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皇后時,顧長寧屈膝行禮問安,一旁的南宮允只拱了拱手,就算是見禮了,腰桿挺得筆直,便是連頭都沒有低一下。
他的這些動作,顧長寧都看在眼里,又見皇后對他的行為,并沒有表現(xiàn)出半分不滿之后,她就明白了這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
不管南宮允態(tài)度怎樣,坐在上首的皇后仿佛都不在意,只笑著對顧長寧說了幾句話,又拉著她的手賞了個鐲子,二人就告辭離開了。
從皇后的長春宮里出來,南宮允就拉著她朝北邊去了。
走了好一會兒,二人到了一處宮門前,見南宮允停下了腳步,顧長寧便抬頭看了一眼宮門上方的牌匾,上書“咸福宮”三個字。
想來,這里就是他母妃住的地方了。
見他站在宮門口像是有些猶豫,顧長寧便率先抬步跨了進去。
二人牽著的手并未松開,是以她剛有動作,南宮允就感覺到了,當即便隨她一同跨了進去。
握著顧長寧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氣,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進了大殿朝里走,沒多遠就見到最右側(cè)擺了香案和牌位。
走到近前,南宮允方松開了握著她的手。
一直跟著他們的萬向,在這個時候十分有眼色地上前點了香,分別遞到了二人手中。
上完香后,顧長寧注意到了香案左邊不遠的地方,掛了一副女子的畫像。
“這畫上的是母妃?”邊問邊朝畫像走了過去。
“嗯?!蹦蠈m允也抬步跟了過去,“這是母妃剛進宮時的樣子。”
像是篤定了她不會開口問,他便主動開口解釋道,“當年我被派去西北統(tǒng)軍,我走的時候她還是這個模樣。
前后不過四個月功夫,等我回來的時候,她就沒了性命,是有人在她衣服上抹了慢性毒,我前腳剛走,她們便忍不住了?!?p> 說到這里,南宮允突然停了下來。
而顧長寧也沒開口問下毒之人的下場,她知道他的手段,一如她一般睚眥必報,卻比她還要狠上不少。
總之,那些人的下場必定不好。
不過片刻,就聽到南宮允接著說道,“查出下毒之人后,我便在暗地里將所有知情的人都殺了,真正下毒的人,被我綁去冷宮凌遲了三日?!?p> 既然他在宮里做這些事無人阻攔,那定然是皇帝默許的結(jié)果。
許是皇帝心里覺得虧欠南宮允,所以才在他動手的時候裝聾作啞,隨他去了。
而這一點南宮允顯然是知道的,且正是因為他知道,所以才直接在宮里就把這事兒辦了。
她平時話就不多,安慰人更不在行,看到南宮允神色不對,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便只站到他身旁,動作生硬地拍了兩下他的肩膀,半天就想出了三個字,“過去了?!?p> 被她拍了肩膀的南宮允聞言,扭頭朝她看去,一眼就看出了她眼中糾結(jié)的神色,不禁笑著應道,“嗯,過去了。”
說罷便扯了顧長寧的手握住,帶著她出了咸福宮。
至此,今日要做的事就算結(jié)束了。
因為大婚的緣故,南宮允給自己放了七天的假。
這七日之內(nèi),不上早朝,不批奏折,不問朝政,是徹徹底底地歇息七日。
……
今日出門只帶了玉煙一人,也沒讓她跟著進宮,只把她留在了宮門口停放馬車的地方。
如今從宮里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在馬車旁站著的玉煙。
見他們朝她過去,玉煙忙迎上去行禮道,“王爺,王妃?!?p> “先回府吧?!蹦蠈m允吩咐了一聲,緊接著就帶了顧長寧直接上了馬車。
回府路上,顧長寧半倚著馬車壁,伸出一只手去取矮桌上的茶杯,突然被桌上的一處痕跡吸引了視線。
微微直起身子,朝那處裂痕仔細看了兩眼,待她抬手要去觸碰的時候,就被南宮允遞來的茶壺擋住了動作,
“渴了?”說著,往顧長寧面前的杯子里倒上茶水。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看著那裂痕隨口問道,“這下面有暗格?”
“不錯。”
只見他抬手在那裂痕處按了一下,便出現(xiàn)了一塊可以移動的木板,取下木板后,見到的東西和顧長寧想象中的相差甚遠——
是一盒糕點。
昭王殿下馬車里的暗格,放的不是殺人利器,而是一盒普通的糕點。
這話說出來誰敢信!
瞧著被他從那格子里取出來的糕點,顧長寧挑了下眉,朝他遞了個詢問的眼神。
“怎么?我在馬車里放些糕點不行?”南宮允笑著問道,調(diào)笑的語氣明顯。
“糕點放暗格里……倒是第一次見?!?p> 她想著,可能南宮允是怕人在他吃食里下毒,才將之放得這么隱蔽。
看著他將那盒糕點朝她推近了些,顧長寧忙開口拒絕道,“我不吃。”說著又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將目光從那盒子上移開了。
馬車直接從側(cè)門趕進了王府,一直趕到二人的院子門口才停下。
南宮允先一步下去了,正準備轉(zhuǎn)身去扶顧長寧,就見她已經(jīng)從另一側(cè)跳了下來,便一同進了院子。
眾人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起身行禮。
隨手召了個暗衛(wèi)出來問了一句,“風途何在?”
“隊長在前院?!?p> “讓他過來?!蹦蠈m允一邊吩咐著,一邊抬步朝屋里走去。
“是?!?p> 身上的服飾并非她平日穿著的常服,行動不是很方便,她便喊了靜香隨她進屋,換了一身簡潔的淡藍色衣裙。
剛重新穿戴好,南宮允便走了進來。
“收拾東西,用過午膳后咱們?nèi)コ峭庾滋臁!?p> “嗯?”
“城外有個別院剛修葺好,這次去了就趁著在那兒待上幾天?!?p> 與其待在王府等著被公務煩擾,不如一走了之,直接搬去別院住。
聞言,顧長寧略微思忖了一下便點頭應下了。
除了劫殺豐林商號貨的那次出了城之外,她便再沒有出去過。
是該出去走走了。
沒多久,院子里就響起了風途的喊聲,“風途求見?!?p> “進來?!?p> 得了允許的風途進門后,就看到了已經(jīng)坐在主位上的南宮允,“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