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件事,身邊的太監(jiān)主管去愁公公是自小就跟著自己的老人,說話做事早就與自己是一條船上的了。
這時也在勸他:“皇上,這事要不要找太子商量商量。”
洛錫手上的權(quán)利,若是握在了大皇子手里,那太子的處境恐怕會難上許多。
“不必去勸,他是太子,先前已經(jīng)幫他鋪了路,若是他始終不明白這其中的利害,受不住這力道,朕縱使將他推上去,也會被趕下來。”
這話說得不錯,大皇子和太子都是自己的骨肉,即便自己有意偏袒,也不能置江山不顧,太子連自己的位置都保護(hù)不了,又如何能委以重任。
寧梓燁表面上一直裝作不在意洛錫的樣子,但是從她還沒有踏進(jìn)京都時就一直在密切關(guān)注著對方了,在得知洛錫被人刺殺,毫不猶豫派去了自己隱藏多年的白馬門門徒,好在有驚無險,洛錫等人相安無事。
白馬門的存在,皇上也不知道,太子多年風(fēng)流倜儻,實(shí)則在皇宮中是不會有人生得那么天真的,他很小就創(chuàng)立了白馬門,主要買賣情報收錢殺人,但是他們殺的人都是證據(jù)確鑿的貪官污吏,既殺了人,還賺了錢,豈不妙哉?
有時候他覺得,這個身份,比太子的身份好用多了。
下朝之后,寧梓燁讓來福派幾個臉生的小廝看著洛錫,誰知就撞見了洛錫與大皇子竊竊私語的一幕,寧梓燁表面不動聲色,心底實(shí)則震驚了一把,聽著來人添油加醋的描述,寧梓燁都以為大皇子知道洛錫的身份了。
自己花了那么多時間才和洛錫走近一點(diǎn),結(jié)果這位大皇子才見洛錫一面,兩人就已經(jīng)貼面而語了?!
這可能就是緣分和氣場吧,他們兩人氣場不和,又沒有緣分,才會那么努力都不能靠近分毫。
只要一想到這些,心里就是嘆不完的氣,獨(dú)自一人跑到花園里看花去了。
太子前腳剛走,后腳洛錫就到了太子殿下的寢殿,無極宮。
但是洛錫只看見了來福,卻不見太子的蹤影。
有來福的臉熟,洛錫輕而易舉就進(jìn)入了太子殿下寢宮的內(nèi)部。
這里的陳設(shè)只能有奢華來形容,想來在虞城的那段時間,也著實(shí)太委屈了太子。
來福是貼身伺候太子的,當(dāng)時在虞城也是寸步不離,兩人也算是比較熟悉了。
來福一看見洛錫,就練連連向這邊跑過來:“洛少將軍,您可來了。不知太子殿下從哪里聽來了謠言,這兒底子一人賞花去了。”
洛錫一向便知道是剛才的事傳出去了。
太子殿下都知道了,那想必皇帝也知道了。一想到這就覺得有些好笑,大皇子以為自己多年不回京,不清楚朝中的局勢和波云詭譎那就大錯特錯了。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回來一趟,有多少人在盯著看。
大皇子刻意找自己搭話,拋出橄欖枝恐怕是假,讓皇上、太子對自己心生嫌隙恐怕才是真。
也是因?yàn)橄氲搅诉@一點(diǎn),待大皇子一走遠(yuǎn),自己趕忙就奔著太子的寢宮來了。
誰知對方完全不消停,還跑到自己的花圃賞花去了。
洛錫跟著來福一路找過去,來福在外面站著,示意自己獨(dú)自進(jìn)去:“洛少將軍,太子殿下與您交好,您說的話多少能聽進(jìn)去一些。奴婢就在外候著,有事喚一聲就好。”
這里的花開得好看,很多品種洛錫是見也沒見過,有些花比自己都還要高,明明已經(jīng)到了寒冬,竟還有一些花開得正艷,芳香陣陣來襲,配著這暖洋洋的天氣,慵懶地想在這里睡上一覺。
“來了?”
