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土考完了之后,他便隨著父母去了外面,對于最終的高考成績,無論好壞現(xiàn)在他只能靜等結(jié)果出來。
他剛到外頭后,他簡直有點難以置信自己父母竟然住的地方如此簡陋,這是城市里偏僻的一個村莊,房子都是一到兩層的,這附近一片都是如此,至少有幾十年的歷史了,房間大多都是昏暗的,上面簡單搭建了一下,空間也顯得狹隘,里面鋪了父母睡的一張床后,周圍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墻壁上也掛了不少,農(nóng)民工住的地方大多如此,哪里能和自己家里比較呢?
自從他母親曾月秀和父親陸馬林商量沒有再和他二姑陸風(fēng)香一起住了,就在旁邊不遠(yuǎn)處又租了這么一個房間,他們掙得都是血汗錢,又怎么會去住小區(qū)樓房呢?況且他們還需要養(yǎng)家糊口,對生活就更加節(jié)省了,厚土父母就是這樣的一類人。
他們不僅平日里頭省吃儉用,而且還舍不得讓自己休息,幾乎都是沒日沒夜的上班,厚土父親常說的一句話:“不干活哪里會有金錢回報呢?天上不會掉錢的,即使有錢掉下來,也要趁早。只有自己行動去做了,才會有收獲。”當(dāng)然也確實如此,他們農(nóng)民工沒有什么假期的說法,干一天就拿一天的錢,你一旦休息下來,那么就一無所獲。
厚土出去之后,他父母并沒有閑暇時間陪著他,當(dāng)然他也不是矯情的小孩了,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是一個成年人了,在學(xué)校里頭他都是獨立自主生活著的,對于自己的生活他還是能夠自己照顧好自己。
但是在他閑了好些天后,他就覺得生活變得平庸而毫無樂趣,仿佛在虛度光陰,他想起了偉大的***的一句話:“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蹦贻p人更不應(yīng)該浪費這寶貴的時間,他覺得應(yīng)該找點事情做,他思來想去最后決定去找一份暑假工,一來磨礪一下自身,二來也可以掙一部分錢財。
他的父母親自從在工地干活了之后,他是一清二楚的,每天天還沒有亮,他們就早早地起來了,那時候他還在睡夢中隱約能聽到他們的聲響,陸馬林和曾月秀只是簡單的煮點粥吃點花生米或者蘿卜干之類的,隨便吃上一些東西,填飽一下肚子便匆匆忙忙去工地了,因為運氣并沒有那么好,在他們住在城市偏僻一隅,往往離工地都是有著好長一段距離,他們必須趁早就起來,騎著摩托車提早趕到工地上,為了掙這份錢是極為不容易的,每天都是早出晚歸,這一點厚土也感覺慚愧至極。
這也是他萌生出打一份暑假工的想法,于是待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他把這個想法和自己父母商量了一下,他父母聽了之后也是頗為意外,他母親曾月秀只是勸他說:“厚土,你在家里就好,這種干活的事不急,我們做就行。”心疼兒子的曾月秀顯然沒想讓兒子打暑假工。
只是他的父親陸馬林贊同的說:“我覺得也好,你也這么大人了,能幫忖的也該幫著點?!彼麅?nèi)心也是有幾分欣慰的,為自己兒子有這個想法感到欣慰,當(dāng)然他并不指望兒子能掙很多錢,也是希望他能體會一下工作的辛苦。
曾月秀見丈夫這么說,她還是不太愿意兒子去打暑假工,仍舊堅持了一下自己的觀點,但是最后都拗不過厚土,只得同意讓他去打暑假工。
起初厚土只是自己去找一份兼職類工作,但是人生地不熟的他,一連找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大部分都拒絕了他,小部分他自己又不滿意,主要他們很多地方是需要長期工的,一聽說他是來找暑假工的,再加上那么年輕的樣子,都沒有想招聘他的打算了。
一連碰壁多次的他,最后還是他父親給他找了一份工作,那就是去工地上班,他父親并沒有神通廣大的本事,只是憑借自己范圍內(nèi)有限的人際關(guān)系給他找工作,當(dāng)然去工地也并不是絕對就干苦力活了,這一點他的父親早就有考量,知道厚土吃不了這份苦頭。于是給他找了一份開工地電梯活兒,這是一份工地里頭比較輕松的活兒,只需要熟悉兩三個按鍵,控制上下,有人拉車子要到多少樓層,控制停的平穩(wěn)就好。
原本厚土不能來這里工作的,是他父親特地買了煙酒去找了工地負(fù)責(zé)人,希望他能夠通融一下給自己兒子安排這樣一份工作,工地負(fù)責(zé)人收了他的好處,才答應(yīng)了的這個事,不過工資待遇不能按照長期工人計算,畢竟他只是一個暑假工。厚土父親和他說了好半天,最終才開八十一天的工資。
當(dāng)陸馬林和厚土說起這個事情時,厚土自然也是高興壞了,他在家憋了好些天了,內(nèi)心更是迫切想著去上班,而且對于給他的工資待遇一天八十來說,厚土個人感覺是挺高了。
就這樣他去了工地開起了工地電梯,起初他還是感覺比較新穎而且充滿著激情的,那是因為他在接觸到人生第一份工作內(nèi)心的喜悅和活力,使得他動力源源不斷。
但是沒過幾天,他才發(fā)現(xiàn)這份工作其實極為的枯燥無聊,工地環(huán)境也不大好,蚊子頗多,他坐在那個簡陋的工地電梯里頭,沒少被蚊子盯的大包小包的,這時候的他才意識到錢財真的來之不易。
確實也如此,他偶爾也能看到自己父母的身影,他們一身都是水泥灰塵,有時候在用鐵秋攪拌水泥,有時候又在用斗車?yán)鴿M滿一斗車的水泥,磚塊等等,那才是辛苦?。∠鄬λ@個開貨梯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向來感性的他不禁眼眶濕潤。
又過了好些天,全國高考成績出來了,他無比的激動,厚土恨不得一秒就知道自己的成績,這可是他寒窗苦讀數(shù)年的結(jié)果啊!
可是后來當(dāng)他得知了自己的高考分?jǐn)?shù)后,他一時間卻難以接受起來,他一共考了五百零幾分的成績,他根據(jù)之前的估分認(rèn)為起碼也有五百八九十的分?jǐn)?shù)的,如果語文作文分?jǐn)?shù)多得一些他甚至可以考到六百以上。當(dāng)然這是他的估計分?jǐn)?shù),然而現(xiàn)實分?jǐn)?shù)又?jǐn)[在了眼前。
他又仔細(xì)查詢核對著每一科分?jǐn)?shù),才知道自己的英語竟然只考了五十多分,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已經(jīng)對過答案的,可是無論他怎么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精神恍惚下填錯了答題卷,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厚土自己得知了自己的成績,面對這樣的成績,一時間他并不敢和自己父母說,他知道自己父母對他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從自己哥哥姐姐考上了重點大學(xué)開始,就不斷地在他耳邊絮絮叨叨著,就連他的一群親戚也時不時議論紛紛,可是現(xiàn)在卻得了這么一個結(jié)果。
這個分?jǐn)?shù)他和重點名牌大學(xué)已經(jīng)是失之交臂了,就連一本線他也是夠不著,他充其量只能填一個二本院校,厚土內(nèi)心沉重壓抑著卻又不敢作聲,只是如同一只悶葫蘆一般,每天機械式的工作,發(fā)泄著心中的那沉甸甸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