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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眾婚戀實錄

小眾婚戀實錄

和曉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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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10-2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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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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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返云海城的她

小眾婚戀實錄 和曉 2276 2020-10-29 13:38:18

  從雪里發(fā)往云海城的高鐵到站。

  順著人流,馬尾羊背著雙肩包,拉著小號行李箱出站。

  她本來就長得高挑,又走在人流靠前的部分,幾眼就把接站的人們看了個遍。

  沒有他。

  一股說不出的失落席卷身體,下意識就停住了腳。

  人流從她身兩旁流過,她有一瞬的茫然,不知道自己千里奔波,奔向的這個城市,于她意義何在。

  其實才離開兩個月。

  兩個月前的一個清晨,馬尾羊接到母親的電話。母親用顫抖的聲音,說父親夜里突發(fā)重疾,被120接走,住進了急診室的ICU。

  作為獨生子女,馬尾羊理所當然關(guān)閉畫室,向?qū)W生家長們一一請假,急奔回家,去當年邁父母的主心骨。

  那時候她內(nèi)心也慌亂,想讓魏翌晨跟她一起回去。

  魏翌晨義正嚴辭地拒絕了她。美其名曰要留在云海城上班掙錢,做她后盾支持。

  想想住ICU確實挺花錢,她抹著眼淚聽話地獨自回家。

  父親是突發(fā)腦溢血,ICU搶救了三天,病情穩(wěn)定,住進了普通病房。只是腦損傷是不可逆的。父親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語言功能和半邊身體的控制能力。

  故鄉(xiāng)是小城,父親是小城里叱咤了幾十年的刑警。突然偏癱,又只能靠一邊的手勢指指點點地勾通。所見之人,無不心酸。

  父親眼睛時常一眨不眨地望著她,仿佛在詢問,女婿為什么沒有回來?

  她承受不住,轉(zhuǎn)身就給魏翌晨打電話,要求他請假回來看望病人。

  魏翌晨唯唯諾諾地拖延著,說項目正在節(jié)骨眼上,是他經(jīng)手的第一個千萬級別的項目,更是上司給予的難得的考驗機會。

  馬尾羊咬著唇,聽魏翌晨呢喃般央求,說他這么努力拼搏,還不是為了羊羊你嗎?

  電話掛斷,馬尾羊的一顆心,已經(jīng)撕裂成兩半。

  也許是父親剛強慣了,無法接受自己的現(xiàn)狀,情緒比較激動,二十天后,二度病發(fā),這次如他所愿,很快就走了。

  發(fā)喪這種事,馬尾羊毫無概念,而母親沉溺在無邊的痛苦中,完全幫不上忙。

  馬尾羊再次打電話給魏翌晨,央求他快到她身邊,她感到好孤單。

  魏翌晨嘆了口氣,說他這就請假。

  奈何,這假一請請了兩星期,還沒請下來。

  這兩星期里,馬尾羊發(fā)現(xiàn),自己遠比自己以為得厲害。兩眼抹黑,竟然把什么事情都搞定了,包括出售一幢寫在父親名下的房產(chǎn)。

  前前后后,耗時一個月三星期。

  在家又陪母親了一周。母親惦念著她不過結(jié)婚才半年,還算新婚燕爾,就催促她歸去。

  23歲的馬尾羊站在離高鐵站的南廣場出口幾步遠的地方,發(fā)了一個大呆,同車抵達的人們,早已出站。

  幾步之外,就是陽光明媚、現(xiàn)代感十足的闊大廣場,她站在光線照不到的陰暗處,這兩個月以來模模糊糊揮之不去的想法,此刻,第一次以清晰而決絕的面貌浮出水面。

  “丁零零。”

  手機響了。

  她習慣性接起。

  “羊羊,你怎么還沒有出來?最近的停車場離這里1.2公里,我只能坐在車上等你。你該不會沒趕上車吧?”

  馬尾羊聲音惡狠狠,嘴角卻忍不住綻放一絲暖笑。

  “你才是笨豬頭!你才趕高鐵會遲到!老娘我明明就在站前廣場,你眼瞎自己看不見!”

