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一中,高二校區(qū),人工湖,一個老者正坐在湖邊的小凳上,手里拿著釣竿,身邊擺著魚簍正在釣著魚,離他五六米外的地方,一個寫著“禁止垂釣”的警示牌斜插在草地上,上面的紅色字體正對著老者。
人工湖邊人來人往,不時有穿著校服的男男女女和穿著制服的老師從老者附近經(jīng)過,但他們卻從未看過老者一眼,仿佛老者根本不存在一般。
有一個抱著一帶零食的微胖女生,甚至直接穿過了老者坐在了小凳上,只是不到一分鐘她就別扭地扭了扭身體,然后起身離開了。
這時清澈湖水中一條七彩色的鯉魚游到了岸邊,魚頭探出水面,一雙烏黑的魚眼盯著岸邊的老者,而老者也在低頭看它。
半晌,七色鯉魚先忍不住了,只見它魚嘴開合,口中發(fā)出了一個青年男人的聲音:“你還等什么呢?拉我上去??!”
老者微微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個樸實的笑容,說道:“老頭子我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拉的動你,你還是自己上來吧?!?p> “老大這是演戲演上癮了?”七色鯉魚心中嘆息一聲,魚尾一拍水面,身體騰空而起,落到了老者腳邊的魚簍中。
“不錯不錯,今晚的晚飯有了?!崩险咝呛堑卣f了一句,“對了,你下次上身找條大一點的,這么個小不點還不夠一頓吃的,我還要做別的菜,麻煩?!?p> 七色小魚一陣無語,沒有接老者的話,而是直接說起了自己的調(diào)查結(jié)果:
“昨晚和今晚的事情已經(jīng)查清楚了,不過我有點看不懂到底是什么情況?!?p> “沒事,你查到了什么,說就行了?!崩险叩?。
“昨天晚上刺殺那個叫魏書的高一新生的,是那個組織的人,他們先是找了兩個歸元三重的殺手去埋伏魏書,結(jié)果都被他給反殺了?!?p> “然后是他們組織潛伏在寧城的一個小組的組長,煉神三重的修為,親自出手,結(jié)果也死得不明不白?!?p> “查到死因了嗎?”
“那個煉神三重神魂完全消失了,沒有絲毫殘留,應(yīng)該是鬼枯草造成的,她的右手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碎屑,碎屑中還有鬼魂草的殘留,初步判斷應(yīng)該是有人將鬼枯草藏在了什么東西里,她大意之下中了招,當(dāng)場神魂俱滅?!?p> “鬼枯草?那些人哪搞到的這東西?難道是蘇龍城給魏書防身用的?可他怎么就知道會有煉神境的要去對付魏書?難不成是他在背后搞鬼?”
“應(yīng)該不是?!滨庺~說道,“我們潛伏在寧城那個組織成員中的人確認(rèn),刺殺魏書確實是那個組織的新任務(wù),不過在昨晚刺殺失敗后,任務(wù)就被緊急取消了。”
“真是那個組織干的?他們瘋了,這種時候去殺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而且僅僅殺一個歸元三重居然派出了煉神三重的人,關(guān)鍵是她還失敗了?”老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讓它們在這種時候冒險去殺一個低階武者?
