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個怎么賣的?”
賓王市場,一家賣鍋碗瓢盆的小店,陳峰拿著個小籃子問。
老板看了一眼,回:“這個九毛錢一個。”
成本九毛,兩塊錢賣掉,利潤高達120%,堪稱暴利。
但陳峰不是很滿意,又拿起一個巴掌大小的籃子,問,“這個呢?”
老板頭也不抬:“五毛?!?p> 嗯,這下利潤有300%了,殺頭都得做。
至于籃子太?。?p> 兩元一個,你還想啥呢?
兩塊錢你買不到吃虧,兩塊錢你買不到上當,兩塊錢你啥都買不了,你個窮B!
他又問:“那要是數(shù)量多呢?”
老板問:“那得看你要多少?!?p> 陳峰說:“今天先來一千個,要是后面好的話,一個月幾萬個也不是事兒?!?p> 他這倒不是吹。
別看細陽縣小,但人口卻有153萬,這種日常廚房用品,一個月想賣出幾萬個太輕松了。
一聽這個,老板頓時眼睛一亮,說:“要是真有這么多,那你覺得多少合適?”
一旦掌握了主動權(quán),那事情就好談多了,這也是為什么渣男渣女總能全身而退。
……
陳峰一共在義務(wù)待了兩天一夜,所購買的小商品,大到鍋碗瓢盆癢癢撓梳子,小到兒童玩具貼紙畫報,應(yīng)有盡有。產(chǎn)品內(nèi)容豐富,成本也不一樣,所以售賣的時候,雖然價格都一樣,但數(shù)量肯定不會一樣。
就好比在后世已經(jīng)徹底被淘汰的明星畫報貼紙,拿貨價是10元一百張,那賣出就是兩元十張,基本上保持著100%的毛利率,個別商品會高于或者低于,但總體利潤是保持在100%就夠了。
零零總總弄了大概近千樣產(chǎn)品,從他爹那坑來的十五萬,也像是流水般花了出去。
產(chǎn)品數(shù)量雖然多,但單價便宜,所以總共也才花了不到七萬塊,手里還剩下六萬多。
不能把錢爛在手里。
所以他索性又進了一批人造革皮包,打算再開一家店。
這邊就喊“兩元買不到吃虧”,那邊緊接著就喊“黃鶴王八蛋帶著小姨子跑路了”,嘖,還真別說,畫面還真有點美。
不過他錢不敢全花完,只進了五萬塊的貨,剩下的錢當作儲備金。
第二天下午他就找了一輛大貨車,跟司機討價還價,最后以1500元的運費,跟著車帶著十幾萬的貨一起從義務(wù)返回細陽縣。
運費價格偏貴,司機看他臉嫩殺生,他心里也門兒清,但懶得計較。
再換別的貨車司機估計也差不到哪去,懶得瞎折騰了。
年輕就是這樣,有好有壞。
回來前,他倒是想捎帶著徐佳寧一起回來,但倆人那天下火車后就失去了聯(lián)系。
這年頭又不像是后世那么方便,一個轉(zhuǎn)身可能就是一輩子。
他稍微遺憾一下,也就拋棄了這雜亂的念頭。
現(xiàn)在的他只想搞錢。
……
趕路一直是辛苦的,這年頭的華夏還不是基建狂魔,高速少的可憐。
就算有,司機也不舍得上高速,得多花多少錢?
全程走國道,偶爾還得等紅綠燈,是何等臥槽。
好在這大貨車二層有個睡覺的地方,沒火車那么窩屈。
司機是個老煙筒,一路上那破煙就沒斷過,差點把陳峰的煙癮給勾起來。
抽過煙的他深知這玩意兒成癮性有多大,這一輩子能不沾還是不沾的好,不僅容易得肺癌,還容易變短。
十八只是開始,未來永無止盡。
一路上走走停停,沒事兒和司機瞎雞兒扯淡,終于在9月30日晚上七點,抵達細陽縣。
“草,總算是到了。”
看到熟悉的環(huán)境,他松了口氣,罵了句臟話。
司機是個老手了,一路上雖然辛苦,但早也習(xí)慣了,反而笑呵呵的寬慰著:“趕路就這樣,習(xí)慣就好。”
“可拉倒吧,也就這一次,下次打死也不去了。”
他擺擺手,這幾天去義務(wù)可把他折騰壞了。
司機笑了一下,問:“小哥,貨卸哪?”