  “哈哈哈,好好好,全是我的錯。祖宗,我今天開的是卡宴,尾號478,在距離出站口最近的道上。我這就發(fā)給你定位?!?p>  馬尾羊拿手背抹了一把視線模糊的眼睛,抬腳出站。

  打電話給她的,不是魏翌晨,而是陳誠實。

  陳誠實是老鄉(xiāng),是高中同學。

  高考結(jié)束后,大家各奔東西。沒想到,陳誠實也來了云海城。

  不過他不是來讀書,而是跟著他舅舅來云海城做裝修。

  他成績不好,沒考上正經(jīng)大學。又懶得花錢讀大專,索性上起社會大學。

  陳誠實雖然讀書不行,但腦子機靈,善于結(jié)交各色人等,又天生豪闊,大包大攬,敢闖敢干。短短兩年,就做成了包工頭。

  做著做著,不知怎么又擴大了業(yè)務,跟幾個本地人,一起搞起了小額貸款。

  她讀美院的那4年,眼看著他從縮頭縮腦的小城青年,變成衣著張揚的城市新貴,接著變成肥頭大耳的暴發(fā)戶。

  以陳誠實反觀馬尾羊,哪怕是婚后,她依然是“漂亮的、難搞的、不食人間煙火的藝術(shù)生”。

  陳誠實有錢之后,有兩年的時間,大張旗鼓地花樣翻新地追求馬尾羊。

  也許是太熟了,馬尾羊怎么都不為所動。

  她總能一眼透過他或拘謹或豪邁的外在,看到他小城青年胸無大志的本質(zhì)。

  再后來,陳誠實于無數(shù)的應酬中濕了鞋,睡大了一個女人的肚子,很快奉子成婚。

  婚后,他一如既往,每隔一兩周在馬尾羊面前出現(xiàn)一次,只是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再以追求者自居。

  他自稱是馬尾羊的哥哥。

  馬尾羊笑笑而已,沒有糾正他的自我定位。

  當然,她斷然不會喊他“哥哥”的。膩歪。

  她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地喊——陳誠實!

  陳誠實做了包工頭后,向別人自我介紹時,已經(jīng)不說自己叫“陳誠實”了,而是簡稱為“陳城”。

  他覺得少一個字,更洋氣。

  做小額貸款之后,他成了別人眼中的“陳總”,連年齡大的老鄉(xiāng)也不敢當著他的面喊他陳誠實了。

  老鄉(xiāng)們傳言,能做民間借貸的,都是有灰色關(guān)系的。惹不起!

  陳誠實確實有一股子匪氣。

  敢當面喊“陳誠實”并得到他笑臉回應的唯一例外,給了馬尾羊。

  馬尾羊很快找到尾號是478的黑色卡宴。

  陳誠實打開副駕駛位的門。

  馬尾羊視若無睹,手動拉開后座的車門。

  “餓了吧?哥哥帶你去吃大餐。”陳誠實早就習慣了馬尾羊?qū)λ牟缓献鲬B(tài)度。

  馬尾羊很想沒心沒肺地繼續(xù)裝下去,實在無能為力,只能臉色一松,沉沉開口:“送我回家吧?!?p>  陳誠實扭頭看了一眼馬尾羊。

  其實,她人遠遠從出站口出現(xiàn)的時候,他就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常。他當那是新近喪父的緣故。

  嘴巴張了張,什么“人死不能復生”、“節(jié)哀順變”的話也沒有說出口。他覺得那些公式一樣安慰人的話,不走心。

  他手握方向盤,油門一踩,很快匯入主干道。

  卡宴穩(wěn)健地行駛在路上,向馬尾羊婚后的家中馳去。

  “丁零零?!?p>  車行過半,馬尾羊的手機又響起。

  馬尾羊接起電話,魏翌晨的聲音響在耳邊:“老婆!你快到家了吧?我給你叫了龍蝦面的外賣……”

  “魏翌晨!”馬尾羊中止他的自說自話。

  “哎。老婆……”

  “下班后早點回來!”

  “明白!我也干柴烈火……”

  “談談離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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