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遺漏的證物
瞞騙鄭舸簽高利借的事件起因很簡單，始于報復，想讓鄭宏源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
但案件的轉(zhuǎn)折也就此出現(xiàn)，他不是誘導鄭宏源自殺的人，也就是說，有一個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現(xiàn)在整起事件里的兇手。
這個結(jié)果是出乎眾人意料的。
事件重演里鄭宏源的舉措，像極了被兇手教唆消除證據(jù)的行為，而整個事件中，最大嫌疑人只有與他相熟的桂顯云有這樣的動機和能力。
葉子文陷入沉思，想不通那里出了問題。
于是再度回想鄭宏源的行為——‘他的手機被大力丟出，以那樣的高度和力度，手機不可能在他的尸體旁……也就是說警方?jīng)]有獲得鄭宏源自己的手機……而是兇手故意留在現(xiàn)場的……沈重說過，對手機進行了檢查，沒有任何問題……’
葉子文一拍大腿，自己竟然忘了看一看這個手機，因為在鄭舸身上突然出現(xiàn)的新畫面，讓他完全忘記了這個事情。
這時，監(jiān)視器里繼續(xù)傳來審訊的聲音。
“鄭宏源因為什么，而要非法挪用公款？”
桂顯云開始回憶。
“事情發(fā)生在去年，一個外省的投資天才，高調(diào)空降到了本市，并對我們市的龍頭投資公司發(fā)起了挑戰(zhàn)，以回報率定勝負。
原本那幾家公司是不愿搭理他的，但架不住旁人的供火，說它們害怕了，不配做高風險的投資行業(yè)……
反正它們最后答應了，隨后他們詳細定制了規(guī)則。作為本市的投資公司，當然對本市的情況非常清楚，它們對于這個所謂的天才非常不滿，于是，就提出，看半年的短期回報率，誰高誰贏。
很多人都看好本市的公司，紛紛對其投資的項目跟投，想要賺一波。反觀這位天才，一連兩個月沒有動靜，看不到他的任何行動，于是紛紛猜測，這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了……
本以為挑戰(zhàn)就這樣，以高調(diào)的開始，低調(diào)的結(jié)束時，賭期的最后一個月，那個天才投了一家非常冷門，且剛出現(xiàn)不久的新項目。所有人都開始嘲笑他，本地的經(jīng)濟報刊將他貶的什么都不是了……
結(jié)果，賭期結(jié)束，本地投資公司的項目，回報是4，這當然算是最高的回報了，僅僅只是半年啊……而對方，回報是7。
不管別人如何的不相信，對方就是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回報率7，跟投的兩位外省商人，血賺！
一戰(zhàn)成名都不足以形容了，那是天縱之才。
然后很多本地的資本家們，商人，企業(yè)……都以能邀請他共餐為榮，并且讓他出謀劃策。
他確實做到了，誰讓他指點，誰就蒸蒸日上！開始有人計算他們賺多少時，都不是算月賺多少了，而是日賺多少，每小時賺多少！
隨后的兩個月，他成為了各大演講場合的重要客人。重點來了，他在一個非常重要的演講上，拋出了一個計劃。
——分裂轉(zhuǎn)換計劃。
反正當時都沒人聽懂，這個分裂轉(zhuǎn)換計劃的具體內(nèi)容。但人們記住了，他向所有人保證，普通的項目最高年化只有7至9，而用他的計劃去投資他所選中的項目，無論漲跌都有7至12的回報！”
葉子文此時嘴巴微張，右眼一陣狂跳——麻的！這不就是讓我只剩幾十塊錢的計劃嗎？！
這踏馬那是賺錢的計劃！這就是徹頭徹尾的一場騙局！那個混蛋跑去國外了！
桂顯云繼續(xù)講道。
“計劃很快就上馬了，結(jié)果第一批參與投資的人、確實拿到了普通項目上拿不到的高回報。不是7至12，而是每月穩(wěn)定增長1%，每年算下來有12%至13%的年化??！
