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兩把手槍和一輛車。有時候相對簡單一點,效果是驚人的,當(dāng)然,前提是成功。
黑色轎車?yán)锏娜丝吹搅岁P(guān)新海,關(guān)新海當(dāng)然也看到了轎車中的人,在某程度上,他們這是最后一次見面。
關(guān)新海始終沒走,他還在看著,有些事,他想親眼看到,想親眼目睹,因為錯過,就是一輩子。
葉子文的余角里,突然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向他奔跑而來,速度極快。他將視線從關(guān)新海所注視方向收回,看向向他奔來的人,是林果。
沒有張口說話,沒有任何表示,就是拼命地,努力奔向葉子文。她的臉上滿是錯愕,似乎是有什么不得了,常識意外的事情發(fā)生,但葉子文不清楚那是什么事情,會以怎樣的情況發(fā)生。
他仍然站在原地,能有什么危險呢,會有什么危險呢。他繼續(xù)看著林果,她跑動中的身影很好看,縱使毫不在意自己形象地奔跑,她所路過之處,都引來詫異地目光,不清楚這個女人要干嘛。
如果,葉子文知道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她不顧一切地奔向自己,那么他一定會有所行動,但是任何時候,任何情況都沒有從頭來過……
一輛黑色轎車出現(xiàn),它出現(xiàn)在所有人地目光中,它以一種近乎飄逸的姿勢出現(xiàn),一個甩尾從遮擋他的墻后出現(xiàn),狂暴地叫聲,顯示著發(fā)動機的兇猛,輪胎摩擦的聲響,給所有人一個極大的驚嚇!當(dāng)目光都聚集于此,油門踩的非常急促,輪胎與地面摩擦出藍色煙霧,就像一頭憤怒的公牛在發(fā)力沖刺前腳掌與地面的摩擦,一種蓄力方式后,猛地沖向葉子文,車頭就像公牛的角,被它撞到,必死無疑!
說起來很長,但也就幾秒的時間。
這個車速,基本是等死的情況,人根本反應(yīng)不及,這個車速,也是幾秒就到達身邊,但是,提起啟動的林果率先了一步!
她飛撲向葉子文,用力一推!葉子文倒下,林果的跨被撞,飛出四五米遠,而葉子文就倒在車輪邊。
一切都發(fā)生太快了,不明所以,所有人看見車子,都向一邊躲去,根本來不及去看它撞向哪里,知道現(xiàn)在車子停下。
而林果,又努力向葉子文爬去,她的下半身已經(jīng)不能動。先前說過,她的意志力很強,即使槍傷,也干掉了四個男人。她此時忍著劇痛,努力爬向躺倒在車邊的葉子文。
車內(nèi)的兩人也有些暈,猛地提速,猛地撞墻,盡管有安全帶,但這一下也是不好受。努力緩解著撞擊帶來的不適,隨后松開安全帶,兩人推門下車。
手里的槍引起了此時反應(yīng)過來的人們,紛紛掏出槍對準(zhǔn)了兩人。
林果為了迅速爬到葉子文的身邊,手指甲都崩了好幾個,她現(xiàn)在的移動,全靠手和手臂,就是這樣強大的意志力,趕在開門的一刻,趴在了葉子文身上。
葉子文此時還是懵的,他的后腦因為猛推,又撞擊了地面,整個過程他都不清楚自己的情況,直到林果趴在他的身上。
[是你母親讓我來保護你的……]
這句話像是又在耳邊重復(fù),隨后被槍聲所掩蓋,將他混沌的大腦重新啟動。
女人先開槍,她擊中了不遠處整處于震驚的沈重,再開槍前一刻,就是沖著腦門去的,絕對不可能有開第二槍的機會,也沒有持續(xù)瞄準(zhǔn)的時間,沈重應(yīng)聲而到!
