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久不見
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個晚上，林航的思緒翻滾，時而亢奮，時而激動，時而煩躁！
一直到了深夜三點多，他才在疲憊的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上九點多了，林航起身去推開了窗戶。
視野內(nèi)沒有屹立的高樓和車水馬龍，只有小孩玩鬧時的笑聲和不遠處早市的喧鬧聲。
清晨的陽光從天幕亮云處透射下來，透亮，清新，一如他此時的心情。
走出房間，父母都已經(jīng)去冰箱廠上班了，桌上給他留了一碗粥、一包榨菜和小半碗煙筍炒臘肉。
因為盛的時間久了，粥都已經(jīng)涼了，但林航絲毫沒有在意，咕嚕咕嚕幾口就把粥給喝完了。
正在這時，街坊家依舊叫不出名字的小伙伴找他去河里摸螃蟹，林航?jīng)]有考慮就拒絕了。
時間很緊迫，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重溫年少時的歡快，盡管聽起來還是蠻有意思的。
稍稍收拾了下，林航也騎著一輛二八杠自行車出門了。
因為太久沒騎車的原因，他還有些沒適應(yīng)，橫沖直撞招來幾聲謾罵之后他才重新掌握了騎車的技能。
耳邊是呼呼刮過的風，穿梭在并不寬敞但卻琳瑯滿目的街道上，林航不由感到一絲愜意。
此時的靈奚鎮(zhèn)還沒向西面擴建，一共也只有幾條主要街道，林航很快就騎到了目的地。
還沒等從車上下來，他便聽到一聲溫柔、悅耳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小航，你怎么來這啦？”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林航下意識得做了一個深呼吸，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此時依舊有些悸動。
抬起頭望去，不遠處，一個面容姣好、眉清目秀的女人穿著一身嫩黃色的長裙淡雅而立。
那小巧的腰肢給人一種異常柔弱的感覺，微風吹過，裙擺被風勾勒出雙腿的線條，修長，筆直。
他靜靜地看著對方，展眉輕笑道：“好久不見……嫂子！”
堂嫂方玲玉留在林航記憶中的是一張憔悴不堪的臉頰。
按照原來的人生軌跡，那應(yīng)該是一年后的事了，那時她被婆家，也就是二伯家趕出了家門，無家可歸之際是自己母親安然收留了她。
那時候的自己因為父親過世的事情變得叛逆易怒、不學無術(shù)，對于方玲玉這個本來親近的堂嫂態(tài)度更是惡劣、苛刻。
但是方玲玉一直沒有責怪怨恨他，反而包容他，開導他，并且照顧著家里的內(nèi)外。
自己能從那種墮落的日子中重新振作起來，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的開導和照顧！
只是這樣的日子并沒有持續(xù)太久，95年發(fā)生的一件事讓她徹底從離開了家里！
事情的起源是一個和自己一起混日子的狐朋狗友因為涉嫌偷盜被警察抓了。
為了減輕罪名，他攀誣林航是自己的同伙。
當警察找上門來時，母親和姐姐都痛心疾首地看著自己，林航面容陰沉，不發(fā)一言。
但就在警察要把林航抓走的時候，方玲玉站到了林航的身前。
“你們肯定是弄錯了，那一天……他在我的房間里！”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沒有人會懷疑一個女孩家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林航更是目瞪口呆，因為那一晚，他和其他朋友在一起喝酒，根本就沒有在方玲玉的房間中！
之后他問過方玲玉為什么，時至今日他還記得她的回答：因為我相信你！你就算再壞也不可能做偷東西這樣的事！
這是不是方玲玉真正的想法林航并不清楚，或許是真的相信自己，又或許只是想報答自己家的恩情。
但從那一天的夜里，方玲玉就離開了自己的家，誰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直到二十年后的一天，林航在一家合作公司的辦公大廳見到了她，那時的她做著保潔工作，歲月和磨難在她臉上刻下了太多太多的印記。
“好久不見……小航！”那天她也這樣靜靜地看著自己輕聲說道。
而現(xiàn)在，時光倒流，方玲玉再次溫婉如玉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語笑嫣然。
方玲玉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fā)梢，柔聲笑道：“這才幾天啊，又想吃嫂子做的飯了？”
林航點了點頭，斂起心情笑著說道：“嗯……也想你了！”
方玲玉伸出細長的手指點了點林航的腦門，笑罵道：“這么會說話，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要吃你的虧。”
“你先進屋里坐坐吧，嫂子去買點菜，給你做點好吃的！”方玲玉推了推林航繼續(xù)說道。
林航搖了搖頭笑道：“就不用買了，家里有什么菜倒騰倒騰就可以了，我相信你的手藝。”
“反正也要買的，等會兒做好要給爸媽送去?！狈搅嵊翊蜷_了門，想給林航拿拖鞋的時候愣了愣，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苦澀，隨后很快斂起。
“這是你哥的拖鞋，是新的，他走了沒來得及穿。！”
林航也深呼了一口氣，腦海中回想起堂哥林榮，心情也有些沉重。
堂哥林榮和林航的關(guān)系不差，盡管兩人相差五歲，但小的時候，林榮一直帶著他玩。
稍大一些，林榮意氣風發(fā)地外出闖蕩，想學三叔林國偉一樣，掙來一個百萬家業(yè)。
但也許是天賦不夠，見識是長了不少，但能力卻沒有多大長進。
就在三年前，他在外面實在混不下去了，只能灰溜溜地回來，接受家里安排的相親。
第一次見面，林航硬是賴著要跟去看看嫂子，這才認識了方玲玉。
之后兩人的幾次見面林航都死皮賴臉的跟著，方玲玉對林榮態(tài)度冷淡，但對林航卻是很不錯。
見了幾次面后，雙方家長就把婚期給定了下來，為了多分點征地款，二伯父讓兩人提前把證領(lǐng)了。
那時候二伯二伯母還樂呵呵地說親家好，能體諒人，誰知方玲玉的爸媽也不是善茬，結(jié)婚當天酒席都擺好了才提出要三萬的彩禮！
二伯父二伯母氣得臉都青了，但為了臉面，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下來，問林航家借了三萬。
當天婚宴，林榮為了這事心情煩躁不已，酒也喝得很多，回到婚房氣不過就暴打方玲玉。
方玲玉趁著他踉蹌時逃了出來，林榮也一路追了上去，只是因為喝多了睡倒在路旁。
等第二天方玲玉準備接受自己凄苦的命運時，卻發(fā)現(xiàn)新家中一片哭天喊地。
竟然是醉酒的林榮倒在街道，被自己嘔吐物堵住氣管，窒息死了……
所以說命運是何其地捉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