洛錫被驚了一下,身體都跟著抖了抖,寧梓燁竟在自己的右后方,坐在地上的草地上,悠然地曬著太陽。
若不是太子殿下的便服與這花枝的顏色相近,洛錫是一定可以察覺到的。
洛錫躡手躡腳地走向?qū)庤鳠睿[約聽見他在喃喃自語:“你竟連這里都能找得到......”
洛錫有些惶恐,連忙解釋:“我去寢殿找你你不在,來福帶我過來尋你,說你心情不好來跟你聊聊......”
寧梓燁聽得暈暈乎乎的,突然看向洛錫,迷離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眼底染上了一絲不可置信。
洛錫疑惑地看著寧梓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臉上有什么臟穢之物。
用手撫了撫臉,再一抬頭,對方已經(jīng)沒有看向自己了,不知不知何時坐正了身子,表情還有些不自然。
他絕對不會說,他以為他看到的洛錫,是自己的幻覺,那一瞬間還在想,自己真是中毒至深無所遁形,連秘密基地都被她給占領(lǐng)了。
直到洛錫的表情出現(xiàn)了變化,動作帶著些憨態(tài),微風(fēng)帶動了樹梢的花,吹到了她的頭發(fā),靈動地像真人一般,不然他還以為,這是他幻境中的人。
“坐吧?!?p> 洛錫坐在了寧梓燁的旁邊,“想不到奢華的無極宮,還有這么一處清幽之地?!?p> 寧梓燁沒有說話,也沒有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雖然這是來京都之后,第一次見寧梓燁,但是他身上的感覺,似乎和在虞城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虞城的他瀟灑單純,京都的他,晦澀難懂,心事重重。
“早朝之后,大皇子來找過我?!?p> 洛錫一直觀察著寧梓燁的表情變化,說到這里的時候,神色才動了動。洛錫接著說道:“我想到皇宮眼線眾多,便還是來跟你解釋解釋,免得誤會?!?p>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
只是片刻之后也沒等來寧梓燁的只言片語,只好再次表態(tài):“太子殿下,我們也算是共患難過了,我洛氏,只會是你的人?!?p> 只是沒想到,寧梓燁聽到這句話,冷笑了一聲,絕不是放松的口氣:“如此,本太子便謝謝洛少將軍了?!?p> “洛少將軍既然知道這里是皇宮,稱呼還請注意些,你我這樣的稱呼,最好不要再傳到本太子的耳朵里了?!?p> 洛錫原本還想問一下當(dāng)初在客棧就救自己的人是不是他,聽到這句話,整個人瞬間呆若木雞,連連道歉。
確實(shí)是逾距了,太子與臣子,當(dāng)然不該以你我稱呼。原來在虞城時,太子給了自己這個特權(quán),是因?yàn)榄h(huán)境不同,關(guān)系不同。今時不同往日,再這樣自以為是,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一想到這里也覺得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再呆下去也是尷尬,拱拱手便退了下去。
來福站在門口,看著洛錫,似乎是在詢問兩人聊得如何,洛錫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扯出了一絲笑。怏怏地出宮。
洛錫一走,自己就有些后悔,自己使計讓洛錫來京都,多少還是有些放不下。在無數(shù)個夜里為自己、為她開脫,洛老將軍出此下策是為了自己的父親,他如何不知,這個秘密壓在一個女孩子身上本就難過,數(shù)十年如一日地偽裝,這件事早就成了她的執(zhí)念。
當(dāng)時她想殺自己,也一定不是故意的,畢竟這個秘密的重量太大了,若是被爆出來,只怕會滿門抄斬。
可是自己和她在一起呆了那么長時間,自己又怎么會說出去呢?她應(yīng)該很了解自己的為人的......說到底,就是不信他。
說不定,那段時間的交往也不過是礙于自己的身份,不曾動過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