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捕頭謝彥
“他的錢我付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響起,江安回頭就看見了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子走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江安,友好的笑了笑,隨后臉色一沉看著掌柜道:“做生意哪有你這樣做的,再欺負(fù)外鄉(xiāng)人,小心我去縣衙告發(fā)你!”
掌柜的登時臉色煞白,他饒是年老昏聵,眼前這個人他還是認(rèn)得的。
此人便是謝縣令的獨(dú)生子謝彥。
謝彥少時體弱多病,跟著一位師傅去學(xué)了武藝,回來后謝縣令想讓兒子讀書走仕途??芍x彥酷愛武藝,最煩讀書,謝縣令就這一個兒子,實(shí)在拗不過也只好依了謝彥。
謝彥聰慧性子耿直,最愛打抱不平,所以也就如愿做了一名捕快,一連幾年縣上的大案都是謝新破獲的,年紀(jì)輕輕又有作為,很快便成了捕頭。這縣上的人就沒有不認(rèn)得他的。
掌柜的笑的牽強(qiáng),額頭上已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謝捕頭說的是,我這也是小店,一時糊涂,我......我這就安排人把被褥給這秀才送去?!?p> 謝彥這才滿意,冷冷地看了一眼掌柜的,準(zhǔn)備去街上繼續(xù)巡查了,今晚是他值班,老遠(yuǎn)就看見掌柜的在店里撒潑耍賴,心里不放心,就進(jìn)來看看,這才管上這樁閑事兒。
江安走過去同這男子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謝過這男子。
兩人說話間,一前一后已經(jīng)到了外面。
謝彥倒也爽朗,他歲不喜讀書,可對文質(zhì)彬彬的讀書人頗有好感,又看著江安長他些年歲,于是笑道:“先生不必拘束,小事一樁罷了,不過這縣城是該好好整頓了?!?p> 對于整頓縣城這些,江安也不好插話,他只是個窮秀才,目前人微言輕,就算提出來,只怕也會被旁人認(rèn)為是紙上談兵。
兩人閑聊了幾句,謝彥便去街上繼續(xù)巡查了,江安上樓時,掌柜的氣哼哼地看他一眼。等他回到屋里一看,床上果然送來了兩床厚被褥,他給潘老漢蓋上,自己才準(zhǔn)備睡下。
翌日,潘老漢就起身回碾子溝,送走了潘老漢,江安去街上準(zhǔn)備尋一處宅子先暫住下來。
到了晚上,潘老漢累的口干舌燥總算是回到了碾子溝,把馬拴好,又給馬添了些干草,屋里太冷凍得他實(shí)在遭不住,正要回屋里,卻被一個小姑娘迎面攔住。
潘老漢瞧著這姑娘長得倒是水靈,但看著實(shí)在眼生,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在哪見過她。
姑娘看著他一臉疑惑,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帶著歉意道:“潘叔,我叫穆淑蘭,我是甘露村的,今天找您是向您打聽個人?!?p> 潘老漢松了口氣,這小姑娘著實(shí)把他嚇得不輕,自己院子突然冒出來個大活人,也難怪他會被嚇到。
潘老漢把她招呼到了前院里,叫醒了媳婦王氏給這姑娘燒好了飯,看她吃的狼吞虎咽,吸了口旱煙,才道:“慢慢吃,不急,吃完再說。”
穆淑蘭開始還不好意思,后面見老兩口都是熱誠實(shí)在的人,便大吃起來。
“叔、嬸,我是江秀才的未過門妻子,我跟他早有婚約,我這次來就是專程找他的?!?p> 這話一出,潘老漢和王氏面面相覷,好半天,潘老漢才接過話道:“這......這從來沒聽過秀才有婚約這事啊,姑娘這是不是弄錯了,或者......”
