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寧只看著他,沉默地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派來的巡撫被殺,阿寧覺得會是誰動的手?”南宮允唇角微揚,撐著下巴的動作未動,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略一思忖,顧長寧開口道,“人人皆知這里是陳家的勢力范圍,陳興總不會蠢到自己動手?!?p> “阿寧說得不錯,的卻不是陳家動的手,昨日萬向就已經(jīng)查清了,巡撫是是袁家人動手殺的,不過——”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不過巡撫被殺之前,袁克林見了陳二公子?!?p> 袁克林是袁家的大公子,也是這江北如今的知府。
“但是沒有證據(jù)?”顧長寧挑眉問道。
若是拿到了證據(jù),南宮允定然已經(jīng)讓人抄了陳家了。
殺害朝廷官員可是重罪!
“不錯,沒有證據(jù),”說著停頓了一下,“不過我做事,也不一定非要有證據(jù)?!敝灰苓_到目的,就算他沒有證據(jù)又如何。
把該殺的人殺了,問題解決了,這就夠了。
他本不是非要按律法懲治罪人不可的人,他在乎的只是結果而已。
至于那些人死后的名聲如何,全看他心情。
他此話一出,顧長寧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為她和他想的一樣!
在他們眼里,結果遠比過程重要的多!
“只是……陳家不過一介商戶,豢養(yǎng)暗衛(wèi)總不能只是為了守住自家錢財,若他目的在此,多養(yǎng)些護院也是一樣的,豈不是比暗衛(wèi)來得劃算?”顧長寧分析道,“對于一個商人來說,做決定的時候一定會考慮到這點?!?p> 聞言,南宮允唇角的笑容越發(fā)深了,“阿寧猜的不錯,他手下不只經(jīng)營著地下賭坊,便是這附近的山寨,也都是陳興一手創(chuàng)立的?!?p> “至于用暗衛(wèi)看守錢財,更是不可能發(fā)生,只要他將東西放到山寨里,就不會有人再打這個主意?!?p> “我已經(jīng)派人去盯著了,他們這次回府之后,最近很有可能會按兵不動,所以咱們要查的,不是他們接下來要做什么,而是他們之前做過什么。”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是趙剛。
“王爺王妃,有消息了?!壁w剛稟報道,“近三月與陳府聯(lián)系最為頻繁的是袁家,其次便是一個嶺南的人,具體是誰還沒有查到?!?p> “嶺南?”顧長寧眉頭微皺。
若此時牽扯到嶺南,就變得更加復雜了。
一旁的南宮允沒說什么,稍作沉吟后才對趙剛吩咐了一句,“把江北的地圖拿來?!?p> 他想到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若陳家跟嶺南真的有關系,那除了嶺南王府,他想不到還會有誰了。
原本還覺得堂堂嶺南王府,怎會看上陳家一個商戶出身的。
后來突然想明白了——
地圖。
江北的地圖,他之前粗略掃過一眼,當時并未將其放在心上。
待趙剛把地圖鋪在二人面前的桌子上后,沒一會兒,就見南宮允隔空指了地圖上的某處,“帶幾個人去這兒看看,不必摸清楚情況,看完就回來。”
“是?!?p> 趙剛離開后,顧長寧一直在想南宮允作出這個行為的原因。
卻由于她不知道還有嶺南王這個人的存在,是以一點頭緒都沒有。
半日之后,趙剛他們終于趕在天黑之前回了客棧。
“王爺王妃。”趙剛對二人行禮道。
南宮允只掃了一眼他面上凝重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的猜想不錯。
“屬下按照您的指示去了地圖上的那個地方,一番查探之后,就發(fā)現(xiàn)那座山竟被人從里面掏空了,弄了一個大山洞出來,里面是……”說著,偷偷看了眼南宮允的神色,“是個兵器庫?!?p> “兵器庫?”顧長寧越想越覺得不合理,陳家只是商戶,要那些兵器做什么,總不能是指著那一點兵器造反吧?
難不成他背后有人?
如若他做的這些是為了他背后那人,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而南宮允既然叫趙剛他們去查了,就說明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見顧長寧朝自己投來探究的目光,南宮允便知道她是想到了。
面上卻非要裝迷糊,“阿寧為何這般看著我?”
他想聽聽她的分析。
顧長寧的回答并沒如他的愿,只有簡短的一句,還是問句,“陳家背后之人是誰?”
看她一副篤定他知道的模樣,南宮允開口道,“陳家與嶺南來往密切,而與他們通信的那人,便只能是嶺南王?!?p> “嶺南王?”她倒是第一次聽說。
“父皇的兄弟,皇祖父怕他待在帝都,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就把他封到了嶺南,想讓他安分守己?!?p> “如此,他怕是會記恨上皇祖父?!?p> “那又如何?皇祖父說過,嶺南王能力不足,野心有余,難以擔當大任,父皇仁慈,不對兄弟下毒手,但皇祖父又豈會任由嶺南王成為父皇的阻礙,一早便將他趕到了嶺南的封地。”
“那陳家這些兵器,是為他做的?!?p> 這樣就說得通了。
嶺南據(jù)帝都太遠,許多事情做起來都不方便,嶺南王便選中了江北的陳家為他做事。
至于許給他們的好處,自然是事成之后能讓他們入朝為官。
當然,目前嶺南王能給的好處,除了銀錢也不會有別的東西。
與嶺南王相比,陳家的財產(chǎn)就不值一提了。
當初他們沒有攀上嶺南王之前,在江北雖也是富甲一方,但卻沒有如今這般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嶺南王不只給了他們聲望,就連陳興手下的那支暗衛(wèi),都是嶺南王提點他豢養(yǎng)的。
這些年,嶺南王暗地里一直在招兵買馬,糧草兵器都是剛需。
他便將這任務交給了陳興,由陳家出面收購大量糧草,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
“兵器都敢私自鑄造,他這是鐵了心要謀反,本王怎能不成全他?”說著,唇角的笑容突然多了幾分妖冶,垂眸對趙剛吩咐道,“明日一早,讓風途親自去將袁克林給我叫來。”
“是?!壁w剛領命退下了。
他前腳剛走,萬向后腳就被喊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