是12至13的回報率??！看著那批人在這樣穩(wěn)賺不賠的項目里吃的滿嘴流油，試問誰不心動？很快，第二批第三批參與的人就找上門了。
隨后這位天才調(diào)高了門檻，不是誰有錢都可以加入的，需要前面批次參與的人推薦……佘惠蓮就是被朋友推薦進去的?？此普{(diào)高門檻的舉動是阻止更多的人加入，其實是反其道而行之，后續(xù)不斷加入的人印證了這位天才投資人的高超手段。門檻高，說明它有價值啊！這個舉動同時也讓第一批人更加堅定的向別人推崇這個計劃。
就這樣，一些頂尖資本擠破頭的參與使計劃徹底走上正規(guī)，年華也隨之高出了承諾。人是貪婪的，看到它的價值并且確認安全有保障后，新一輪的投資開始，數(shù)字之龐大前所未有。
這位天才最后一次亮相在一場酒會，隨后帶著這些龐大的資產(chǎn)，出國了……”
[答謝酒會——
感謝站在這里的各位，對于本人的無限信任！同時有句話也要送給大家，錢永遠都是通過努力掙得的，想要不勞而獲的，最后只能是夢醒錢飛。]
開始時這位天才是來者不拒的，他急于讓人們看到這個計劃的好處，這樣才會有更多的人上當。而關于這個計劃，不過就是拆東墻補西墻的把戲，只要有新人帶資金進入，就可以將新人的資金給到老人的手里，這套把戲可以玩到他主動跑路為止。
桂顯云繼續(xù)說道：“就這樣，那位貪婪的太太將家里所有的錢敗光，走頭無路的鄭宏源便將公司賬面的錢帶走，并且將公司再扔給我。”
葉子文走出了審訊室，不想聽桂顯云的講述，那是在他傷口上撒鹽。
一切都聯(lián)系了起來，環(huán)環(huán)相扣之下，發(fā)生了這樣的一樁慘案。必須重新梳理整個案件的過程——
回到鄭舸的稱述里，他說，鄭宏源說有人能幫助他……他確定那個人可以幫他。葉子文的眼睛微微瞇起來，仿佛一下子抓住了重點！從這個角度看，確有其它兇手存在！其特點，是鄭宏源信任的人，他們相識，且關系可能……
這個人有一定的經(jīng)濟實力，有一定的人脈實力，也有一定的地位和威望。
關系……關系可能是單方面覺得還不錯，不然，它為什么要殺鄭宏源呢？所以……這是一個乘虛而入的、借刀殺人案件。
但是線索還是太少了！篩查鄭宏源的整個關系圈？那不是打草驚蛇嗎？兇手抓不抓的到另說，案件能不能偵破另說，我的獎金啥時候才能給我？！
“不行！必須看一看那個手機！”葉子文突然怪叫，使得剛出門，來到他身邊的沈重一個哆嗦。
“瞎叫什么！想干什么！”沈重責怪地說道。
葉子文看向沈重，連忙要求道：“我要看鄭宏源死亡現(xiàn)場的手機！那是目前唯一的證據(jù)了！唯一能找出兇手的證據(jù)！”
“我記得早就和你說過，那是一部沒有任何價值的手機，我們技術部不是吃——”還沒說完，就被葉子文打斷。
“你們先前的偵察方向錯了！當然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而現(xiàn)在，清晰了偵察的方向，我向你保證！我能迅速找出兇手！”
沈重看著他，沉默了好一會，隨后開口道：“好，我就破例一次，但是我有個要求?！?p> 葉子文一聽，還有要求？這么麻煩？管他的，先答應再說！
“好！你說！”
“明天來萍南分局刑警二隊報到。”
“？？？”
“好，你已經(jīng)答應了，我也會兌現(xiàn)我的承諾，給你看那部手機?！鄙蛑芈詭┑靡獾淖唛_，去取那部在證物室的手機。
‘什么意思？怎么感覺自己好像上當了？為什么非要去你的二隊？一隊不好嗎？雖然不了解，但是待在這里這么長時間，傻子也能看得出，一隊好像是更好的去處吧……’葉子文搖了搖頭。
反正只要當警察，就能回報這副身體的前意志了吧。
很快，一個由證物袋包裹的手機被拿了過來。手機上一角的前后有破損，角的頂端不再圓滑而是破碎的平整。這是一部國外的高端手機。
葉子文接過，十分認真地翻開電話薄等軟件，然后裝模做樣的陷入了思考。別說，還真像那么回事。
這一過程像是陷入了死循環(huán)，隨后右手直接招呼自己的腦門。
啪??！
