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抄起手,將她抱了起來。
體重意外有些輕。
他用腳挑起被子,將她放在床上。
她的痛苦表情有所緩解,臉在他胳膊上摩挲,嘴里念念有詞,仔細分辨,似乎喊的還是“爸爸”。
這種孺慕情緒,似乎,她口中的爸爸,是親子關系中的爸爸。
得出這個結論后,鄭縉賢臉色緩和不少。
他抽出手的時候,她無意識加以阻止,拉住了他的手。
她細細的兩只手,緊緊攥住他的一直手。他抽了抽,沒抽出來。索性在床旁邊蹲下來。
不得不說,她長得挺耐看的。
鄭縉賢空著的手,食指順著她的鼻翼滑動。
她長得……很像他的一位故人。
所以,對手這回還真是下了血本呢。
鄭縉賢覺得眼前這個幻境,真的擊中了他隱匿很深的心。
手指肚上傳來細膩的潤感,還傳來熾熱的觸感。
鄭縉賢疑惑這份熱度,手按她的額頭,她的額頭明顯在發(fā)燙,可她握著他手的手,卻是那么的冰涼。
所以,她這是真的生病了?
鄭縉賢眼神一抖,有一瞬的慌亂,不過,最終,他決定相信理性的推理。
這個女人,是對手找來犯桃色緋聞的人。
這個女人,只是個實力派演員。
這樣想之后,鄭縉賢的眸光又沉靜下來。
樓下守著兩撥他的人,他不會讓對手拍到任何可以威脅鄭氏企業(yè)形象的照片,這點毋庸置疑。
既然沒有隱憂,他又何必避之不及?
這樣想之后,鄭縉賢慢慢越過馬尾羊,躺在了她身側。馬尾羊本能渴望溫暖,轉身后朝鄭縉賢靠了靠。
鄭縉賢繃著身子,不過,并沒有躲開。
眼皮什么時候發(fā)沉的,他也不知道。半睡半醒間,懷里多了一個小腦袋。最要命的是,他的手,不小心滑到一條光滑纖細的腿。
最最要命的是,腿的深處,沒有穿底褲!
鄭縉賢突然覺得血涌大腦。
對手……實在太高明了!
他的理智,在崩潰的邊緣徘徊。僅存的理智在瘋狂猶豫:要不要干脆認栽?
……
約是凌晨四點的樣子。
樓下綠林中的鳥兒們嘰嘰喳喳開始啼叫。
一個身影,從酒店的大床上猛然坐起,摸索著要下床。
纖纖玉手和一條長腿傾軋過來,將他又摁了下去。
“別鬧?!?p> “誰鬧了?天沒亮就想著偷跑?”
吧嗒,臺燈亮了。
魏翌晨掙扎著又坐了起來,他臉上寫著心神不寧。
纖纖玉手摸到床頭柜上的煙和打火機,自己抽出一根,夾在指間,用打火機點上?;璋档氖覂龋瑹燁^一明一滅。
“你拿我當什么人了?”女人開口,聲音不悅。
魏翌晨搓了搓臉:“這話應該我問你?!?p> “什么意思?”
“昨晚我要回家哄老婆,你偏纏著我不放。你拿我當什么人了?你不知道我是有婦之夫嗎?”
“你人高馬大,力氣是我的好幾倍,你要想走,我纏得住你嗎?要我說,分明是你懶得回家哄你生氣的老婆?!?p> “她是我親老婆——”
魏翌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女人搶了話頭。
“難道你丈人不是你親丈人,從住院到出殯,你不也一推三六九?足足兩個月,你面都沒露,連你自己也覺得難以向老婆交代吧?”
魏翌晨明顯更焦躁了。
他跳下床,在床前來回踱步。絲毫不介意自己一眼被人看光。
床上的女人又吸了一口煙,將煙火抖落在床頭柜上,一副隔岸觀火的看熱鬧做派:“你要是為了工作不顧家,我也敬你是條漢子。事實上呢,你忙著勾搭陳蕭雨,在陳蕭雨面前當舔狗!”
魏翌晨像是被火燒了屁股,噌一下就竄到了床上,用手去捂女人的口。
臺燈罩扣得很低,女人的臉隱藏在黑暗中,只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微微反著光。
見魏翌晨來捂嘴巴,她倒也不怎么躲,只趁機用腿勾住了魏翌晨的腰。
“只有我,”她語氣一變,改為呢喃,氣流噴到他耳上,“對你來說,既沒有難度,又沒有負擔,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只有我,真心實意地愛著你?!?p> 夾著煙的纖纖玉手在魏翌晨的后背來回游走。
女人翻轉身,趴在魏翌晨身側,聲音慵懶撩人:“你總是不肯承認我的好。明里不肯跟我結婚,暗里又總是聊騷我?!?p> 魏翌晨捏住她的下巴,輕佻一笑:“你是什么都好,就是不懂男人?!?p> “什么意思?”
“對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這且不算,捏著女人的下巴,魏翌晨還狠心地追加,“倒貼上來的,只配逢場作戲,玩玩而已?!?p> 女人的笑容,頓時僵硬。
魏翌晨站起身,去衛(wèi)浴間沐浴。
蓮蓬頭里的落水聲,細碎地打在玻璃上,發(fā)出悶悶的嘩嘩聲響。
女人在床上踴動,探手,終于摸到魏翌晨的手機。
他不避諱她,她知道他的開機密碼。
原本以為他不避諱她是因為關系親近。
原來,只是她的一廂情愿。
他不避諱她,是因為她于他注定如浮云,不值得花心思避諱而已。
開機。
找到“小雨”,將聊騷截屏,一股腦發(fā)給“老婆”。
發(fā)完,連證據(jù)都懶得刪除,將手機放回當初的地方。
想著可能引發(fā)的風暴,女人嘿嘿笑起來。
身后陡然響起詢問聲:“你干什么壞事了?”
魏翌晨拿著大浴巾,胡亂地擦身體,邊擦邊問。
女人緩緩回頭,不驚不懼。
她長得極其嫵媚,讓人莫名想起跟狐貍有關的成精傳說。大波浪卷凌亂在腦后,雪白的肩膀擋住下頜骨,露出gou人的眼、完美的鼻梁和翹起的紅上唇。
柔媚一笑,她軟綿綿開口:“我剛才突然想到,你跟我膩歪了一晚,該不會連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想到這種可能性,我就滄桑又悲涼地笑了三聲。”
“神經(jīng)病?!蔽阂畛啃α?,“我要走了,你多睡一會兒,記得八點前起來去樓下吃早餐。”
“我叫什么名字?”
“別鬧了,陳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