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臭雞蛋?
丟爛菜葉?
趙恒看向臉上寫滿問心無愧的李平生,激動的握上了后者的手。
李平生嘿嘿笑道:“你就好好干吧!加油!我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這份工作的!記得明天早上,來衙門這邊報道就好。”
趙恒鄭重的上下?lián)u晃李平生,彎下腰感激道:“謝謝李叔,雖說大恩不言謝,但我還是要謝謝你?!?p> “好孩子,不必多禮。”李平生笑呵呵的想要把手抽出來,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抽不動。
“我祝你貪污必定不會被抓!”
“進大牢必減刑!”
“去青樓必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以后必能夠找到有我干媽一半好的老伴!”
趙恒鄭重其事的說道。
李平生眼皮微跳,郁悶的看著趙恒。
他總感覺趙恒在咒他,可是卻沒有證據(jù)。
不過一想到坑了趙恒一把,他心里稍微平衡了些許。
他并不仇恨趙恒,只是一想到那是李香蘭心上人的兒子,他就莫名的想要坑上一把。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么那些捕快一尋街就會被砸臭雞蛋和爛菜葉呢?”趙恒疑惑的看向李平生問道。
后者還未答話,李香蘭就已悠悠嘆道:“這事說來話長,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不知道你來臨天府這幾天,有沒有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現(xiàn)象?!?p> 趙恒劍眉微蹙,思索道:“干媽你說的可是最近城中四處都缺男丁一事?”
這件事早已引起了他的好奇。
按照常理來說,作為大明的都城,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缺男丁的。
可事實上,在他來到臨天府這幾天,無論到哪里,都會見到招男丁,或者苦力的帖子。
更奇怪的是,還有一群女人,每天大清早都會堵在衙門門口,將那里圍得水泄不通。
李香蘭點了點頭:“不愧是我兒子,觀察力就是敏銳?!?p> 在李平生生無可戀的目光中,李香蘭緩緩說道:“一個月前,城外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小村莊,里面大概有幾百口人家?!?p> 趙恒抿了抿嘴唇,幾百口人家,早已不是小村子的規(guī)模了。
“負責那一片的錦衣傳來消息,那幾百口人家里,沒有一個男人,清一色的全是女人,并且還都是酒娘。”
“那里面的每一戶酒娘,都能夠釀的一手好酒不說,還可以提供口嚼酒,和喂酒的服務(wù)。”
“并且只要在那里喝了酒,就可以在酒娘那里住上一晚?!?p> “聽我一個朋友說,價格還很公道。”李平生下意識接了一句。
話剛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捂住了嘴巴。
果然,聽見了他的話,李香蘭美目圓睜,怒視他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在李平生悻悻的神情下,李香蘭繼續(xù)道:“這就導(dǎo)致城里的男人全都蜂擁而去,終日排隊,只為了能夠喝上一口酒娘的酒。”
“那些男人倒是去享受了,可他們的女人又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她們比不過酒娘貌美,也沒有酒娘們溫柔,更沒有酒娘們的手段,導(dǎo)致她們的男人每天都不回家,都在排隊等著酒娘的招待?!?p> “甚至那些男人們在外一連瀟灑幾天后,終于把錢花完了,就來家里把能賣的東西都賣了,只為了再去喝一次酒?!?p> “那些女人氣不過,就來衙門報官?!?p> 趙恒飛快的抓住了重點:“這么邪乎,會不會是妖物所為?”
說到這里,李平生不由嘆息道:“我們當初也是這么認為的,所以衙門這邊也派人前去調(diào)查過,錦衣那邊也有協(xié)助,只是……”
李平生忽然頓了頓,下意識瞄了一眼李香蘭。
見到后者面色如常以后,這才繼續(xù)道:“也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p> “排除了妖物作祟,這件事就變成了普通的民事糾紛,清官難斷家務(wù)事,我們也沒有什么辦法?!?p> “頂多就是承受那些女人的非議罷了?!?p> 李平生的話讓趙恒恍然大悟,但他還是暗搓搓鄙夷了一番前者。
明明都是捕快肉身抗塔,結(jié)果卻被這老家伙說得好像受非議的是他一樣。
三人又聊了一會后,趙恒這才和李平生一同從摘星樓里走了出來。
正在門口把守的張三見到他平安無事的走了出來,不禁瞪大了眼睛。
旋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李平生:“李大人……”
后者拍了拍張三的肩膀,然后又點了點頭,提著飯籠離去。
張三不由打了個寒顫,喃喃自語道:“親娘嘞,該不會影響仕途吧……不過我給他送過飯了,應(yīng)該也算得上不打不相識。”
正在他忐忑趙恒會不會記仇的時候,瞭望臺上,李香蘭正雙手抱于胸前,望著趙恒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俏臉上的寒冷之色,也愈發(fā)濃烈。
良久,她朱唇輕啟,冷漠道:“追風(fēng)。”
“屬下在!”
下一刻,一道藏青色身影在她身后憑空而現(xiàn),一條飛蛟在陽光下顯得栩栩如生。
“去,給我查?!?p> 藏青色身影遲疑片刻:“查什么?”
李香蘭望著趙恒的身影,咬牙切齒地擠道:“給我查趙遠現(xiàn)在的狀況,以及……趙恒的生母究竟是誰!”
追風(fēng)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頷首:“屬下遵命!”
隨著他的身影在空氣中渙散,李香蘭攥緊了拳頭,眼眶通紅地盯著遠方喃喃道:“你一定不會死的,只要你不想死,天底下就沒有任何人能夠殺死你?!?p> “更沒有任何地方能困住你,當年連那種地方你都能救我出來……”
“我一定會把你找出來,然后——”
“找出來那個小賤人,究竟是誰!”
趙恒自然不曉得摘星樓發(fā)生的事情。
他此時正懷揣著一堆寶貝,繞了大半個臨天府之后,來到了本就離摘星樓與衙門并不遠的一處民宅前。
掏出了李香蘭給他的鑰匙,他打開大門走了進去。
將整座院子里里外外打掃了個干干凈凈以后,趙恒又出去買了一整套的家具和床褥。
臨出摘星樓之前,李香蘭給了他這間宅子的鑰匙,一張保命用的符箓,以及一百兩銀子,并告訴他這些小錢可以先將就著用。
見李香蘭如此大方,趙恒不禁感嘆有這么一個位高權(quán)重,還財大氣粗的干媽就是好。
一百兩的小錢錢。
嘖。
“爹啊,真不愧是你?!壁w恒望著纖塵不染的新家,心中暗暗豎起了大拇指,“我從一開始就深信不疑,相信你,沒錯的!”
日暮漸漸晚斜,殘陽為臨天府披上了一層血紅的輕紗。
與此同時。
天機院。
一名白衣勝雪的女人正翻閱著書籍,身邊擺滿了各種工具。
忽然一只蝴蝶從窗外悠悠飛來。
她抬起青蔥玉手,任憑蝴蝶停落在她雪白的指尖。
“那個女人安排了一個故人之子當捕快?”
“和她關(guān)系密切的人一只手都數(shù)的過來,而且還都沒有后人?!?p> “又哪來的故人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