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主動找死
人已經(jīng)坐下了,堯山君當(dāng)然不能繼續(xù)裝聾作啞。
“齊副將大駕蒼鶩縣衙,不知道是公事還是私事呢?”他從公案后走出來,
笑嘻嘻地問道。
齊荀懶洋洋地回答道:“私事?!?p> “那你這些親兵擅闖縣衙大堂,可是公事?”
齊荀思考了片刻道:“他們是我親兵,不是官兵,只是奉我命令抬人進(jìn)來。別的什么事都沒有?!?p> “齊副將兒子被打之事,今天如是來告狀,因?yàn)槭律婢牌房h尉,本縣衙門無權(quán)處置,須到郡君的大衙才能告狀。”
齊荀勃然大怒道:“你一個無品無階的散神,在這兒給我正七品副官將打官腔,你快把夏玄給我找來,老子今天不想打官司,只想打人?!?p> “齊副將,我是從九品神階。”
劉百業(yè)和黃繼賢臉色冷漠地看著,仿佛與此無關(guān)一樣。
堯山君接著又道:“你著急的話自己去找啊?!?p> 一句話齊荀氣得暴跳如雷:“你信不信我拆了你這個大堂?!?p> 堯山君雙手一攤道:“那你拆呀?!?p> 齊荀站起身來,舉著自己坐的小凳就要砸。
堯山君指著凳子道:“縣衙清貧,只有這三根凳子,你要砸了,一會只能站著等了哦。”
齊荀聽了一愣,黃繼賢恰到好處地過來搶下凳子道:“將軍息怒,等待夏玄來了再用這個凳子砸他不遲?!?p> 堯山君道:“黃縣丞,我敢和你打賭齊副將不會在夏玄進(jìn)門的時候就用凳子砸他?!?p> 齊荀詫異地問道:“為什么?”
堯山君道:“擺事實(shí)講道理的時候,誰先發(fā)怒誰就輸了,黃繼賢慫恿你用凳子砸夏玄,這是在暗里幫他?!?p> 齊荀看向黃繼賢,黃繼賢看向堯山君,堯山君看向劉百業(yè),他發(fā)現(xiàn)劉百業(yè)的嘴角微微一動,做了一個很不容易發(fā)現(xiàn)的冷笑。
黃繼賢罵道:“堯老兒,你胡說八道什么?”
堯山君冷笑一聲道:“是你先胡說八道的。”
現(xiàn)場沉默了很久,變成了齊荀和黃繼賢聊家常,堯山君繼續(xù)假寐,劉百業(yè)玩手里的折扇。
這個場景一直持續(xù)到夏玄悠閑地來回到縣衙交還出界令牌。
進(jìn)門后才發(fā)現(xiàn),一群人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這是什么意思,你們兄弟倆的傷越養(yǎng)越嚴(yán)重,沒吃藥啊?”他看著躺在椅子上的齊階和齊亭兄弟二人,吃驚地問道。
黃繼賢幸災(zāi)樂禍地道:
“夏縣尉,這位是朔漠郡駐軍節(jié)制指揮副官將齊荀將軍,前來為兒子在當(dāng)差時被上官無辜?xì)蛞皇掠憘€說法?!?p> 夏玄看向齊荀,輕輕鞠躬一拜道:“蒼鶩縣縣尉夏玄見過齊副將?!?p> 劉百業(yè)自打夏玄一進(jìn)門,眼光就沒離開過夏玄,見他給齊荀見禮,心道這夏玄見了這個場面不但臉色平靜,還規(guī)規(guī)矩矩地按照禮儀行禮,先禮后兵做得不錯,可見不是一個只會打人的莽夫。
夏玄心里的打算確實(shí)如劉百業(yè)想的一樣,齊荀是正七品的神武官,先保證自己不違禮制,然后在見招拆招,萬一這個官司打到郡君面前,不能有漏洞給齊荀抓。
齊荀哼了一聲,指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問夏玄。
“夏縣尉,犬子當(dāng)差期間,就算語言有失,也罪不至于被你當(dāng)眾毆打至這樣?!?p> 夏玄笑盈盈地回答?!跋男恢袑傧略诠弥先枇R上司,于理于法皆不能容?!?p> “那你在公堂之上毆打下屬,于理于法就可以容下?”齊荀怒氣沖沖地問道。
夏玄沒有回答他,從在后堂拖出來一根長板凳,大喇喇地坐下后問齊荀道:
“齊副將,昨天,蒼鶩縣衙的大堂上,一共打了三個人的板子,第一個是偷雞的黃鼠精,成精了還偷雞吃,第二個是放羊的羊倌私自賣了主家的羊去逛窯子,第三個是新婚的男人要休妻,因?yàn)樽约旱男孪眿D有狐臭?!?p> 齊荀莫名其妙地問道:“你扯什么閑蛋?”
