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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證指兇

二十八 梅開英

無證指兇 耳田裕 2420 2022-02-02 08:08:03

  第二十八章梅開英

  篤篤。802住戶的門被敲響,只是十幾秒后,門被打開了。

  一共兩道門,一道是上半身透明,下半身實體。另一道在它里面,完全實木的防盜門。此時被打開的,便是第二道實木防盜門。

  梅開英只是露出不完整的臉來,即使第一道門鎖的很嚴實,被打開的第二道門依舊上著門栓,她的眼神閃躲,不是心虛,是害怕。

  葉子文見她的第一印像是,她怎么可能做出那樣殘酷的事?

  靳蕭掏出證件,柔聲對里面的梅開英解釋道:“不用害怕,我們是警察,我們想問一些關于你丈夫的事?!?p>  葉子文的能力告訴他,梅開英就是兇手,但此刻,葉子文擁有能力以來,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能力。

  ——她眉宇間、眼神中的不安,因為聽到警察二字,而全部丟失。

  她開始稍顯委屈地,主動將兩道門打開,請二人進去坐。那委屈像是,你們怎么才來。

  她不高,只有160厘米,即使上了年紀,也確如那些大媽所說,她很漂亮。她有那種讓女人天生嫉妒的膚質,即使不用化妝品,不用抗皺一類的保養(yǎng)品,她也依舊保持年輕。盡管,已經40歲。卻像30出頭。

  二人進屋,她又像開門時那樣,將第一道門反鎖好,第二道門反鎖好,并且?guī)祥T栓。

  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屋內非常整潔,不是字面上普通的整潔,任誰的家中都是整潔的,而她的家則給人太過整潔的第一印像??粗抑袌鼍?,葉子文知道這感覺來自那里,絕對的對稱感,如果不是強迫癥,那就是對生活中一切的把控欲很強。

  沙發(fā)前的茶幾下有地毯,一個長沙發(fā)與兩個單人沙發(fā)半包圍著它,它與三個沙發(fā)間的縫隙就像刻意量過,它上面的茶幾與它四個邊的距離肉眼看去完全一樣。

  ——這是個專門按尺寸定制的地毯,“嚴絲合縫”的擺在那里。

  二人都不愿意坐下,沙發(fā)上一樣如此,屋內的每一樣東西。二人拘謹?shù)呐屡獊y了。

  “快坐呀?!彼吹蕉巳绱司兄?,于是有些生硬的,讓自己看起來勉強熱情的說道。

  “哎呀,我平時也不喝茶,家里沒有準備,我去給你們倒熱水去。”二人是不拘謹了,反倒是她開始拘謹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招待客人。

  看著她進了廚房,葉子文與靳蕭找到了兩個小板凳,坐在茶幾前。

  沒一會,拿著兩個有裂紋的杯子走來,有些遮掩的,將裂紋背朝兩人,雖然如此,但杯子干凈的不得了,也不漏水。

  她現(xiàn)在很放松,臉上多出了笑容。但卻始終站在一旁,并沒有坐下,即使這是她的家。

  靳蕭開口說道:“您坐下吧,這樣我們也好問話?!?p>  聞言,這才搬過小板凳,坐在一旁笑著看向靳蕭。

  葉子文真是矛盾極了。極度缺乏安全感,把自己家收拾的完美無暇,對警察有著絕對的信任。然而,她是殺人犯?她不會過日子?外面有男人?為什么會這樣,這前后矛盾的東西為什么會聚集在她的身上?

  靳蕭開始詢問。

  “你的丈夫是叫田寶海對吧?”

  她回道:“是。”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回道:“在建筑工地工作,他負責承包一些工程?!?p>  “你們結婚幾年了?”

  她回道:“嗯……20年了吧。”

  “你們有小孩嗎?”

