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選你
正當眾人都唉聲嘆氣的時候，馬氏忽然冷哼一聲說道：“哼！你這話說的，就好像如果老婆子把我們趕走，你們就能好好孝敬她一樣，你們這群外來貨我還不知道，個個口蜜腹劍，奸詐狡猾！你們不過是想騙取老婆子的信任，等老婆子死了，你們就霸占著房子！我告訴你們，沒門！祠堂族譜上！我們才是她的孩子！”
馬氏這么一說，幾個兒子一掃剛才的愧疚，又直起了身子，惡狠狠的看著張清清。
張清清也不意外，如果單憑三言兩語就能讓人改過自新，那監(jiān)獄里就沒有那么多犯人了。
“錢婆婆，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很多口蜜腹劍，想人好事的人?？梢灿泻芏嚓帗p惡毒、臟心爛肺的人。”
一陣哄笑，指向馬氏，眾人皆知張清清意有所指。
“我沒辦法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但你是否愿意試著相信我們，愿意試著給自己一個不一樣的未來。當然，你如果真的選擇自己的兒子媳婦，我對你的感激也是不會變的。”
張清清已經(jīng)做好打算，她并沒有自信錢婆婆一定會站在她這邊。
可如果錢婆婆不能主動表達立場，那今后她的兒子媳婦也定會日日糾纏。
與其過著這種沒日沒夜的糟爛日子，還不如一走了之來的干凈灑脫。
錢婆婆思奪著張清清的話，枯敗干瘦充滿各種傷痕的雙手，發(fā)出無力的顫抖。
張清清緊緊握住這雙手，想要給錢婆婆一些力量。
“娘！你不能聽這個小娼婦的！”
“娘！你是我們的娘！你不能趕我們走！”
“娘.....我們錯了，你就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p> 三個兒子一改剛才的兇神惡煞，睜著可憐兮兮的眼睛不住的看著錢婆婆。
“錢婆婆，這段時間，你對我們的照顧，我們永遠記在心里，永遠不會忘記，哪怕我們走了，也一定會經(jīng)?；貋砜茨愕模憔驼漳阕约旱南敕ㄟx吧。”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小虎，微笑著看向錢婆婆。
“你個小雜碎閉嘴！”
錢老大似乎怕張小虎是要以退為進，趕緊出聲打斷。
村民們也不在說話，都在靜靜的等待錢婆婆的決定。
“我.....我.....”錢婆婆的內(nèi)心煎熬而掙扎。
一邊是自己嘔心瀝血、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三個親兒子。
一邊是僅認識一個月，卻讓自己難得感受親情之樂的三個孩子。
“我.....我.....”
錢婆婆眼睛一閉，幾行清淚瞬間劃破臉頰，滴落在被張清清挽住的手上。
“我選擇你們?！?p> 張清清看著錢婆婆對自己說出的話，站起身將她緊緊抱住。
她能感受到，來自這個老人身上，堅強瓦解那一刻所帶來的無力與震動。
“娘！你怎么可以選他們！”
看到這樣的結(jié)果，錢老大自然不甘心。
他的媳婦牛氏，因為張清清的起身，趕緊從凳子下鉆了出來，回到自己相公身邊。
似是見到媳婦歸來，錢老大終于沒了顧及，操起拳頭就向張清清揮來。
“住手！”
眾人身后，一個低沉而渾厚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錢老大的攻擊。
剛才還喧鬧聊天的村民，也忽而變的嚴肅而安靜。
村長拄著拐杖從村民身后走了進來，他的身旁還跟著一個流里流氣的邋遢青年。
張清清在看到青年的一刻，原本舒展的眉頭立時皺成了一塊。
那個青年也是自打進屋，就直勾勾的盯著張清清。
見村長來了，剛才還要揍人的錢家兒子兒媳，忽然都收斂了不少。
“你們這挺熱鬧啊，收成都結(jié)束啦？都在這里閑著！還不去干活！”村長的聲音不怒自威，村民們很自覺的四散開去，不在圍觀。
只是刻意留下孩子，為自己回家轉(zhuǎn)播后續(xù)報道。
“村長！你來給我們評評理！這三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兔崽子，蠱惑我老娘！現(xiàn)在要把我們趕出去！”錢老大走到村長身邊，向著村長告狀。
村長挑著眉毛看著錢老大，這家人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一向也是看不上這幾個兒子的。
“剛才我在后面，已經(jīng)把大致的情況看的清楚，既然你母親做了留下他們的決定，你們還是聽從的好。”
聽到村長居然不幫自己，錢老大立刻掃眼看向自己的媳婦。
“二叔公，我們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公公在世時，就給我們留下這一新一舊兩房破屋，和一畝三分地，如今他們竟想忽悠著老太太霸占這里！二叔公，你可不能由著外人，欺負自家人。”
錢老大的媳婦牛氏，正是村長的侄孫女。
“這房屋，既然都是錢婆婆丈夫留下的，那順理成章也該是錢婆婆繼承。”
張清清護著錢婆婆，嗆聲指責(zé)錢老大。
“呸！我老爹留下的，自然是給我們?nèi)齻€兒子的！”錢老大不滿的回嘴。
“你的意思是，只有你們兒子的份，你們母親便可以不管不顧咯。”
“你！我沒這個意思！”
錢老大被張清清抓住紕漏，堵了回去。
“嘿嘿，自古女人，小時從父、嫁人從夫、老了從子，還沒聽說，自己撿了幾個小崽子，就要自立門戶的。”
馬氏翹著鼻子，一臉不屑。
張清清對這種，女人看不起女人的行為，嗤之以鼻。
“哼！但愿你記住這句話，等你的兒子長大之后，娶個像你一樣的兒媳婦回來，虐待你、奴役你、污蔑你、羞辱你的時候，你還能說出這句老來從子的話?！?p> 屋外的孩子聽到這話，無不掩嘴輕笑。
張清清看到屋外，有許多適齡的女孩，大聲叫到：“姑娘們，你們記住了吧，馬氏可是說了，老來從子，便是說，不管你們以后誰做了她的兒媳婦，只要有她兒子在身邊，便是打不走，攆不走的，以后你們要好好學(xué)著‘孝敬’這位婆婆?！?p> 張清清說完，剛才還只是輕笑的孩子，放出哈哈大笑。
馬氏聽著張清清的嘲諷，氣的臉色發(fā)青。
“你個小娼婦！我今天撕了你！”
馬氏剛要上前，就聽見地板上“咚咚咚”傳來幾聲狠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