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能夠影響到越多人，我就能變得越強！”
張小北狂笑著，笑聲張狂。
向遠瞥了一眼他身上多出來的附加特性，滿頭黑線。
“亂事”：你所做的事情，總有很大概率得到匪夷所思的結果。
向遠嘴角抽了抽，心想以后要離他遠點。
這是真·亂事！
張小北渾然不覺，兀自得意道：“放心吧，待兄弟我發(fā)達了，不會忘記提攜你的?！?p> 不不不，我不需要你提攜，怕你把事情搞得匪夷所思……
向遠黑著臉。
“這就是你變得如此落魄的原因？”向遠斜眼道。
“呃，不是……”張小北的笑聲戛然而止，表情忽然變得有些落寞。
咦？像是沙雕有了故事，變成了有故事的沙雕。
向遠愣了一下。
張小北目光滄桑，眼中露出回憶往昔的深沉光芒。
如果再叼根煙，就有內味兒了。
“話說自從我得到這能力，就開始了收集情緒值?！?p> “開始時，我把目標放在真心感激、祝福、喜歡和崇拜上。”他低沉著嗓音道。
“于是，我買了很多食物，去到了貧民聚居地……”
事情回到那天，張小北提了一大筐食物，來到了貧民區(qū)。
一道道如狼似虎的目光盯了過來。
張小北盡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真誠一些，大吼道：“我來發(fā)食物啦！”
貧民乞丐們從各自的藏身地竄了出來，各自對視一陣后，餓虎撲食般一擁而上。
他們擁擠著，甚至踢打著彼此，一把一把抓走食物。
張小北一看這不對啊，于是抽走筐子，大吼道：“一個個排隊來，每人只能拿一份！”
人們紅著眼睛盯著他，目測打不過，只得排成一溜兒。
張小北收到了一波怨念值。
這樣分發(fā)完了食物，卻還剩下很多人沒有分到。
張小北又收到了一波怨念值。
他有些疑惑，因為他收到的感激值很少。
張小北又買了些食物，再度分發(fā)，卻發(fā)現還是不夠，隊伍依舊老長。
直到他在隊伍里看到了好幾張似曾相識的臉。
好家伙，難怪這隊伍始終沒有變短呢。
分完手邊的食物，頂著一波怨念值，張小北離開了。
等了幾天，估摸著他們的食物吃完了，張小北又一次帶著食物過去了。
這次他讓人原地待著，挨個人分發(fā)食物，一人一張餅。
這次效果不錯，很多人給了他真心的感激和祝福。
張小北很高興，也憐憫他們的遭遇。
尤其是那些個干瘦的小孩子，眨著可憐兮兮的大眼睛，小奶貓似的盯著他，讓他的心都化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也想讓他們生活得更好一些。
接下來的時間，張小北散盡家財，為這些人提供著食物。
雖然收獲的感激值愈來愈少，直至幾乎沒有，但他心里卻很滿足。
哪怕有很多人嘴上連聲感激，卻根本沒有感激值。
直到他發(fā)現自己沒銀子了。
張小北犯愁銀子的事情，還生起了販賣丹藥換銀子的想法。
但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決定去干活賺銀子。
不過他也想到了這樣下去不行，他不可能供養(yǎng)那些人一輩子。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想著貧民區(qū)里也有那么多手腳健全的人，他可以帶著他們一起去干活，這樣他們也不必再去沿街乞討了，他們完全能夠憑自己的雙手獲取溫飽的生活。
他跑去宣布了這個想法，卻招來了冷漠與埋怨。
甚至因為沒帶食物，還收獲了一大波怨念值。
只有少許人和一些小孩子們贊同了他的想法。
張小北心涼了下來，茫然四顧，是一張張冷漠的臉。
他沉默下來，慢慢地走了。
沉思許久，始知人性。
他販賣了一些丹藥，換取了足夠的銀子，再度回到了那里。
