之大事,在祀在戎,軍乃一國重器,怎可久付于一人之手,老國君只知理政,而不重軍事,實是君王大忌。
若人久掌軍權(quán),將士只知其而不知君,他必然膨脹,遂生不道之惡心,那白應(yīng)龍,口口聲聲,忠君愛國,夏后忠磊。
我觀其人,忠君是假,伺機搶班奪權(quán)是真,是以我就料定老國君死后,他必不能容你”
吉伯嚴頷首笑意不止“確實如此,得老師臨走前提醒了我,我廣訪鄉(xiāng)野遺才,
得折溪隱士季禺相助,而后雖是局面被動,但季禺先生曾于山中煉就秘術(shù),能喚神風,萬軍難敵,方才擒白賊,破叛軍…”
黃梁夢蝶
通知各位書友一下,我這兩天要考科目三,可能沒空更新了,本書也沒有存稿,以后一定存上,23號過后正?;謴?fù)更新,把前面空缺的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