  “………………”

  她沉默了,笑容也不見了,仿佛打開了一個開關,眼淚直接掉了下來,毫不夸張,直接掉了下來。

  她顫聲道:“他不喜歡小孩。”

  “這二十年里,你們從未有過孩子嗎?懷孕呢?”靳蕭再次問道。

  她回道:“我們差一點有了孩子,但被打掉了?!?p>  “是他強迫你打掉的,還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擦了擦眼淚,回道:“他強迫的。”

  這話一瞬間讓二人皺起眉頭,看來這婚姻是有問題的啊,那么他們的關系到底是怎樣的呢?

  靳蕭繼續(xù)問著。“是出于什么原因?孩子有先天問題?還是……基于其它一些原因?”

  “他……他不知道從哪找的醫(yī)生,檢查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個女孩……”她使勁讓自己平穩(wěn)呼吸,眼淚一直在掉。“他就讓我打了這個孩子。”

  靳蕭從口袋拿出紙巾,遞給她,并且抱著她給予一些安慰。

  詢問停止了10分鐘,讓梅開英調整了情緒。

  “他最近是失蹤了對嗎?”

  “對,失蹤已經四天了……他沒告訴我去哪,就只是,一直沒有回來?!泵烽_英說道。

  “你不擔心他嗎?你有打過電話給他嗎?”

  她回道:“我不希望他回來……但我還是報警了,兩天前,在西山社區(qū)派出所?!?p>  “為什么?你們鬧別扭了嗎?還是因為孩子的事記恨他?”

  她沉默了,低著頭,甚至有些抗拒這個問題。

  “你可以回答一下嗎?”靳蕭追問。

  “他……他在家我會死的?!?p>  兩人再次皺眉,這不著邊際的話,似乎有些故事在里頭。

  “他家暴你是不是?”靳蕭直接說了出來。

  她點點頭,毫不猶豫撩起衣服,葉子文將頭扭向一邊,但還是看到了一些東西。因為她穿著長袖,一開始二人根本看不到,現(xiàn)在她撩起來,除青紫的傷,還有縫線的疤!

  放下衣服,撩開頭頂?shù)念^發(fā),四五處縫線的疤!

  “你為什么不和他離婚?”靳蕭觸目驚心的問道。

  “我不敢。”她再次坐好,看著靳蕭說道。

  “四天前你在哪?”葉子文出口了。靳蕭怒目看向葉子文,告訴他你問的問題真不是時候!

  梅開英回道:“我在免費停車公園,在河邊站了……一個小時,還是幾十分鐘?!?p>  “你怎么過去的?”葉子文很同情梅開英,但是依舊要問,依舊要查,這是警察的身份之職。

  她回道:“開車?!?p>  “怎么回來的?”

  她回道:“我想走走來著,但是直接走回家了,車好像還在那個公園停著。”

  葉子文沉默,然后突然又問?!拔铱梢运奶庌D轉嗎?”

  她點點頭。

  靳蕭開始和她說話,了解她的過去,她也沒再關注葉子文。廚房,兩個衛(wèi)生間,兩個臥室,一個書房,看著被膠帶復原的書柜玻璃,葉子文拍拍額頭。事件重演——

  這個家里充滿了應對果的因。田寶海面目猙獰的在施暴,畫面像是連續(xù)劇,不停的,不同的一集一集播放。

  他飲著酒,將梅開英摔打在地板上,頭破血流而不停止,梅開英嬌小的身軀蜷縮至墻角,床底,桌底。梅開英的頭就像是玩具那般,跳起來拍打,壓在身下拍打,指著哭泣的梅開英咒罵,那小小的身軀像是一樣東西,拎著走向臥室施暴。

  毫無緣由的,沒有任何征兆的施暴。葉子文不敢再去看,那會讓自己連續(xù)數(shù)天都不會再有好心情。

  葉子文有點消極,他在想,也許就這樣,永遠的讓它成為一樁懸案,似乎更好。

  但他又想道:‘那以后每一個撇開程序的制裁,是否都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程序還存在的意義是什么?也許在法庭上,公眾和法律會給她一個合理的結局,而這道程序,是必須要執(zhí)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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