“知道他們要殺魏書的原因嗎?”老者又問。
“不知道?!滨庺~回答,“我們的人只知道那個組織傳下命令來要殺一個叫魏書的中學(xué)生,并不知道具體原因,也沒敢深入打探?!?p> “繼續(xù)打探,爭取早日知道原因。那今天早晨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晨的事情鬧得很大,一個覆海巔峰的武者公然在城中出手,雖然沒有造成傷亡,但是引起了巨大的恐慌,那個出手的覆海巔峰很快就被擊殺了,但城中可能還會混亂一段時間。
一個煉神七重的間諜,居然派出了一個覆海巔峰的死士滅口,足以看出那個煉神七重的重要性,然而,等老者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太遲了,人已經(jīng)被滅口,他們也只能抓住那個覆海巔峰。
可惜,在被抓的那一刻,他就悄無聲息地自爆了神魂,最后他們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沒得到,反倒是好不容易才維持住的寧城隱隱又要亂起來的趨勢。
“今天造成,那個魏書一出小區(qū)直接去了精誠武館,和老板說了兩句話后,扭頭就到一個電話亭打了舉報電話,然后就是調(diào)查局出動抓住了館主,又被那個覆海巔峰滅口?!?p> “查清楚那個館主屬于哪方勢力了嗎?”老者問道。
他本以為寧城的外來勢力都已經(jīng)在他的掌控之中,卻沒想到突然出現(xiàn)了個不在名單中的精誠武館,還因此引出了一個覆海巔峰的強者。
他當(dāng)時根本沒有注意那片范圍,這才沒有能在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攔截那個覆海巔峰。
“查到了,是北方的人,應(yīng)該是在老大你來之前就潛伏在寧城的,之前一直沒被發(fā)現(xiàn)?!?p> “一直沒被發(fā)現(xiàn),那魏書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老者詫異道。
“因為那個叫魏書的新生自從初中畢業(yè)之后就沒有離開過他家小區(qū)的范圍,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精誠武館,可能是因為他昨晚突然被刺殺,所以有些疑神疑鬼,直接就舉報了精誠武館,沒想到歪打正著?!?p> “是這樣嗎?我怎么感覺一切有些太過巧合了?”老者道。
“老大英明,那幫北邊的人也是這么想的?!?p> “北邊?那群瘋狗不會是要和那個組織的人開戰(zhàn)吧?”老者有些頭疼,現(xiàn)在時機未到,他只想讓寧城保持平衡,等待真正的大魚上鉤,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些底層成員身上。
可是北邊的那幫貨是出了名的瘋狗,平白無故損失了一個覆海巔峰的戰(zhàn)力還有一名重要的間諜,他們怎么可能咽的下這口氣。
一旦他們知道了昨晚的事,肯定會將矛頭對準(zhǔn)那個組織,而一旦他們打起來,寧城必將大亂,老者的布局也會被打亂。
“老大放心,北邊的人雖然莽了一點,但腦子還是有的,他們并沒有將矛頭對準(zhǔn)那個組織,而是磨刀霍霍,準(zhǔn)備將西邊的人也拉下水?!?p> “西邊?你說西邊?”老者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啊,就是西邊?!滨庺~肯定道。
“他們?yōu)槭裁匆椅鬟叺牟?,不是那個組織刺殺的魏書嗎?”老者有些蒙了。
“對啊,但人家就認(rèn)定了一定要打西邊?!滨庺~在心中偷笑,它第一次知道這些消息的時候也是滿腦門的問號,到現(xiàn)在都沒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說,”老者深吸了一口氣,“現(xiàn)在除了南邊,東、西、北、還有晝組織全都要下場了?”
老者終于感覺到不對勁了,明明他一直坐鎮(zhèn)在一中,暗中掌控著寧城的局勢,可為什么一夜之間就全亂套了。
“老大您多慮了?!滨庺~安慰道,“昨晚刺殺那個新生的那兩個歸元三重的殺手,其中一個其實是南邊潛入殺手組織的人,結(jié)果因為晝組織的委托莫名其妙死在了寧城,南邊在寧城的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想著怎么報復(fù)呢?!?p> 老者:……
“能控制住嗎?寧城現(xiàn)在最好不要亂?!崩险哒f道。
“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只要不出意外,應(yīng)該可以?!?p> “意外,意外,這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想要攪亂寧城的局勢,逼我出牌啊?!崩险叩?,“你先努力穩(wěn)住局勢,然后暗中調(diào)查,看看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p> “是?!?p> 老者起身遙望寧城中心的方向,喃喃道:“底層的混亂暫時還能壓得住,怕就怕那人的手段不止如此,餌還沒到,魚兒就爭先恐后地咬鉤,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p> “本以為只要防備那些強者就行了,沒想到問題卻是出在底層,究竟是誰在操縱這一切?!?p> 老者抬頭看天,隱隱間似乎看到有一個釣鉤從天空中垂下,垂落在他們頭頂,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釣魚的人,卻突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才是魚。
“九州的水,深不可測??!”老者感慨了一句,提著魚簍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