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
春花依舊如昨,帶著幾個丫鬟來到小侯爺房間品嘗新一代好喝的水果奶茶……
正當她們喝得津津有味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下人的呼喊聲:“小侯爺,田管家在書房等您。”
李若安聞言一愣,心說田管家最近不是在忙新作坊的事么,怎么有空來找自己,稍微遲疑了片刻,他趕緊收拾好衣衫,然后朝書房走去。
書房中,田管家一臉嚴肅的跪坐在案幾后,靜靜等候李若安。
李若安剛踏進書房,就感覺氣氛有點非比尋常,想來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田叔,怎么了?”
李若安關(guān)上房門,直接開口道。
田管家抬頭望向李若安,猶豫了一會兒,道:“小侯爺,華武被下獄了。”說完這句,田管家臉色已經(jīng)沉了下去。
李若安眉頭一皺,心說華武不是按自己吩咐在蜀地四處收集硝石嗎?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被下獄了,莫非這硝石在蜀地是違禁品?不應(yīng)該啊,沒聽說這玩意兒被古代官府管控過。
“以什么罪名下獄的?”
“通敵賣國?!?p> “簡直胡扯!”李若安嗤之以鼻,要說華武意外傷人他還信,可要說他通敵賣國,李若安是絕對無法相信的。
雖然李若安對華武了解甚少,但他的人品肯定不差,而且據(jù)說他是田管家的親外甥,當初華武在軍中受了重傷,田管家為了保住他性命,特意去求了老侯爺,再加上華武在老侯爺軍中積攢了不少軍功,這才把他從軍中調(diào)來做了侯府的首席護衛(wèi)。
這些年,華武在侯府鞍前馬后,從未有過其他心思,怎么可能會通敵賣國?
李若安沉吟道:“田叔,您可知事情的原委?”
“灌縣的張縣尉昨日將兩個流民斬首了,并且曝尸三日,聲稱如有敢來收尸者,皆與流民同罪?!碧锕芗胰鐚嵈鸬馈?p> 所謂的流民,其實就是那些逃難的百姓,他們因為天災(zāi)人禍不得不逃離家鄉(xiāng)四處流浪。流民為了生存時常做些違法亂紀的事情,被官府緝拿法辦也很正常。
可這與華武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李若安不解笑道:“田叔,這兩個流民莫不是你家遠方親戚?看不出來啊,華武這小子還挺厚道的!”
田管家表情一肅:“小侯爺不可胡謅,老臣與那兩個流民毫無關(guān)系!”
“田叔勿惱......”李若安撓了撓頭,訕笑道:“我只是沒聽明白你的意思?!?p> “那張縣尉前段時間找到侯府,說要換五百斤白糖,被老臣拒絕后,心生了怨氣,這次他想借這兩個流民的事,將老臣侄子下獄法辦?!碧锕芗业?。
“兩個流民與華武通敵賣國有何關(guān)聯(lián)?”
李若安滿臉疑惑。
田管家道:“小侯爺莫非忘了?華武按照您的吩咐,在蜀地四處搜羅硝石,恰巧這兩個流民知道一處硝石儲量豐富之地,于是就帶著華武等人前去搬運,事后華武賞了些錢財給他們?!?p> “這有什么,不就是賞了些錢財嗎?”李若安皺眉道。
田管家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可華武不知曉,這兩個流民其實是梁王的細作?!?p> “梁王的細作?這梁王難道是朱溫?”
“梁王確乃朱溫,不過聽說梁王近日挾持陛下遷都洛陽,引得晉王和蜀王極為不滿,倡議天下共伐之?!?p> 李若安當然知道朱溫,歷史上的朱溫可是個狠角色,不僅殺了唐昭宗,還一手覆滅了唐朝將近三百年的基業(yè),建立后梁,開創(chuàng)了唐朝滅亡后的第一個政權(quán)。
莫非唐昭宗要被殺了?
李若安想了想,又朝田管家問道:“田叔,那兩個流民真是梁王的細作?”
“這個老臣不知!”田管家搖搖頭:“只是聽下人稟報,說張縣尉將那兩個流民斬首之后,就四處造謠,甚至向劉縣令稟告,硬說華武與梁王勾結(jié),四處打探軍情......”
說道這里,田管家想起什么似的,又補充道:“張縣尉是張翰林的遠房表親?!?p> “張家之人?”
田管家點了點頭:“現(xiàn)在還不清楚張家是否有插手這件事?!?p> 李若安雖不知道蜀地各方勢力的明爭暗斗,但他卻知道華武既然是自己的家臣,那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畢竟華武被判通敵賣國,自己不可能明哲保身,也不可能繼續(xù)在青城鄉(xiāng)做暴發(fā)戶。
再說這通敵賣國,在封建王朝的任何地方都是大罪,一旦被株連,那小侯爺脖子上的腦袋還能安穩(wěn)嗎?
想到這里,李若安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追問道:“那張縣尉說兩個流民是梁王的細作,可有什么證據(jù)?”
田管家嘆了口氣,搖頭苦笑道:“人都被殺了,哪還有什么證據(jù)?!?p> “這手段著實厲害,來了個死無對證?。 崩钊舭驳刮艘豢跊鰵?。
田管家看了眼李若安,遲疑了一下,道:“小侯爺,據(jù)老臣所知,這張縣尉乃是個貪財好色之人,要不許些錢財,讓他放華武一條生路,如何?”
李若安搖頭嘆息道:“田叔,錢財或許能解決一時,但把柄終究落在別人手中,咱們雖然無奈遷回封地,但好歹也是一方諸侯,總不能被一個芝麻小官隨時敲詐勒索吧?”
田管家心中暗忖,似乎覺得李若安說的有道理,于是開口道:“小侯爺有何打算?”
李若安知道田管家很為華武擔憂,不然以他的智謀斷然不會亂了思緒,于是沉吟片刻,喃喃自語道:“看來,唯今之計……只有替那兩個流民收尸了?!?p> “嗯?”
田管家聞言一冷,滿臉不可思議的望向李若安,不知該說什么。
…………
灌縣,張縣尉書房中。
張松背靠在搖椅上,一個個穿著清涼的丫鬟正細心的伺候他,有的給他捏肩,有的給他捶腿,還有的給他剪指甲,那感覺猶如當皇帝一樣。
與此同時,在他腳下,還有一對衣衫單薄的母女正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那母親約莫二十歲左右的樣子,雖說沒有絕世容顏,但長得還算清秀,而那女兒只有五六歲模樣,梳著兩個小發(fā)髻,十分可愛,一見就是難得的美人胚子。
張松大概四十歲出頭,帶著幞頭,粗眉細眼,留著兩撇八字須,一臉和善的開口道:“李家娘子,如今這外面的世道你可是知曉的,只要我將你們家租種的田地收回來,然后再將你們一家人趕出灌縣,你們不是餓死,也得讓那些流民給殺了......”
頓了頓,張松幽幽的看了眼李家娘子:“你說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