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觀樹
“小東西,你竟然敢不給我工資,我把公司偷稅漏稅的事,去稅務舉報?!?p> “公司營業(yè)額用一張卡,規(guī)避稅收,發(fā)員工工資又用另一張卡?!?p> “別以為這些事我不知道,我全部抓著把柄。敢不給我工資,扣我一分錢都不讓你們好過?!?p> 之前的網(wǎng)管用這些東西來威脅店長,店長也不知道該怎么做,就打電話給了經(jīng)理。經(jīng)理最害怕自己的片區(qū)出事,趕緊妥協(xié),一分不少的給他發(fā)的工資。
“那他還挺厲害的,沒想到還玩這一套,上次他晚班的時候,該他洗的煙灰缸,他都沒洗,然后早上來我就自己去洗了。店長來了我又告訴了店長?!蔽覍σ阋阏f。
“那他怎么搞的?!币阋銌?。
“她也是剛做幾天店長,什么都不知道。正好那天經(jīng)理來了,她就問經(jīng)理這個事怎么處理,經(jīng)理讓她扣那個人的錢,然后給我發(fā)獎金?!蔽艺f。
“扣了嗎?”毅毅問。
“店長打算扣的,然后我讓她別扣,算了,網(wǎng)開一面,對人好一些,總比對人壞一些要好?!蔽艺f。
那個時候,扣別人的錢給我,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僅僅是店長在這里,網(wǎng)吧越來越好,她越來越好就行了。店長當時確實很想扣他的錢,因為他太過分了,份類的事都不做。在我苦勸了店長很久以后,她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個時候店長已經(jīng)不喜歡他了,經(jīng)常給他放晚班,而我就經(jīng)常上白班。我早上經(jīng)常早到,就是為了提早給她說句:“早上好!”
她也能很溫柔的回我一句:“早上好?!?p> 疫情之后,我天天躺在網(wǎng)吧里。幾天沒洗澡,我害怕自己身上的汗臭味熏到了她,剛才的沉睡,給我嚇得一身冷汗。
“毅毅,你把出門卡給我用一次,我回去把我的桶和香皂拿過來,反正網(wǎng)吧有開水機,用桶接水在網(wǎng)吧洗澡算了?!蔽覍σ阋阏f。
這個理由他沒有拒絕,畢竟我已經(jīng)好幾天沒回去了。翻墻出來以后,我就四天都在網(wǎng)吧吃住。餓了就用電飯煲煮面,困了就躺在沙發(fā)上。
“金魚,晚上九點記得幫我打卡,我先回去吃飯了?!钡觊L對我說。
店長對我的吩咐,我總覺得很榮幸。我直接回答:“嗯。”繼續(xù)假裝看書,然后從書頁縫隙里偷偷看她。她男朋友跟在她后面,給她提著飯盒。走到看不見的地方我趕緊放下書,走到靠窗的電腦旁邊,把頭探出窗外去看她,用全部的目光去追擊她。
她跨上了電動車,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夜色之中。而他男朋友也走進了車里,我在看她的時候,看見了她男朋友,我害怕也有人這么在看我。趕緊環(huán)顧四周,毅毅在玩手機哦。我假裝整理一下鍵盤和鼠標。好讓我的行為更加正常。
她走了以后,晚上就要安靜很多,我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喜歡能從看見她的這個窗戶看月亮。月色很美的時候我就想:“我們同時生活在一片月色之下,月色的皎潔給我?guī)淼臏嘏?,希望也能灑滿你的夢鄉(xiāng),愿你夜夜如躺在母親懷抱中一樣溫暖,永遠如這月色一樣可愛迷人?!蔽也恢浪芊袷盏?,但我愿意這么想很開心了。
“樓下樹死了,金魚你點子多,趕快看看能不能救活吧!”店長著急的說。
“樹死了又不是你弄死的,是他自己死的,不要緊的?!蔽野参克f。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股東多了麻煩,要是被他知道了,一定又要說我了。你點子最多,應該能救活吧!”店長說這,還用手機查怎么救活景觀樹。
“先給它澆點水吧!估計是這幾天我們都沒下去過,放在過道里,沒人管,干死了。還有前幾天也下雪了,估計凍壞了?!蔽艺f。
“那你還不去打水?”她用開玩笑的語氣,斜視這我說。
“謝主龍恩,馬上回去?!蔽胰讲⒆鲀刹阶?,一次跨越兩節(jié)樓梯,上到二樓去打了水來澆樹。
她還在觀察每一棵樹,大多數(shù)葉子已經(jīng)枯了,她捏一捏枯黃的樹葉,僅有幾片綠色的。又掐了掐樹干,對照著手機上查找出來的檢驗方法,仿佛她現(xiàn)在就是一個植物學家,她又用雙拳推了推眼鏡。我最喜歡看她推眼鏡,因為她推眼鏡是雙手握拳來推的,像一個弱小的女孩子哭鼻子那般,別人是用來抹眼淚,她是在推眼眶,顯得格外可愛。
終于在我澆完水以后,剩下的幾片綠葉也黃了。景觀樹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哎!股東的發(fā)財樹死了,不知道他會怎么說?!钡觊L憂郁的說,眼睛也不看我。
我最不喜歡別人嘆氣的,在我聽到她嘆息聲后對她說:“這么好的日子,為什么要嘆氣呢!”
“煩??!到時候股東肯定會說我?!钡觊L皺眉頭說。
“沒事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說是凍死的,前幾天下那么大的雪。”我說。
果不其然,幾天后股東來看這個,看見景觀樹死了。他看見盆里一盆水,就對我們說,是我們水澆多了,澆死了。
自從網(wǎng)吧關門以后,正門再也沒有打開過。我們都是進出走后門。正門走廊里擺的景觀樹,我們從來沒有澆過水,就是在樹死之前給了點水,現(xiàn)在怪我們水澆大啦!
“應該是前幾天下雪凍死的,之前一滴水都沒澆過,就是看葉子黃了之后才澆的水?!蔽艺f。
他是股東,當然不會贊同我們的觀點,也并不知道我們到底是不是推卸責任,他非要這么說,我們不再反駁。
之后店長問了一下別的店的景觀樹有沒有死,他們都說沒有,然后問他們有沒有澆水,他們都說一滴水都沒澆。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樹都在二樓,而我們的景觀樹,二樓的一棵也沒死,一樓全死光了。
“你們看看這些,全都是水澆多了,捏這個土都是粘的。”股東繼續(xù)檢查其他的景觀樹。
店長跟在他身后接受他的意見,我就在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