“……”
以為總算是完事兒的陳峰一聽這話,當即就傻眼了。
司機詫異的看著他:“你不會沒弄倉庫吧?”
當初也沒人告訴我要整個倉庫啊?
生意果然不是好做的。
輸人不輸陣,被老司機嘲諷,他一瞪眼,說:“誰說沒有?”
司機哦了一聲,說:“那麻煩老板指路吧。”
陳峰哼哼一聲,直接讓司機開車上人民路的店面那。
到了地方,打開店面,老司機給了他一個眼神,似乎在說,早就看出來你是個菜鳥了。
不過一開口,老司機的話就變成了:“小哥,先說好啊,我只管送貨,可不管卸貨?!?p> 陳峰笑嘻嘻答應(yīng),心里MMP,多坑了老子這么多,還不管卸貨?
不過這也難不倒陳峰。
懶得跟司機計較,他走到路邊,對著那些正聚在一起聊閑天扯淡的三輪車司機說:“來幾個人,有個卸貨的活兒,一人五十塊。”
“半絕兒(當?shù)卦捫∧泻旱囊馑迹?,要幾個?”
“十個人吧?!?p> 貨挺多的,人太少得卸到半夜,這些人估計也不干。
“我來?!?p> “算我一個。”
“……”
一群人嚷嚷著,很快湊夠了人。
這年頭賺錢還是很難的,蹬三輪是賣力氣活,卸貨也賣力氣,更何況卸貨還更賺錢。
……
“哥幾個,加把勁兒啊,那半絕兒可說了,卸好了請咱喝油茶(胡辣湯)……”
“照你這樣摞,那車里的貨肯定裝不下,得這樣摞……”
“動作輕點兒,別給人弄壞了。”
“……”
不大的店鋪里,一群人熱火朝天的卸著貨,不過這卸貨的人一多,這速度反而慢了起來,有幾個在磨洋工,倒是有個二十五六歲的漢子看起來挺盡職盡責(zé)的,不僅手腳麻利,還能指揮著其他人一起弄。
只不過有人很不服。
都是卸貨的,憑啥你指揮我?
“那半絕兒都沒說話,就你話多!”
“就是,你還當自己是老板了?”
“你自己傻就算了,還讓我們跟你一樣傻?”
“……”
那漢子被眾人一起哄,氣的滿臉通紅,可又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陳峰走上去,說:“大家抓緊時間卸貨,在十點前弄完,我再給每人多加十塊錢。”
十塊錢雖然不多,可他們平均拉一個人也才一兩塊,還累死累活的。
“好嘞!”
“你就情等著看吧?!?p> “……”
在金錢的刺激下,一群人也開始賣力起來,效率頓時提了上去。
那漢子也深受刺激,準備繼續(xù)去卸貨,陳峰卻攔住了他,伸手遞上去了一瓶可樂,說:“老哥,喝口水,喘口氣?!?p> “給我的?”
那漢子問著。
見陳峰點頭才嘿嘿一笑,露出淳樸而又靦腆的笑容,但手中的可樂卻沒打開。
陳峰問:“怎么不喝?不渴嗎?”
那漢子搖搖頭,說:“不是,我想回去給俺兒喝,他沒喝過。”
這話說的陳峰一愣,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力所能及把最好的留給最愛的人,也許這就是父愛吧。
他又將另一瓶可樂遞了過去,說:“那你喝這瓶,那瓶就留給你兒子?!?p> “謝謝?!?p> 漢子淳樸的笑著,像是得到了無價寶一樣。
也許是渴極了,仰起頭就是咕嘟咕嘟一頓灌,半瓶可樂都沒了,緊接著打了一個飽嗝。
似乎覺得這個舉動有些丟人,漢子黝黑的臉上有些紅潤,嘴里卻興奮的說著:“這就是可樂?真好喝?!?p> 陳峰笑了笑,說:“想天天喝可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