“嘶——太大勁兒了！”
事件重演——
一片黑暗，隨著晃動而出現(xiàn)畫面。畫面正中是一位發(fā)福明顯的、中年男人的臉，臉上帶著些不屑與譏諷，眼中透露著冰冷的寒意，畫面依舊晃動，他帶著手套，似乎在手機上操作著什么。
隨后畫面變黑。
等再次亮起時，他已經(jīng)來到一處被人廢棄的樓宇，一幢拆除一半的六層老式樓房。拿著手機的手伸出破墻外，隨后瞄準一般，緩慢張開五指使手機一角向下跌落。
畫面在劇烈晃動中，結(jié)束了。
“又是一個胖子……鄭宏源和胖子過不去嗎？”葉子文揉著額頭，內(nèi)心想到。
“你腦子沒什么問題吧？”沈重開口問道，并且拙劣地模仿了葉子文剛剛的舉動。
別忘了，葉子文可是有嚴重的腦部創(chuàng)傷來著，雖然目前看不出任何不妥，但這不代表用腦過度后，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出現(xiàn)。
“兇手另有其人！”葉子文沒回他話。
“廢話！說重點，你想到了什么？”
葉子文將早已想好的措辭，立刻說了出來。
“手機里沒有高利借的通話記錄，這個向桂顯云證實就好。生前最后一次通話記錄是錯的，按照通話時長與鄭宏源身亡時間對比，那個時候鄭宏源是正在下墜或已經(jīng)墜落，那么問題是，他是怎么和這則陌生號碼通話的？”葉子文舉起手機，像是證實他說的一樣展示給眾人。
“請說些重點問題，第一個疑點我們的技術部門已經(jīng)根據(jù)鄭舸口供和桂顯云口供獲知。第二個疑點有可能是誤觸，或通話到一半，因為手機距離尸體很近，我們有理由懷疑是死者握著下墜，然后接觸地面的一刻脫手?！?p> 葉子文輕咳一聲，以掩飾尷尬。知道了啊，知道了不早點說......就這么段說辭，讓我費了好多腦細胞好嗎。
很快，葉子文重整旗鼓，繼續(xù)說道。
“沈隊，我們單就第一點來展開，這是否意味著，他的手機被人動過，或根本就不是他本人的手機。”
現(xiàn)在偵破方向變了，確認鄭宏源不是自殺，且確實有這么一個兇手！那么，此人來篡改他的手機，或者直接掉包用以保護自己不被警方找到，合理！
“不是沒有可能，繼續(xù)說?！?p> “如果我們這樣設想，那第二點，就徹底證明了這種設想。某人想掩飾被害人與他通過話，或者想偽造他的手機內(nèi)容，但是出了錯?！?p> 沈重皺起了眉頭，確認一般地口氣問道：“你的意思是——除了鄭宏源外，還有個人進出過現(xiàn)場？”
不愧是刑警，一點就通啊。根本就不需要多余的解釋。葉子文暗暗感嘆。
“調(diào)監(jiān)控?。 倍送瑫r大聲喊道。
調(diào)監(jiān)控的目的在于找出這個進出現(xiàn)場的第二人。葉子文雖然通過事件重演已提前得知是誰，但也要以一個相對合理的方式提供給沈重啊。
事件重演沒顯示那個中年男人的進出時間，所以也需要一分一分的查看。終于，葉子文按下了暫停鍵，畫面中出現(xiàn)了一輛白色越野車，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司機是個胖子。
“給我紙和筆謝謝！”葉子文看著反復放大縮小得模糊畫面，對一旁的警察說道。
屋內(nèi)警察當然知道他要干嘛，又要展現(xiàn)他那超能力般的素描功力。于是很快便把紙和筆放在他的面前。
雖然葉子文看起來在努力聯(lián)想畫面上的人物，實際上是輕松回想事件重演里的大臉。于是一副人臉素描很快便畫出，畫出后立刻便有警察認出，因為已經(jīng)去鄭宏源住處做過調(diào)查。
“尤富興！他是鄭宏源的鄰居，走訪時有去過他家！”
葉子文看著自己畫出的這張人臉陷入沉思，雖然尚不明確他的動機，但可以基本確定，他就是鄭宏源天臺上最后用手機聯(lián)系的人。他也是導致鄭宏源撞死“自己，”或暗示或脅迫鄭宏源自殺的幕后推手。
案子……這下終于要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