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偶遇
?第二天,舒雨獲打了個電話給助手,交代一聲自己晚點到公司,就開著車去了上次那個移民中介。
現(xiàn)在的歐洲小國投資移民很容易,錢也要的不多,只要注意每年的居留時間,合理避稅就可以了。
舒雨獲決定趁著女兒元旦的假期去目標國實地考察一番,畢竟是要生活很多年的地方,親眼見過才放心。
而且她還有一個目的,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處于什么樣的境地,畢竟趙莫為不像是罷休的樣子,如果出國受阻的話,自己就要早做另外的打算了。
交了中介的前期費用,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她和女兒的護照,中介說一個星期就會有消息,一般情況下,元旦出國沒有問題。
回來的時候,路特別得堵,她下意識地轉了彎,想繞過這段堵點,再一個轉彎,前方樓頂大大的某某婦產醫(yī)院六個大字刺入她的眼簾。
發(fā)現(xiàn)之后,她每次寧愿繞路都會避開這里,今天是怎么了,竟然闖到這里來了,看來人心里真的不能裝事,裝了,心就會亂,接著就會失了分寸。
最不愿想起的事情,又涌進了腦海。
女兒越長越不像她,家人旁敲側擊地問這個孩子是父親到底是誰?因為也不像他們見過兩面的蔣溫瑋,舒雨獲留心觀察,確實如此,念頭一旦萌芽就會生根發(fā)芽,經(jīng)濟情況好轉后,舒雨獲拿了女兒的牙刷和頭發(fā)去做了親子鑒定,結果不亞于晴天霹靂,她確實在醫(yī)院生下了孩子,自己也沒有其他的男人,出現(xiàn)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孩子被調包了。
舒雨獲請了私家偵探,找到了當年主刀的醫(yī)生。舒雨獲有一天堵在了她的上班路上,單刀直入的說明了來意,醫(yī)生剛想狡辯,舒雨獲就拿出了她家人的詳細信息,并分別給他們安排了死法,通通都是意外死亡,醫(yī)生看著她狠厲的眼神,說出了對方的大致情況。對方已經(jīng)連生了兩個女兒,但是婆家因為有錢有勢,強勢的婆婆和公公一定要她生個孫子,不然就找代孕,如果她不同意就離婚。她聽說了這家醫(yī)院的傳聞,就堅持來這家醫(yī)院生產。
舒雨獲問為什么選她,醫(yī)生說因為她是單親媽媽,身邊又只有一個請來的月嫂照顧,從往院到生產一個家人都沒有,B超顯示又是男孩。
醫(yī)生跪在她面前,求她不要告發(fā)她,說她如何如何的不容易,她可以將錢給若舒作為給她的補償,不可以告訴對方的具體情況,幫她把孩子給要回來。
若舒只想要回自己的孩子,就答應了她。
第一次見到孩子是在對方的家門口,一棟獨立的小別墅,小男孩空手走在路上,手里拿著一盒牛奶,身后跟著兩個老人,一個背著書包,另外一個拿著一輛滑板車,小男孩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兩個老人在后面不停地提醒著,轉了兩個彎就是小區(qū)內的一家雙語幼兒園,孩子都已經(jīng)進去了,兩位老人還站在外面看著,舒雨獲跟在兩個人后面,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都是有關孩子的話題。
舒雨獲至今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會放棄了,也許是自己當時雖然開始還債,但前途依然不明朗;也許是舍不得養(yǎng)了多年的女兒;也許是希望孩子能在一個健全的家庭中長大。
她沒把握將孩子接回來后,能讓孩子忘記從前的一切美好,歡歡喜喜地接受自己。
她沒把握那個家庭能好好地對待自己視若珍寶的女兒。
當時她太忙了,店一開起來,起早貪黑,一年到頭,從來沒有休息過一天,為了賺錢,她連年夜飯也接,初一的酒席也接,幸好餐廳里的工作人員大部分是中年人,把錢看得跟她一樣重,愿意輪休,來賺取這雙份的工資。
等她還完了債,一身輕松地再去看孩子時,孩子上小學了,眼神特別清澈,很斯文的一個小男孩,她在游樂場看了他半天,發(fā)現(xiàn)他身上沒有任何的壞毛病,看來他們將他教育得很好。
她越發(fā)的不想打擾他的美好,也不想將女兒送入地獄。
日子就在她的糾結中日復一日地過著,孩子們也一天天地長大。
她總是會偷偷地看他,看他上學,看他放學,看他學校辦運動會,看他快樂地奔向家人的懷抱。
她將心底的怨恨深深地埋藏了起來,努力用包容和愛去對待不遠處的孩子和陪在身邊的女兒。
