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風(fēng)像是逃離一般狼狽不堪的出了便利店,坐在自家私車后座依舊魂不守舍。
在腦海里,塵封的記憶突然被他喚起,那個愛著一身紅色連衣裙的少女就住在內(nèi)心深處,總喜歡看著他微笑,笑容印在少年的他心里,像是陽光明媚,冬雪消融。
記憶里的她依然明媚動人,怎么會……好好的一個人怎么突然……
當年,他為了有更好的工作,有了要離開那個小鎮(zhèn)的想法。
那時的少年鮮衣怒馬意氣風(fēng)發(fā),有一顆想干大事的心。
那時,她們也很相愛。
他還記得那天風(fēng)吹的很大,站在校門前,來來往往的師生那么多,都只以為她們是正處于熱戀期的一對情侶,男的帥氣,女的溫柔。
他看著在大風(fēng)的吹鼓下,她的裙擺來回搖曳,像極了隨風(fēng)擺動盛開的鮮艷玫瑰。他把她雙手抓在手里,帶到嘴邊,輕哈著熱氣。
“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加件衣?!?p> 她只是看著他微笑。
他向她提出要遠走,對她說:紅玫,你如果想跟著我,那我們就一起走,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那時候的張紅玫有抱負,有理想,也想和他一起攜手并肩奮斗。
但她不行。
起碼現(xiàn)在不行。
她認真看著眼中鮮活的少年,像是要把他的模樣深深望進心里,牢牢刻在心上。
她輕碰了一下肚子,動作自然,卻也落落大方。
“祁風(fēng),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等你回來?!?p> 像是意料之內(nèi)的想法,祁風(fēng)點點頭,伸手把她抱進懷里。
他說:“照顧好自己?!?p> 她回:“你也是?!?p> 少年的眼里滿是野心勃勃,絲毫沒有注意對方跟平時不同的小動作。
沒想到這次分別,竟是永別。
他到了地方之后,每天都激動的跟張紅玫講他今天又學(xué)到了那些東西,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塊海綿,正孜孜不倦并且毫不費力的吸收著他所需要的東西。
他太適合這座城市了。
張紅玫就安靜聽著,偶爾提出鼓勵和表揚,說他做的很好,要堅持。
她現(xiàn)在不能去他的城市看他,一旦被他發(fā)現(xiàn)他們有了孩子,不然他就會放棄一切來到她身邊,那不是她想看到的。
祁風(fēng)一直都有商業(yè)上的天賦,她知道。
所以就算她現(xiàn)在身體不方便,她也不會說出來。她的少年,就要站在那個最高處,發(fā)光發(fā)熱。
但天域異稟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凡事都做的好,凡事都出盡風(fēng)頭,這是職場上的大忌。
很快就贏來了祁風(fēng)的低谷期,被主管打壓,被同事排擠。
他心里有苦說不出,在深夜打電話給張紅玫的時候,張紅玫正分出精神來聽他講電話。
她喜害的嚴重,聞到一點不舒服的味道就想吐,此時對面排骨的香味通過窗戶飄了進來,她捂著胸口干嘔,也不敢出聲,生怕手機對面的祁風(fēng)聽到。
可祁風(fēng)正在聚精會神的吐槽著他在公司上發(fā)生的各種區(qū)別對待,說了良久,也不見張紅玫回應(yīng)。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他心情低落的說了句:說了你也不懂。
就掛了電話。
張紅玫想解釋,瞬間拿起電話,聽著手機里的忙音。
后來幾天張紅玫去了醫(yī)院,看看怎么回事,醫(yī)生說沒多大事,正?,F(xiàn)象,等幾天就過去了。讓家人做點你想吃的補回來就行了,她點點頭。
她妹妹已經(jīng)成家,她自然不會去,只能自己一個人變著法的做自己想吃的。
祁風(fēng)好幾天都沒打電話,她以為他還在生氣。
等害喜結(jié)束,她想起來她們好久沒通電話時,打電話過去哄哄他。
他接電話壓低了聲音說:在開會,晚點給你回。
會議結(jié)束他也真的回了。
張紅玫還在掛念他在公司是不是受欺負了。祁風(fēng)無所謂的開玩笑。
他說:“哪個新人不是從那個階段過來的?”
“那你現(xiàn)在沒事了嗎?”
“早都沒事了?!?p> “那就好……”
不知道誰在跟他打招呼,聽著環(huán)境挺亂,說話的人也多。
“祁風(fēng),走啊,部門聚餐?!?p> “好了,馬上來?!?p> 他又壓低聲音跟她說:“不跟你說了,我得去聚餐了?!?p> “……”
都沒來得及說再見,就被掛斷了電話。
聽著被掛斷電話的忙音,她整個人失了神,她好像正在一點一點遠離他的世界。
孕婦最難過的時候就是在深夜里一個人胡思亂想,發(fā)出去的消息也是第二天早上才有回復(fù)。
但她就那樣一個人扛著所有黑夜里的孤寂和難過,只身挺了過來。
在她用半條命生下張歌時,喔,那時候的張歌還沒有名字。
在她用半條命換了她和祁風(fēng)生命延續(xù)的時候,看著懷里的孩子,她難過,卻也真心快樂。
她覺得一切終于都苦盡甘來。
妹妹把她照顧到出月子后,她一個人滿心歡喜的提著箱子,來到他的城市看他。
手機里存滿了她懷著張歌的每一天。她終于可以來到他的城市和他團聚,不會再分隔兩地,不會再說相聚的時候她推三阻四找各種借口。
如今,她想滿懷喜悅的站到他面前,跟他說,我們結(jié)婚吧,我們有孩子了,他正在家里等著爸爸呢。
可當她站到他公司門口時,她再也邁不動腳,看到了公司的橫幅。
“祝祁風(fēng)先生和容止小姐恩愛攜手共白頭?!?p> 祁風(fēng)?哪個祁風(fēng)?怎么還有重名字的?
她不知所措的拽過他們公司一個路過的員工。那員工看著她支支吾吾的樣子,恍然大悟:“你說祁風(fēng)啊?我們老板的上門女婿唄。也不知道這外地來的小子走了什么大運……”
之后的話她再也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