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巡夜(下)觀里的黃雀是一批又一批
和靜帶著樓心月在山門前與忻言會合后便繼續(xù)巡查殿前廣場,此時已經(jīng)快晚上十點鐘,山上基本已經(jīng)沒有游客了,殿前廣場上只有幾個同門正在打掃衛(wèi)生。三人在廣場上慢悠悠地晃著,沒多久換班的時間到了。和靜幾人來到休息間,和另外三個化經(jīng)殿的弟子碰頭后短暫的休息了會便換到了前殿后院的巡查崗位。
也就是從前殿的正廳到行止院前都在巡查范圍內(nèi),包括正廳內(nèi)兩側(cè)的客房。三人先是在大殿前后巡視了一遍后,又分成了兩隊,和靜一人,忻言和樓心月一隊分別對兩側(cè)的客房進行巡視。
“師姐,累嗎?”忻言走在樓心月前面,拿著手電筒照路。
“我還好,你怎么樣?”
“我都習慣了,沒事!就是擔心師姐你有些吃不消?!?p> 樓心月擺了擺手,“別顧慮我,你看,我還活蹦亂跳的呢!就是稍微有點渴,忻言師弟,你有水嗎?”
忻言摸了摸身上,沒有水也沒有吃的,正要答話時一個聲音卻率先冒了出來。
“有有有,我有水!”
“謝謝!”樓心月正想伸手接水的時候突然一愣才驚覺這聲音不是忻言的,忙抬頭看去,一看就被嚇了一跳。同時照著手電筒看的忻言也被嚇的往后退了一大步,睜大眼睛看向面前這顆“掛”在窗戶上的人頭。
“嘿嘿,嚇到你們啦?”“人頭”嘿嘿笑了兩聲,窗戶一邊邊的打開后忻言和樓心月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人住的廂房的窗框壞了,這人半夜不打坐不睡覺,好奇的將頭從窗框里伸出去結(jié)果卡在上面動不了了。
樓心月長舒了一口氣,幽幽地看向“人頭”,道:“這位道友,人嚇人是要嚇死人的。”
忻言驚魂未定地怔在原地,默了半晌,猶疑地問道:“你是太蒼觀的遼遠師叔吧?”
“哎哎哎,是我是我!”遼遠偏著頭,緊緊閉著一只眼睛,嚷道,“快把手電筒關(guān)了!我眼睛都要被照瞎了!”
“對不住對不??!”
樓心月看著手忙腳亂將手電筒關(guān)掉的忻言,又看了看“掛”在窗戶上的遼遠,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往忻言身邊退了退,接過忻言手里的手電筒,道了句“我拿著吧?!?p> 忻言看了樓心月一眼,往前了半步,向遼遠行了個禮,“遼遠師叔這是怎么了?”
“咳別提了,入睡前一陣歪風刮過來將這窗戶給刮出個洞,我就伸出去看了看,結(jié)果頭就給卡住了。這三更半夜的,我也不好意思將大家伙兒吵醒,就想著等你們巡夜過來了幫我一把?!?p> 忻言和樓心月都覺得既扯又很無語,但還是出言道:“遼遠師叔要我們怎么幫你?”
“嘿嘿,簡單,你們一人在外面推我的頭,一人進房間來拉我的身體,不需要費多大勁?!?p> “不如我們直接將窗戶破開,更簡單?!睒切脑聦|遠沒有什么好感,不太想按照他說的去做。
“那不行!”遼遠一口否決了樓心月的提議,“你們把窗戶破開動靜大會吵到別人不說,我晚上還怎么睡覺?這山上山風那么大,凍一晚上我要被凍出病來的。”
樓心月擰著眉頭不說話,忻言看了看樓心月又看了看遼遠。
遼遠繼續(xù)說:“哎呦你們干凈的,我擱這卡半天了難受死了!我困死了,你們快點,你們不是還得繼續(xù)巡夜嗎?”
忻言看向樓心月:“師姐,要不你站外面,我去里面拉一下?”
樓心月擰了擰眉,“我去里面?!?p> 要她去摸遼遠那亂糟糟的腦袋,她可不干。
“嘿嘿,多謝兩位乖侄兒了哈~”遼遠笑嘻嘻的,出言逗弄二人。
樓心月沒有搭理他,徑直推開了遼遠的房門走了進去。
“遼遠師叔,可能會有點疼,您稍微忍一下?!?p> 遼遠側(cè)著頭,目光定定地看著房門的方向,一動不動。
“遼遠師叔!”忻言又叫了一聲。
遼遠慢慢轉(zhuǎn)過頭來,目光沉沉地看向忻言,把忻言嚇了一跳,須臾,遼遠又綻開了笑臉,嘻嘻笑道:“沒事沒事,你盡管推,小老兒不怕疼。”
忻言狐疑地看著遼遠,“好,那弟子得罪了!”
廂房內(nèi)樓心月拽著遼遠一只胳膊,廂房外忻言推著遼遠的腦袋,沒過一會,遼遠的頭就從窗戶上解救了下來。遼遠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頸,聳了聳臂膀,突然伸出手拍向樓心月的肩膀,并笑道:“哈哈哈,終于下來啦!”
樓心月冷不防被遼遠一拍瞬間覺得肩膀一沉,甚至有些密密麻麻的疼從骨縫里鉆出來,整條手臂剎那間跟斷了似的。樓心月猛地退后兩步,憤怒地瞪著遼遠。
忻言走了進來,見遼遠正神情松快地扭動著雙肩做舒緩運動,而樓心月卻一手扶著肩膀滿臉憤懣地看著遼遠,忙出聲詢問:“怎么了?”
樓心月正想說遼遠拍斷了她一邊臂膀,卻突然發(fā)現(xiàn)被他拍過的那只胳膊好好的,能擺能動,一點傷痕都沒有,好像剛剛的痛感就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樓心月放下手,輕搖了搖頭。
忻言見她神色恢復正常,便轉(zhuǎn)身朝遼遠行了一禮,“遼遠師叔早點休息,破損的窗戶明天會找人來修的?!?p> “好好好,你們?nèi)ッΠ?,去吧!”遼遠似乎很高興自己的頭能被解救出來,此刻心情非常好,將兩人送出了房門還在哼著小調(diào)。
兩人往前走了幾步,忻言朝樓心月靠近了些,小聲的問道:“師姐,剛剛沒事吧?”
樓心月?lián)P了揚嘴角,“沒事?!?p> “沒事就好,遼遠師叔比較隨性,喜歡四處游蕩不愛拘束,有時候做事還會比較另類,據(jù)說連太蒼觀的監(jiān)院都不太管得了他。他要是有些不好的地方惹到了你,你先忍一忍,下元節(jié)過了他們也就走了?!?p> 樓心月垂了垂眸,片刻后又抬起頭來,沖忻言粲然一笑,道:“放心,我才不會和他計較?!?p> 而另一邊直到聽不到忻言和樓心月的腳步聲,遼遠嘴里哼的調(diào)才停了下來。剛才兩人并沒有留意到,遼遠的廂房里雖然沒有開電燈,而僅僅點了一只蠟燭,但是房內(nèi)卻十分明亮。
遼遠將房門一側(cè)兩邊墻角上立起的紅色三角紙收了起來,坐到桌前,用桌上燃著的燭火將三角紙燒了起來。
遼遠一語不發(fā),肅靜的面容在幽藍色的火焰下顯得十分詭異。突然,幽藍色的火焰瞬間變成了血紅色,遼遠的面色大變,可還不待他有所反應,一團黑影瞬間就將他侵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