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園外一處不遠的地方,身穿玄色風衣,頭帶斗笠的女人站在高處訕笑,眼睛一直往熙園里瞧,身后站著一虎背熊腰的男子,發(fā)出嘶啞的聲音詢問女人,“主兒,您已經(jīng)看了許久,不知接下來有何打算?”
女人輕咳道:“熙園的動向你派人盯著點,有異動隨時稟告我,還有北敬候府的那位小侯爺安逸太久了,縱使去了皇女可也不能一直坐立平安,我們的計劃可以開始了?!?p> 男子:“是,不過我還是有個疑問?!?p> 女人面無表情轉(zhuǎn)過頭瞅他,他的那張臉上被燒傷了一半,若無東西遮擋著實嚇人,不時聽女人冷冷開口:“問。”
男子將身子挪正,瞅向熙園的方向:“按理來說,宣王本不應該成為咱們的威脅,即使有了個丞相之女,也該構不成傷害,為何臨時決定將他列到黑名單當中?”
女人冷笑,“上頭主子的決定,我等豈可窺透,你就安心做好你該做的事就好,其次沒有我的命令看好你手底下的人,要是被我或者被上頭的主子發(fā)現(xiàn)你縱容底下的人辦事不利,其后果爾等自行承擔,但凡是他們誰抓到你們,都應該知道怎么做吧?!?p> 男子默認,不再說話。
女人輕笑著便離開了,留下一句,“你在這里繼續(xù)盯著,看他們二人何時離開,有何動作?!?p> 男子孤身一人站在女人站過的地方,目視前方,隨即喃喃:“呵,廟堂之高也要依偎江湖,結果如何聽天由命啊。”
熙園門口。
周子徹隨許幼清逛了一圈,路上便開口說:“如若這里恢復如初,清兒你可就成了這里的老板娘了,那晚上你想吃些什么?”
許幼清淡笑,“不如回相府吃吧,想來你定是未曾吃過相府的飯,今兒個也讓你嘗嘗,換換口味,如何?”
相府。
二人到了門口沒讓人通報就直接進去了,原是想著給許父一個驚喜,誰知道許父見到二人并無一絲絲的驚喜,反倒跟往常一般愁容著臉,許奚塵慢悠悠的從正堂側門出來,掛著一張笑臉,熱情的招呼道:“王爺,坐?!?p> 周子徹瞧了瞧許父,說:“還請岳父上座,奚塵你也坐啊,正所謂長幼有序,我和幼清坐一處便好了。”
許父則言:“但尊卑有別我們還是知道的,王爺既是皇子,我等只是個臣,小女嫁給王爺是我等榮幸,還請王爺也上座?!?p> 周子徹執(zhí)拗不過許父,便坐在他的右側位置,許幼清與許奚塵各坐一邊。
剛坐下,許父就對周子徹侃侃而談,“王爺今日來相府,可是有朝上不懂的事務或是別的事宜要與微臣相談?”
周子徹忽而調(diào)侃自己道:“本王本就是一介武將,倒也不是很懂朝堂上的那些個大道理,自然不會是與相爺說些什么朝政之事,難得休憩一日,得空來與相府坐坐,清兒也甚是想念相爺與奚塵,今晚不說別的,就談些家常瑣事罷了。”
許父長嘆道:“嗐。”
隨后,許父說了一通許幼清小時候的事,也順帶提了提周子徹小時候的瑣事,晚膳時也洽談的很愉快,不過許父很快獨自一人回了書房,表情很是難受。
今日許幼清打算在相府住下,深夜,她把周子徹一人安排在屋里,去見兄長。
許奚塵屋內(nèi)的燈火未滅,似是就在等著許幼清前來。
一進門,許奚塵拍了拍旁邊的凳子,示意她關好門后坐在那里。
許幼清略帶著急的詢問道:“近日父親可是遇上難事?”
許奚塵匆忙解釋:“并未,朝堂之事太多擠壓在一塊兒,弄得父親有些頭疼罷了,已經(jīng)安排大夫把過脈,開過藥了,父親日常在吃,你不必過多在意,只管和宣王殿下好好過日子便可,家中的事還有你哥我呢。”
許幼清眼神遲疑,顯然有些不信的,再次反問:“你確定?”
許奚塵眼神堅定的不能再堅定了,“怎的你還不敢相信你哥我說的話了!”
許幼清搖搖頭,滿臉不信,說:“從小到大但凡是你說過的話,大多數(shù)都是不可信的,也就騙騙你足不出戶的妹妹我?!?p> 許奚塵不屑甩臉,“切,說白了我說啥都不是,沒別的事就回去睡覺吧。”
眼見哥哥想哄人走的意思,許幼清冷笑:“我要是困,這三更半夜的跑你這兒來干嘛,況且,我今日見父親這番模樣,心里總不踏實,哥哥,你可要盯著點父親,莫要讓他太忙了,朝政之事若是能放手便放手罷,一把年紀,可以辭官歇著了?!?p> 許奚塵摸摸她的腦袋,答應,“好,聽你的,放心吧?!?p> 翌日,周子徹比幼清早起些許,得空去了許父的書房,盤問:“丞相,其實昨日本王尚有疑惑想問你,只是礙于清兒在不便開口,您近日當真覺得自己可以安然度過?”
許父心里咯噔驚了一下,依舊面無表情回道:“王爺,微臣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會發(fā)生啊?!?p> 周子徹還是不放心說道:“可您昨日的表現(xiàn)實在令人反常,若是覺得有難處,現(xiàn)在只有你我二人,您大可開口?!?p> 許父淡淡回應:“臣自然是無事的,奚塵也會照顧好老臣的,只是老臣想要奉勸王爺一句,以后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就不用帶幼清回相府了,畢竟她自己已然嫁給王爺,自當老實待在王府中,回娘家確實不怎么妥當。”說著拿起桌子上的一塊玉佩遞給周子徹。
周子徹沒反應過來,不解。
許父則是意味深長,講:“這玉佩是幼清的母親留給我的,本來是想在她出嫁那天給她,可我總想在多瞧幾眼,便沒給她,如今交給你是想讓王爺代為轉(zhuǎn)交給她,幼清這孩子天性懶散,不過是個極負責任的人,嫁人后我看得出來,變得沉穩(wěn)了,哦對了,陛下還曾與我念叨過王爺,說是讓王爺把心思多放在朝堂之上,哪怕只是花費一點點心思也好。”
許父說完,再無接話。
周子徹眼神迷離,陷入沉思,良久,沖許父說:“此生唯丞相一老師,今日感言,本王定會銘記于心,還請老師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