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會的第二日,陸檀宜以最高決策人的身份召開了集團(tuán)股東大會。
商彧在通城有一個學(xué)術(shù)研討會要開,一早的飛機(jī)。
“灼灼,今天沒辦法陪你去?!蹦腥说恼Z氣難得有些懊惱,實在是推不掉。
陸檀宜伸手幫他整了整圍巾,他比她高一些,需要踮起腳才能夠到。
聽見男人的話,陸檀宜頓了頓,借著這個姿勢,微微湊近他:“沒關(guān)系,我能應(yīng)付得了?!迸⒌能跋銚涿娑鴣恚窒阌峙?,莫名的勾人。
許是因為接下來要有三天見不到,商彧分外的想要與她親近。
稍稍低頭,女孩溫順的站在面前,睫毛微微顫抖,似是緊張。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耳垂,很輕,含著一絲逗弄。
陸檀宜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羞惱的瞪他。
只是大概是兩人之間的氛圍太過溫馨,那一眼撒嬌居多,威懾不足。
好在男人見好就收,隨即正色道:“我留下了宋子憲,你有事就跟他說,他能力還行。”
陸檀宜應(yīng)了下來。
正在努力了解陸氏集團(tuán)業(yè)務(wù)的宋子憲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誰?誰在罵他?
若是讓小宋知道他只能被評價還行,大概要去把自己家里所有的證書擺出來了。
他,常春藤名校高材生,智商108,三位數(shù)呢!
……
陸檀宜本想送商彧去機(jī)場,他沒讓,反而讓她把早飯吃了再去集團(tuán)。
在商彧眼里,陸氏不值一提,相比來說還是灼灼的胃更重要,她不太會做飯,他以后得盯緊一點。
陸檀宜也沒強求,她在這男人面前一向聽話,大概是商彧太溫柔了。
自古以來,華夏女子雖然喜好各不相同,但是人們普遍對溫柔沒有抵抗力。
商彧,是個頂聰慧的男人。
吃完早飯,到達(dá)陸氏,此時是上午九點三十分。
昨日陸檀宜已經(jīng)在年會露了面,今日在公司接她的是張治禮的助理,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很干練。
“陸董,我是米萊,今天暫時充當(dāng)您的秘書?!泵兹R穿著干練,但是笑起來很有感染力,對著陸檀宜態(tài)度很好。
陸檀宜微微點頭,道了一聲辛苦。
今天她要開會,沒穿她最愛的旗袍,穿的是一身職業(yè)裝,淡色系很襯她的氣質(zhì),外面套了駝色的大衣。低馬尾顯得她既溫婉又不失鋒利。首飾依舊簡單,只帶了耳釘,很小巧精致。
會議廳在24樓,米萊帶她乘坐了專用電梯,很清靜。
會議室里,與會人員都已經(jīng)到齊了,其中幾位年齡稍大,昨天沒有參加年會,也就沒見到那位陸家長孫女。
只是依舊心里不滿,突然易主,還只是一個20出頭的女娃娃,不服的人多了去了。
會議室很嘈雜,只有張治禮很安靜,心道:20多歲怎么了,還不是一出手就戳到了陸之遠(yuǎn)的痛處,哼!
不一會,門開了,只見米萊抱著電腦走進(jìn)來,身后跟著一個很美很有氣質(zhì)的女孩。
眾人心里都有數(shù),只是覺著這新董事長長的過分好看了。
陸檀宜目不斜視,不見一絲怯懦,走到座位坐下,示意米萊會議可以開始了。
米萊打開剛剛發(fā)過來的議題流程,一目了然,羅列得當(dāng),突出重點,米萊眼前一亮。
她做這行很多年了,且能跟在張治禮身邊,能力自是不必說,可是這份議題是剛剛來會議廳的路上,陸檀宜發(fā)給她的,倒是出乎意料的優(yōu)秀。
“在開會之前,首先跟大家說一個消息,周耀云因涉嫌文物走私,已被拘留。”語氣淡淡,沒有太大起伏,就這么輕飄飄的拋下一個炸彈。
霎時間,安靜的會議廳有些嘈雜。
一個有著啤酒肚的男人說:“周耀云是拿最少股份的那個吧,膽兒真大?!彼筒桓摇?p> 旁邊的人點頭附和。
只是沒人看到陸之遠(yuǎn)的臉色很不對勁,當(dāng)然,除了張治禮。
陸檀宜容他們議論,見差不多了就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大家安靜。
“陸氏是正規(guī)企業(yè),雖涉及博物館之類的項目,但是文物走私”頓了頓,聲音沉了一分:“絕對不能碰?!迸⒙曇粢回炄岷?,聲線很好,即便是嚴(yán)厲的語氣,也讓人生不出半分不滿。
不僅是因為法律問題,更因為她自己本身就是文物修復(fù)師,知道其中的不易以及每一件文物包含的情感,那是文化的傳承,民族的延續(xù),文明的見證,豈能以錢財衡量。
而且走私出境,真的很難再追回來,那是整個國家的損失。
其他人剛剛被周耀云被捕的消息砸蒙了,如今再聽到新任董事長的話,更是渾身都繃緊了。
美人帶刺啊。
陸檀宜示意米萊開始放映,陸檀宜開門見山,直接把她要裁掉的人員名單以及介紹放了上去,內(nèi)容之詳盡,讓人嘆服。
“這位是研發(fā)部的人,我收到的消息是他是關(guān)系戶,能力平庸,研發(fā)部是重中之重,所以。”話盡于此,簡要解釋了一番,是給在座的幾位臉面。
這刀揮的,有力又有理。
剩下的人陸檀宜示意米萊一一介紹,都是好吃懶做,濫竽充數(shù)之輩。
當(dāng)然其中不乏在座人員的“自己人”,但是顯然陸董也不是好糊弄的,周到的問:“您有什么意見?”