直到有一天,蔣溫瑋的突然出現(xiàn),像一顆炸彈將她深埋的怨恨炸向天際,再向她蓋了下來,幾乎要令她窒息。
那天天氣也似今天這般的悶熱,開空調又冷,不開又熱,所以她難得的打開了駕駛位的窗戶,等紅燈的時候,她感覺左邊有人一直盯著自己,下意識地轉頭一看,旁邊的公交車上,蔣溫瑋直愣愣地望著她,不臉不可置信。雖然幾年不見,他頭發(fā)白了許多,人也蒼老了許多,一副落泊的模樣。
舒雨獲與他對視片刻,蔣溫瑋馬上將眼神從她身上轉開,不停地打量著她的車,舒雨獲知道他一定會記住自己的車牌號碼,幾乎在那一剎那,她就做好了決定。
她故意將車開在公交車的前面,然后在下個公交站臺停在公交車的不遠處,果然,不久蔣溫瑋就直接拉開副駕駛坐了上來,臉上帶笑,調戲著說她這是在哪里發(fā)了財,能開得起這么好的車。
舒雨獲滿口胡言說自己去了幾年非洲賺的,卻不再回答蔣溫瑋的追問,開著車載著他慢慢地在城內轉悠,然后說難得遇見,要請他吃飯。
蔣溫瑋高興得合不攏嘴,一直說自己還是個有八字的人,遇到難有人幫,現(xiàn)在看來自己就是他的貴人,他欠的那點錢很快就可以還掉了。
整個飯間,都是他有了錢要如何如何地將過去看不起他的人噴得滿臉口水,要舒雨獲把車給他開,閃瞎那些人的狗眼。
舒雨獲默默地坐在對面,看著他口水不停地噴到桌子上的菜里面,最后說了句:“我去結賬,你等我一下?!?p> 蔣溫瑋卻不肯,說怕她放他鴿子,獲雨獲只得叫服務員過來接賬,然后兩個一起出了飯店,舒雨獲以怕他老婆的理由,去旁邊的小店買了兩個手機,加了點錢給店員,買了兩張不記名的手機卡,裝好之后,給了一個給蔣溫瑋,要他用這個手機跟自己聯(lián)系。
然后兩個人上了車,舒雨獲直接問他想要多少錢?
賀溫瑋說她知道自己欠了幾千萬的債,他也不要多了,如果她愿意幫他的話,借一千萬給他,他以后就再不找她,等有錢了還要將錢還給她。
舒雨獲說他到今天的地步,自己也有責任,一千萬對如今的她來說不算多,但是他要說話算話,到此為止,還有不能告訴別人,給她帶來麻煩,不然她就再花一千萬請人不停地打斷他的腿,反正她隨時可以出國,說完轉頭默默地看著他。
蔣溫瑋說自己認識她多年,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做得出來,自己也確實是沒有辦法了,現(xiàn)在孤家寡人一個,翻身無望,只要她肯幫自己,自己一定記在心里。
舒雨獲也說大家到底相識一場,這種滋味自己也體味過,錢她從來看得輕,就當用錢贖罪好了。
但是現(xiàn)在國家管得緊,大額的轉賬監(jiān)管得嚴,她要將錢換成現(xiàn)金,需要時間。
蔣溫瑋問多久。
舒雨獲想了想,說要一個月。
看著蔣溫瑋腳后跟不離地走路離開,舒雨獲將車直接開往4S店,做了一次精洗,幾天之后,卻好像還是能聞到車里的異味。
半個月后,蔣溫瑋打來了電話,說自己急需錢,要她先給一部分應急,最少100萬,給的理由是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好項目,一個月就能有50%的回報。
舒雨獲忍著心里的鄙夷答應,只是說自己最近手頭緊,銀行那邊要她月初再提款,而且一問再問資金的流向,自己當初也沒想到會這么麻煩,手里只有20萬現(xiàn)金,問他要不要。
蔣溫瑋連樣子都沒裝就滿口答應了。
舒雨獲約他在陽光城一家小茶館里見面,說是茶館,其實里面的包間藏污納垢,不是賭就是嫖,所以老板除了大門口裝了監(jiān)控裝裝樣子,里面沒裝。
舒雨獲化了妝,帶了帽子,將頭低下進了門,要了一個包間,老板見她帶著深色的眼鏡,心知肚明地帶上了門。
不一會兒,蔣溫瑋就來了,見舒雨獲竟然用黑色的垃圾袋裝錢,十分意外。
舒雨獲要蔣溫瑋將手機還給自己,說店員打了她的電話,說最近查網(wǎng)絡詐騙查得嚴,這兩個手機號都被牽涉進去了,要她盡快還給他免得給他惹麻煩。
見蔣溫瑋不愿意,就說每半個月兩個人在這個茶館見一次面,她給20萬,時間就定在這個時間,如果他告訴別人,就隨時中止。
蔣溫瑋見到錢,猶豫了一下,就將手機還給了她,只是說如果下次她不來,他一定能找到她,他已經(jīng)打聽過了,沙市賣這種車的只有一家店,她的售后保養(yǎng)一定是在那里做的,如果她不來,他就去那里等她。
舒雨獲說自己從來都是說話算數(shù)的,他應該是了解的。
蔣溫瑋打開袋子,一張一張數(shù)著,數(shù)到一半,說聲銀行的封條都沒撕,不用數(shù)了,拿了錢就準備走,留下一句,半個月后不見不散,要她別想違約。
舒雨獲等了半個小時后,才用現(xiàn)金付了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