穆淑蘭一聽急了,語無倫次道:“不是,不是,我不確定,不是,我十分肯定他就是我的夫君。這樁婚事是我爹生前與江家定下的,后來被一些事情耽誤,我那時還小,就等著江家來提親,誰知這一等多年,現(xiàn)在我爹娘先后離世,我就想著來問問他,是不是考上了秀才就要當(dāng)陳世美!”
她觀察著潘老漢的神色,心里知道必定不會為她這個外人多說話的,因此說著說著也沒了底氣,聲音漸弱。
又聽到潘老漢說江安去了太白縣城讀書赴考,她眼里雀躍起來。
想到自己麻煩了潘老漢這么久,頓時不好意思,她站起身像老人鞠了一躬,感謝老人的好意后,打算晚上連夜趕路,進(jìn)城找江安。
潘老漢忙攔住了她,嘆了口氣道:“大晚上,你個姑娘家家的怎么進(jìn)城?進(jìn)了城你又沒見過秀才,你去哪里找?”
穆淑蘭一急倒把這些疏忽了,他向潘老漢投去求助地目光,可憐巴巴地看著潘老漢。
一旁的王氏早就看不下去了,她上前推了一把潘老漢,道:“你個死老頭子,要說就說,別賣關(guān)子!”
潘老漢被王氏一說,頓時覺得失了面子,不服氣的反駁回去,兩個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吵起來。
穆淑蘭看兩個老人斗嘴慪氣就像小孩子一樣,不禁被逗笑了。老兩口這才覺得尷尬,王氏尋了個借口回了內(nèi)屋,潘老漢才道:“我過幾天要去城里一趟,你要是等得住,到時我捎你進(jìn)城。”
穆淑蘭聽后大喜,卻又眉頭一皺,急急問道:“可是,我擔(dān)心他若是去了陳倉,那可如何是好?”
潘老漢摸著胡子笑道:“你這姑娘還不信我,老頭子一把年紀(jì)騙你作甚,我臨走時秀才說了,他就暫住在草民巷那一帶,到時候過去一問便知?!?p> 穆淑蘭心里這才踏實(shí)了。
潘家老漢自從兒子去世后,就老兩口住,尋常百姓屋子也沒那么多講究,不過說到底穆淑蘭都是客。王氏還是忙乎了好一陣才將新炕燒熱,床鋪好后,才喊穆淑蘭進(jìn)廂房。
王氏看著眼前水靈靈的小姑娘道:“屋里簡陋,你先湊合一晚上?!?p> 穆淑蘭笑著搖搖頭,兩人又閑聊了幾句,王氏才去歇息。
屋里點(diǎn)著燭火,映出女子嬌甜秀麗的臉龐,穆淑蘭緊皺眉頭,她想起了白天的事,心里很不是滋味。
早上一路打聽下來才找到了江安的家,她剛走過去,便看見一輛馬車停在路邊。當(dāng)時她也未曾留意,直到她敲門未有人時,那車?yán)锏母毁F老爺竟然下車同她說話。
“姑娘,你也是來尋江秀才的?”
她點(diǎn)點(diǎn)頭,就聽那人迫不及待問:“那你跟江秀才是什么關(guān)系?可是他的遠(yuǎn)方親戚?”
穆淑蘭被那人打量的不舒服,又聽見這話,不服氣道:“不是,我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這話一出口她就發(fā)現(xiàn)那人的臉很難看,她覺得這人莫名其妙,正要離開,這人竟然說江安跟他們家小姐有婚約在身,可這江安不負(fù)責(zé)任,丟下小姐逃婚去了縣城。
“胡說,他不是這樣的人!”
“姑娘,確有其事!”
一通詢問下來,那男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穆淑蘭敗下陣來,心里也沒了底氣。況且她也覺得這事只有問當(dāng)事人,才能清楚,就想著等見到了江安,一定要當(dāng)面問他。
可她心里又忐忑不安,如果他真的是那樣的人,又該如何?
她越想心里越亂,也想不出什么頭緒來,干脆一蒙被子,先去見周公再說吧,其他的以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