能有什么意見,再大的火氣,也被她堵得沒話說,關(guān)鍵是,確實理虧。
陸檀宜很少咄咄逼人,只是想到祖母的心血被糟蹋成這樣,還是開了口:“令郎借鑒能力不錯,可以深入發(fā)展。”
被點到的股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借鑒,那叫抄襲,真是謝謝您嘞,還給指條路!
會議進(jìn)行到中間,門被敲響,是宋子憲。
小宋徑直走到陸檀宜旁邊:“陸小姐,這是您要的資料?!?p> 他偷偷打量了一下陸檀宜,嗯,很好,沒被欺負(fù)。他就說嘛,三爺也太過放心不下了,這看來根本就不需要他,就連那資料都是三爺提前準(zhǔn)備好的,他就是個傳遞的工具人。
陸之遠(yuǎn)借著位置優(yōu)勢,瞥了一眼那個資料,眼皮重重一跳。
《陸氏集團(tuán)財務(wù)部范成華》。
財務(wù)部。
陸之遠(yuǎn)閉了一下眼睛,知道自己真是在陸檀宜手里吃了大虧。
會議結(jié)束后,陸檀宜叫了幾個經(jīng)理去辦公室。
她現(xiàn)在用的是臨時辦公室,想也知道,陸之遠(yuǎn)怎么可能這么好心,還能提前給她準(zhǔn)備好辦公室嗎?
辦公室在32樓,再往上就是私人領(lǐng)域了,陸檀宜沒興趣,便也沒去動。
被叫的幾個人都是位置不高的,被叫的時候也很疑惑。
進(jìn)去之后,只見新任董事長眉目柔和,簡單的辦公室也掩不住她的名門出身的氣質(zhì),不是高高在上,是一種不能用語言形容出來的感覺,只讓人覺得相處起來很舒服,教養(yǎng)極好。
幾人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也隨即放松下來。
“幾位不必緊張,我了解過大家的日常表現(xiàn),很好?!彼曇粢回炄岷停潘上聛砗蟾亲屓巳玢宕猴L(fēng)。
幾人見氛圍很好,便也笑著開始與她交談。
陸檀宜深諳相處之道,此時叫這些人來,也的確有私心。
說到為什么叫他們來,陸檀宜正色道:“大家應(yīng)該對公司里的傳聞有所耳聞?!?p> 話落,辦公室內(nèi)一片安靜。
確實如此,公司里對她不滿的人太多了,畢竟陸之遠(yuǎn)能力不差,帶著大家不少賺錢,可是大頭都到了誰的手里,來錢的渠道如何,沒人去探究。
追根究底,普通員工只要能拿到一點蠅頭小利便滿足了,何況陸之遠(yuǎn)的明賬一向做的漂亮。
在這種背景下,陸檀宜空降董事長,雖占了陸姓,可她年紀(jì)尚輕,哪怕在文物修復(fù)界頗有名氣,可是畢竟不在一個圈子,所以不看好甚至抵觸她的人不少。
陸檀宜明白空口無憑的道理,可是真要等他們接受自己,恐怕陸氏都要被掏空了,她必須掌握主動權(quán),其中重要一環(huán)就是要在公司各個部分都有自己的人,不為別的,就是要最快的拿到信息。
陸檀宜說的很明白,她之所以叫的是這幾個人,就是因為查了他們的背景,沒和陸之遠(yuǎn)有所沾染,工作能力不算太出色,但是同樣不差,最重要的是占得位置很好,不高,但是基本他們所屬部門的工作都會不可避免的經(jīng)過他們的手。
幾人聽懂了陸檀宜的意思,沒有反對。
一是因為陸檀宜是最高決策人,拿捏他們太簡單,但是人家很客氣,態(tài)度的確很能影響人。
二是因為她要他們做的并不是什么違法之事。只是要他們匯報工作而已,特殊的就是比起普通的匯報工作要精細(xì)一些。
幾人應(yīng)承了下來,心里也明白著,這以后的事,得注意隱蔽啊。明顯這陸大小姐防著她二叔,不然也不會多此一舉,畢竟匯報工作不是他們的活,她越過了不少人找到他們,目的不言而喻。
陸檀宜神色不驚不喜,吩咐米萊在待遇方面對幾人多加照料,很周到,很干脆。
安排好這件事,宋子憲走進(jìn)來:“小姐,他上鉤了。”
“辛苦了,不要打草驚蛇,留好證據(jù)?!彼枰芏嗟淖C據(jù),不然將毫無作用。
宋子憲眼里贊賞一閃而過,應(yīng)了一聲,只覺得自家三爺眼光的確從不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