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希玉,你看許澤,我感覺他怎么突然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前幾天還問著我要煙抽,說這怪不怪?!?p> 王新杰對趙希玉說道,他倆看著我,似乎是想把我看穿。
趙希玉,我們班的走讀生,高一沒分班之前就是我同班同學,我和他關系也挺好的,他知道我一直都是個“好學生”,聽到杰哥說了以后也略顯驚訝。
我并沒有多說什么,所以場面顯得有些尷尬。羅禹一向都是暖場小王子,他的幽默風趣,也是許多女生愿意和他交心的原因之一。
“哎呀,說這些干什么,不是打球嗎?來,我和許澤一隊,我們二對二,打BO5,怎么樣?”
“你說的哈,誰輸了誰做30個俯臥撐,不足抵賴?!?p> 王新杰是個喜歡爭強好勝的人,他看著羅禹一臉自信,自然不甘示弱。
羅禹看向我,我點了點頭,示意沒問題。
……
果不其然,我和羅禹輸了,畢竟我只能算是一個球場的半吊子,跟王新杰他們比起來,還差不少。
累了的我和羅禹坐在百年古樟的陰影下乘涼,我睡在草坪上,閉上了眼,感受著微風撫過我的臉。
王新杰和趙希玉又去了廁所,不過他們只是去廁所抽煙。相較于其他人,他們兩個就要混的多,抽煙,喝酒,打架,對他們來說不過就是家常便飯,只是現在進了一班,要收斂了許多。
此時此刻我就想這樣無憂無慮地躺著,卻不料身邊的羅禹突然開口說道:
“許澤,你喜歡蘇芮嗎?”
也許他問的別的話我會敷衍過去,但是他卻問道了一個我最不想在他嘴里面聽到的名字。
高三的蘇芮曾經和羅禹只見有過一段時間的曖昧,這段曖昧本來與我沒有太多關系,卻不想成為我和羅禹漸行漸遠的一個開端。
我不想回憶太多那段往事,而且那件事還根本沒有發(fā)生過,我和羅禹只見,還沒有存在隔閡,于是我想了想,并沒有睜開眼睛,說道:
“現在的蘇芮,我不喜歡?!?p> “那你為什么……”
“難道你喜歡她?但是你現在不是和唐欣(羅禹現在的女友)在一起嗎?”我不知不覺在話語中帶上了自己的情緒,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要去想起羅禹曾經不負責任的腳踏兩條船的行為。
“沒有,我只是好奇,之前你不是在宿舍說過覺得楊梓伊很漂亮嗎?怎么突然和蘇芮又那么親密?!?p> 羅禹的話讓我回想起以前我們寢室晚上聊八卦時做的一個“心目中的最美的人”的話題。我記得我當時說的是楊梓伊最有氣質,其他人都認同的我,只有羅禹特立獨行,說了一個蘇芮。
真的要比較的話,兩個人是分不出太多的,各有各的氣質,我當時沒有說蘇芮,其實是有一點私心,不想讓其他人關注到這個寶藏女孩。
我回想著以前,半天沒有開口說話,羅禹似乎會意錯我的意思,以我生氣了,于是帶著遺憾的語氣說道:
“也許你真的變了,變得我越來越懂了。”
他嘆了嘆氣,站起身來,隨后離開。
我沒有解釋,也不想去做太多解釋。我心中有難以釋懷的種種往事,即使現在還沒發(fā)生,但是以后會發(fā)生,并且我還經歷過,想讓自己的內心接受,還是有些困難。
我和羅禹從幼兒園開始就認識,家里也是親戚關系,按照輩分,我該叫他一聲小舅舅,但是他并沒有像楚辰和我的關系一樣。
得益于羅禹,以前的我懦弱,膽怯,缺乏自信,對于這個世界的種種了解還只局限于我們家住的小鎮(zhèn)。
高中重新和他一起后,我從他身上知道了什么是品牌,什么是潮流,什么是性價比,還了解到許多這個世界精彩絕倫的地方。
我更崇拜他的生活方式,他灑脫自如,他的幽默搞笑,面對其他人的自來熟,能夠讓他在女生面前收縮自如,并且快速與一個女孩交心。這讓方式處于青春期的我羨慕不已。
我曾經一度地模仿過他,模仿他的穿著,模仿他的說話的語氣,模仿他的生活。當我自以為變成他一樣的時候,我才發(fā)現,我不過是生活在他的影子之下。
但是這并不是我與他產生分歧的主要原因。羅禹的性格,代表著他和許多女生關系曖昧,他有自己的女朋友,唐欣,并不是我們班的,而是沒有分班之前,羅禹的同學。
羅禹在高二開學和她在一起,在我的認知里,愛一個人,就只愛那一個人。羅禹自然不認同,在他交往期間,也和多個女性朋友保持曖昧,其中,當然包括了蘇芮。本來這和我關系不大,但是在后來我父母離異后,我對愛情就變得抗拒和渴望。
抗拒那種華而不實的激情,那種不長久的愛情;向往那種只有小說里才有的白頭偕老,至死不渝。
所以,我和羅禹的愛情觀沖突了。
以前的我,不懂什么名牌,不懂什么潮流,每當我買了新的衣服鞋子,羅禹總會對那些我自以為很好的東西一屑不顧。后來我才知道,他那一身帶滿阿迪耐克logo的裝扮是多么地昂貴。
這并不是我對羅禹的嫉妒和拜金主義,我從小接觸的都是解決溫飽就夠了,我和羅禹的家境自然不能對比,這些也并不能讓我感到自卑。
直到高三蘇芮生日的時候,我和他送的禮物的天差地別,自己蘇芮看著他送的價值不俗的手辦之后感動地流淚的表情,我才知道,愛情,還是建立在物質基礎之上才會更加牢固。
這就是我和羅禹金錢觀的分歧了。
至于世界觀,他讓我反感的就是他總是企圖拜托自己農村人的身份,以自己生在農村為恥,這種飲水不思源的想法,讓我感覺到惡心。
當然,這些大多都是我三年前的想法,經歷過時間的考驗,我也知道了這個現實的殘酷,羅禹本身的行為想法并沒有錯,錯的只是我企圖變得和他一樣的想法罷了。
我終于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太陽被烏云遮住,不那么刺眼,校園里的綠植郁郁蔥蔥不顯衰落之色,到處都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
路邊經過的人也都是快步行走,臉上雖然疲憊不堪,但是眼神里卻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我到廁所里對著鏡子看著自己,在自己深黑色的眸子中,我也看到了三年前屬于我自己的希望,一切都還沒有發(fā)生,一切都還能夠改變。
不求能讓自己和羅禹成為多好的兄弟,但也不會因為女人,而反目成為不聞不問的陌生人。
我捧著一把冷水洗了臉,腦袋也是清醒了許多,就在我準備離開回到教室時,廁所里面?zhèn)鱽砹艘魂囆[之聲,而在其中,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