夏玄道:“我的意思,縣衙經(jīng)常都有人挨打,如果這些挨打的人,都有你這樣的父親,那我們還敢不敢管理蒼鶩縣了?”
齊荀這才聽出點(diǎn)名堂,氣得抓起坐下的小凳就要砸夏玄,卻被眼疾手快的劉百業(yè)給拉住了。
齊荀深深地喘了幾口粗氣道:“你的意思這事就沒人管得了嗎?”
夏玄道:“公道自在人心,就像你管教軍營里的軍卒,難道抽了幾皮鞭,他家里的人還敢上軍營來發(fā)飆耍橫?”
“軍營里誰敢?”
“縣衙也是同理。”
“你.......”齊荀頓時理屈詞窮。
夏玄繼續(xù)道:
“我從天選司被送到蒼鶩縣衙的當(dāng)晚,身體棒傷未愈,被貴公子和黃縣丞拋棄在院子里躺著,這怪我自己身體有傷。
但是二位公子拿著殘羹剩飯里的骨頭和魚刺來要喂我吃,聽聞齊副將的家教甚嚴(yán),不知道這樣的行為該如何解釋呢?”
齊荀疑惑地看向黃繼賢,“黃縣丞,可有此事?”
黃繼賢笑瞇瞇地回答。
“齊副將,這些年來,貴公子在蒼鶩縣辦事一向兢兢業(yè)業(yè),對上司恭恭敬敬,這是有口皆碑的?!?p> 說完了看了一眼夏玄,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道:
“不知道夏縣尉到了蒼鶩縣之后,兩位公子怎么就變成了你口里的渾人,我很好奇!”
夏玄笑道:“果然這哥兒兩個是被你教壞了?!?p> 黃繼賢道:“夏縣尉,你明明是因?yàn)閷ξ也粷M,所以拿齊亭兄弟倆來殺雞儆猴。
打了人之后,還要假惺惺地地給齊家安上家教不嚴(yán)所以仗勢欺人的罪名,真是其心可誅??!”
說罷向齊荀一拱手。
“齊副將,夏玄這是恥笑你粗鄙不堪,連累了子孫呢?!?p> 齊荀聽了氣得七竅生煙,指著夏玄罵道:“陰險小兒,信不信老子一刀砍掉你的腦袋?!?p> 夏玄毫不生氣,看了看黃繼賢,又看了氣得臉色鐵青的齊荀,卻對齊荀身后站著的山劉百業(yè)說道:
“老先生一直沒有說話,夏玄想問問您對此事的看法?”
劉百業(yè)眼光發(fā)冷地站起來一抱拳道:“老夫劉百業(yè),是幻境山莊朱雀先生門下,現(xiàn)在朔漠郡的祥豐錢莊做掌柜,齊亭和齊階兄弟倆,是我徒弟。”
夏玄抱拳道:“原來是劉掌柜,久仰久仰!”
劉百業(yè)繼續(xù)道:“我說句夏縣尉不愛聽的話,上一次有人暴打幻境山莊的人,如今他的墳頭都長滿了野草。”
夏玄看著他道:“你是要今天動手還是以后動手?!?p> 一般人聽到這句話,可能已經(jīng)嚇得磕頭求饒了,劉百業(yè)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找死,問道:
“我動手之前,想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云雀臺的主人是誰嗎?”
黃繼賢聽了臉色巨變。
夏玄道:“養(yǎng)云雀的吧,這個跟我們倆打架有什么關(guān)系?”
劉百業(yè)道:“沒有關(guān)系,我們到門外去動手吧?!?p> 夏玄爽快地回答道:“能死在幻境山莊門下的劉掌柜手里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