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上前的人是顧言澤。
他本來沒想在這種大庭廣眾的場合下,摻和到別人的家事里面去,但是那個男人打原羽,就不行。
原羽是可以拿起酒瓶往人頭頂上砸都不眨一下眼睛的人,她不可以被別人打,哪怕這個人,是她的親生父親。
原羽在他心中是女超人,在少年人的心中奇怪的生了根,發(fā)了芽,即使天塌下來也不可以蒙了灰塵。
顧言澤吼完原羽,見她低著頭不發(fā)一言,就那么安靜的站著,身子骨挺的筆直,即便被當(dāng)眾打了一巴掌,也沒有丟掉傲氣。
不知怎么,顧言澤的心臟突然開始一抽一抽地疼。
雖然他們來往不多,可他就是知道,原羽是一個肆意囂張,灑脫傲然的人,即便她只能附于崖壁,也必定可以開一朵花出來。
可現(xiàn)在呢,她就像一只任人踩踏的狗尾巴草。
“憑什么……”顧言澤先是小聲嘟囔,原羽的睫毛閃了閃,但依舊看不清神色,“你憑什么打她!”這一句他吼出來的,然后就在眾人還沒有反應(yīng)的時候,他快步上前,揪著那男人的衣領(lǐng),咬牙切齒道:“如果你不是她的父親,你信不信我一定還了這一巴掌?!?p> 那男人面露驚恐,但只是一瞬,便抽著嘴角開始笑,“果然和她媽一路貨色,到哪里都他媽有男人護(hù)著?!比缓蠛莺莸嘏拈_顧言澤的手,啐了一聲,“賤骨頭?!?p> “草你媽!”顧言澤已經(jīng)覺得自己要被氣炸了,他從來沒有用這么激烈的言辭罵過別人,現(xiàn)在,他恨不得沖上去打爛那張臉。
事實上,他也是這么做的。
不過他剛一抬手,就被一道聲音給喚住了。
“顧言澤。”原羽走上前,拉住了他,然后對著錦黎道:“錦黎,你們趕緊回學(xué)校吧?!彼雷约旱母赣H是個什么德行,他們還穿著一中校服,如果真的發(fā)生沖突,這人不把事情搞到教育局絕對不會罷休。
“原羽……”錦黎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尤其是知道劇情的她,更加覺得世態(tài)人情,萬千悲涼,“有些事情,放過自己,也是一種救贖?!?p> 原羽的母親在六年前就因為意外過世了,那時候,原羽只有十歲,也才剛讀小學(xué)四年級。她的母親甚至還沒出頭七,她的父親原軍就領(lǐng)著一個已經(jīng)懷了孕的女人登了門。
小小的原羽還沒從喪母之痛里走出來,就要應(yīng)對后母的刁難,和被成功吹了耳邊風(fēng)的父親的累日責(zé)難。
后來,原羽的后母生了一個兒子。
本就不喜原羽,重男輕女的原軍更加偏愛的肆無忌憚。
什么好吃的好玩兒的都給兒子,這些也就罷了,前幾年原家的生活過的比較拮據(jù),只能逢年過節(jié)吃一次肉,原羽的后母會煮一鍋白肉湯,往里面撒點咸鹽,滴點油花,湯給原羽,濾出來的肉再過油炒一下,給兒子拌大米飯。
吃穿用度,能苛待就苛待。
但是,原羽的弟弟原申在這個家庭就和他媽媽很格格不入。
媽媽叮囑他,好吃的要自己獨吞,他轉(zhuǎn)頭就抱著送進(jìn)了原羽的屋子。只要原申有的,他都會分享給原羽,后來原家又煮過幾次肉湯,但白湯都被原申吵著鬧著的喝完了。
但是,似乎上天想要收走所有對原羽好的人。
就在半年前,讀初一的原申,被檢查出得了白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