第二槍幾乎同時,擊中了趴在葉子文身上的林果,依舊是沖著腦袋去的,男人根本來不及仔細看,他知道葉子文在這,開門時沒注意到林果。這一槍,從后腦入,前臉出,子彈進入地面,但它帶出的骨頭碎片給葉子文臉部以重創(chuàng)。
兩聲響,緊接著密集槍聲傳來,兩人身上都中了數(shù)十槍。一個被子彈沖擊力釘在副駕門上,一個在主駕門上。
關(guān)新海在車邊一個激靈!他的身體有些微微顫抖,眼眶紅潤,但好在他有墨鏡遮擋,不至于從臉上看出什么。
他死死盯著葉子文的方向,一刻都不移目光,沈重的死活他已不關(guān)心,唯有葉子文的死活。
讓他心臟停止一兩秒的事情發(fā)生了,葉子文坐了起來,盡管一半的臉被血肉模糊,但他還活著!
關(guān)新海的手攥成了拳頭,他搭上了三個兄弟的生命,換來他還活著的局面,他覺得很荒誕,覺得不可接受。
而與此同時,葉子文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把這面目全非的林果,看向倒在血泊的沈重,忽然認為這就是世界末日的錯覺。
“救護車??!叫救護車!?。 彼南陆新暵祜w,但仿佛與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他起身,將林果好好擺在地面,走向沈重,他撥開二隊隊員,靳蕭上來撫摸著葉子文的臉頰,也被他推開,隨即跪在地面,手放在脖子一側(cè)……
他絕望地起身,四下看著亂哄哄的人群,看著在指揮的人們,他覺得這像是在做夢。
他又來到襲擊者身前,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一個時刁昌敏,一個是襲擊石鷺的女人。
他將頭看向遠處,關(guān)新海仍在那里,他一直看著四處走動的葉子文,他與關(guān)新海視線的中間,出現(xiàn)了一個手持槍械的警察,他快步走上前,一把奪過,那位警察知道葉子文,沒有故意阻撓。
而關(guān)注葉子文的不只是關(guān)新海,金家國同樣在關(guān)注著,他看到葉子文奪過槍,舉起瞄準(zhǔn)了關(guān)新海,心下大駭!
而關(guān)新海動都不動,他的司機卻是非常焦急的親聲喚他,但是他都無動于衷。還是直直地看著葉子文,不甘和痛心寫在了臉上,完全忽視瞄準(zhǔn)自己的槍口。
就在要扣動扳機,突然聽到身后大聲地呼喚。
“你是警察!?。 ?p> 葉子文幡然醒來,手指離開了扳機。同樣,關(guān)新海也醒了過來,聽到了呼喚他的司機,他矮身進入車中,隨即揚長而去。
金家國松了口氣,葉子文將槍還了回去,回身走到出事中心,看著滿地的紅色,陷入沉默。
項其被擊斃,秦宇峰犧牲,何可犧牲了,施良華被擊斃,沈重犧牲,刁昌敏被擊斃……
那么,關(guān)新海被擊斃時,犧牲的會是誰?
靳局駱局上前拍了拍葉子文的肩膀,隨后乘車離開,靳蕭上前幫他清理了傷口,二隊隊員坐在地面,都是難以置信。
葉子文看著地面的紅色,上面倒映著他的臉龐,隱忍中的憤怒,冰冷的外在是為了壓抑隨時噴發(fā)的火山。那是在拷問自己。
關(guān)新海坐在車的后座,眼睛看向窗外,墨鏡下流出淚水。
“對不起……”他看著窗外快速掠過的場景,看著那些建筑,上面似乎是他的罪狀,一切根源來自他的帶領(lǐng)。
扭曲的面目很快就恢復(fù),他摘下了墨鏡,只剩滿眼的憤怒。
葉子文癱坐在椅子上,他暈血了,本來克服已久的事情,再度復(fù)發(fā)。那些紅色不是血跡,而是對他的內(nèi)心責(zé)問。抓人是要講證據(jù)的,是要有充足的證據(jù)鏈的。
他什么都沒有,憑什么抓人,憑什么認為,自己就能比罪犯聰明,可以利用不對等信息來給罪犯制造壓力,從而迫使對方主動認罪。
急迫的自我認為可以,說著那種可笑的借口,在案子解決后真相大白。沒有解決任何事,反而帶來了嚴(yán)重的代價。
金家國說的沒錯,你是個警察啊……警察辦案,是要講證據(jù)的,無證指兇,是要付出代價的。
“從頭來過,從簡單做起,當(dāng)一名真正的警察。”葉子文給自己規(guī)劃了未來的方向。
****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