無視那些人見到他沒帶食物后的失望目光，他大吼道：
“愿意去干活的跟我來，大人小孩不論！只有做活才有出路，待在這里只會餓死！”
他在這里發(fā)食物做善事這么久了，自然得人信任，不至于被當做人販子。
一個個人站了出來，大人寥寥無幾，小孩子卻有很多。
張小北又勸說了幾句，最后在眾人漠然目光的注視下，帶著一幫人離開了這里。
他買了個院子，盤下個鋪子，把銀兩交給大人保管，用丹藥讓他們立下了誓言，不亂揮霍，用心照顧孩子。
這足以保證他們接下來十多年溫飽無憂。
至于以后，則是要靠他們自己了。
張小北做了這些，在一片感激聲中離開了。
嗯，這次是真心的感激。
接下來的幾天，他也收獲了一大波來自貧民區(qū)的怨念值甚至是仇恨值。
每天都有，源源不絕。
張小北第一次累了，他覺得做好事是如此的難。
……
張小北說到這里，深深嘆了口氣，目光深沉而憂郁。
變成了憂郁的沙雕……
向遠也有所感觸，卻也心知肚明道：“升米恩斗米仇，人性無非如此?！?p>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幫助，你做得很好?！彼吐暟参苛艘痪?。
“是啊……”張小北抹了把臉，沙雕的憂郁來得快去得也快，他重新恢復了滑稽表情，眉毛跳動起來，道：
“所以我發(fā)現了一個重點，感激值什么的，完全沒有怨念值這些負面情緒值來得快！”
“因此，我決定了，以后主要收集怨念值，哈哈哈哈……”
他沒心沒肺地叉腰大笑起來，聲震四野。
向遠捂了捂耳朵，心想自己剛才的安慰是喂狗吃了。
“話說回來，怨念值是真好收集啊。”張小北感慨道，“我甚至只需要說句話，笑一笑，就總能莫名其妙地得到一些?！?p> 向遠一臉呵呵，心道那是你天賦異稟。
“而且……”張小北拖長了音調，斜眼道，“你經常給我貢獻一波怨念值呢，源源不絕，這是什么原因呢？”
“尤其是今天，你給我貢獻了好幾次！”
向遠抽了抽嘴角。
“別跟我打馬虎眼，給我個理由，要么今日我就跟你割袍斷義！”
向遠：好啊好啊，我巴不得呢！
“因為你是個坑貨啊……”向遠勉為其難地解釋了一句。
“啥？”
“呵呵，我認識你這么些日子了，哪次出事都有你……你不是個瘟神么？”向遠把話攤開說了。
“什么？瘟神難道不是你嗎？”張小北瞪大眼珠子。
“自從我跟你分開后，可是再沒出什么壞事?！毕蜻h攤手道。
“可是我跟你分開后，我這也沒出壞事?。 睆埿”钡芍?。
向遠挺直了身子，張小北也坐直溜了，兩人大眼瞪小眼。
所以，瘟神竟然是我自己？
不對不對，絕不可能。兩人同時搖頭。
所以說，難道是我們兩個人同在一處，發(fā)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才引來了莫名其妙的災難？
向遠瞅了眼張小北油光瓦亮的腦殼，心里是拒絕的。
他才不要跟這猥瑣的大老爺們發(fā)生化學反應！
丑拒！
張小北也是一臉嫌棄。
兩人同時移開目光，擦手的擦手，擼貓的擼貓，氣氛微妙。
祝瀟瀟在一旁茫然眨著大眼睛，櫻唇微微開合，露出潔白的貝齒。
確定了，絕對是巧合！
兩人再度狠狠對視一眼，紛紛咬牙切齒。
天色漸暗，向遠趕走張小北，帶著祝瀟瀟和小白貓去逛夜市去了。
不想張小北那個坑貨了，害得他智商都下降了。
這熟悉的降智感覺，讓他似乎回到了遺忘之地的黑雨中。
果然，張小北就是個純種的坑貨。
明心湖畔，煙火絢爛。
向遠端詳著祝瀟瀟明艷絕色的容顏，心靈被她純粹美好的笑顏融化了。
有的臉瞅著有益身心，而有的臉瞅著令人智熄。
防火防盜防張小北。
向遠默默念叨著，抬頭看漫天煙火。
真想時間停止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