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花頓時酸了。
結(jié)婚這么多年,陳誠實的手機一直是她的禁區(qū)。
“陳誠實住院了?!?p> “住院了?”馬尾羊吃驚,只是她的情緒不習慣外放,所以看上去只是些許意外而已。
“他出車禍了?!?p> “出車禍了?”
姑娘你是復讀機嗎?陳如花剜了馬尾羊一眼,繼續(xù)說道。
“他昨天下午一兩點出的車禍?!?p> “嚴重嗎?”
陳如花詭異地看馬尾羊一眼,姑娘你好頓感哦。
她特意說了昨天下午一兩點,馬尾羊竟然沒有意識到陳誠實是因為急著見她才出的車禍!
“對他來說,挺嚴重的?!标惾缁ǖ恼Z氣里露出酸與嘲諷。
“……”馬尾羊靜等下文。
“他要是撞斷了腿,估計拄著拐杖,拖著石膏腿,抬也要讓人抬到你這里來?!?p> 馬尾羊臉上一沉,顯然不愛聽。
不過,陳如花既然自作主張來了,就沒打算看馬尾羊的臉色。這么多年,她無論怎么明示暗示想見馬尾羊,陳誠實均一臉兇狠,用力捏著她的臉嚴肅告誡她,絕不允許她來見馬尾羊。
她生生壓制了五年。
“他傷到哪兒了?”馬尾羊忍不住好奇。
“臉?!?p> 馬尾羊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車禍時的碎玻璃刮花了他的臉。車禍損失幾百萬他不傷心,刮花了自己的臉,哭得跟三歲小孩丟了糖似的。不敢來見你,怕遭你嫌棄。又等不到你的電話……”陳如花語氣里全是幸災樂禍,不過,說著說著她及時打住了,她可不是替陳誠實說情的。
她絕對沒有讓馬尾羊打電話安慰安慰陳誠實的意思。她又不缺心眼。
她純粹是覺得老天爺替她報復了陳誠實,這種快樂無法跟人言說。別人肯定不理解,覺得她腦子有病,畢竟她是他老婆嘛。
但說給馬尾羊聽,馬尾羊應該能理解她。
果然,馬尾羊彎了彎唇,微微笑了笑。
這一笑,解了陳如花的千恨。
“唉,”陳如花嘆了口氣,“我來之前,心里很激動,腦子都要沸騰了。我有好多好多話,不吐不快。
可見到你之后,不知怎的,突然覺得說那些沒意思……
我不是不知道,你對陳誠實沒壞心,不然,我家的金山銀山都沒你挖走了,你也不用開這么寒酸的小畫室了。這幾年,陳誠實他沒有別的花花事,也全得虧你存在?!?p> 馬尾羊哭笑不得,想反駁點什么又找不到切入點,停了停,開口道:“畫室是我媽媽花錢幫我租的。我管不了陳誠實來找我,我也沒有必要對他惡語相向,但我確實沒有打算跟他在一起,他也明白這一點?!?p> 陳如花點頭不止。這些話,于她是種保障。
她的直覺告訴她,陳誠實這兩天憋著壞呢。她總覺得他要開口跟她提離婚,為此焦慮得夜不能寐。
這也是為什么她憋不住,非要來見馬尾羊的原因。
“我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馬尾羊想趕人。
“打掃衛(wèi)生嗎?我反正來也來了,幫你打掃吧?!?p> “不用!”
“我是干活的好手。從小干慣了?!?p> “真的不用!”
可陳如花已經(jīng)小香包一扔,順手拽過拖把,開始拖畫室有限的地面。她拖地,發(fā)現(xiàn)地上的顏色拖不掉,索性拿了塊布,蹲下來細細擦。
“我謝謝你了,但真的不用!”馬尾羊提高聲音。
陳如花置若罔聞:“我女兒很喜歡到你這里畫畫,她說她在畫室外面的花壇里養(yǎng)了幾株菜。我問她是什么菜,她說不知道。”
馬尾羊無可奈何,只得讓她去。
陳如花干起活來很專注。
馬尾羊也沒有主動找話說的打算。
兩個女人在不大的云畫室里,默不作聲勞作起來。
兩個人干活,果然效率翻倍。
馬尾羊復雜大的調(diào)整布局,陳如花負責擦擦洗洗。干了兩三個小時后,畫室煥然一新的感覺。
“今天中午可以放心吃點飯了?!标惾缁冻鲂δ?,馬尾羊忍不住也笑起來。
她抽了張濕巾紙,遞給陳如花:“你的妝花了?!?p> 陳如花難為情似的低下頭:“謝謝。”
“我有卸妝棉,你用嗎?”馬尾羊轉(zhuǎn)身去扒自己的梳妝盒,找出卸妝棉,往陳如花面前推了推。
“你隨身攜帶這么多東西呀?”陳如花看著那些瓶瓶罐罐,吃驚問道。
“嗯?!瘪R尾羊含混應答,并沒有多講自己已經(jīng)離婚,且凈身出戶。
陳如花去盥洗臺洗臉,洗完之后出來,意外清爽,看上去還蠻清秀。
馬尾羊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真不知道她平時化妝,是為了扮美還是扮丑。
陳如花趁馬尾羊不注意,偷偷給馬尾羊的瓶瓶罐罐們拍了張照,這些瓶瓶罐罐們跟她平時用的大牌都不同,她暗下決心以后也買來試試。
“你請我吃午飯吧?!标惾缁ㄞD(zhuǎn)身,笑問馬尾羊。她怕馬尾羊趕她走。
馬尾羊顯出猶豫:“要是我請你吃碗面,你會不會嫌棄?”
“不會!我最喜歡吃面了!”
半小時后,和府撈面里,走進兩位身高相近的窈窕女生,女生各有千秋,令人眼前一亮。
馬尾羊點了份經(jīng)典的牛腩湯面,陳如花附議了一份。
兩個人面對面,等面來。
“你的畫室,需要免費助手嗎?”陳如花問,聲音里有怯意。
馬尾羊說不出話來。上午收拾畫室時,她確實在琢磨招個助理的事。這位助理需要在她教小朋友畫畫時做點家長接待的活。
她之前沒有經(jīng)濟壓力,從未主動招生,天真地抱著隨緣的想法?,F(xiàn)在,她打算認真對待云畫室,做一些商場引流活動。
生源一大,勢必一個人忙不過來,將來還需要考慮招老師。
不過,當前,招一位助理更迫在眉睫。
陳如花簡直問到了她的心坎上。
“你需要!只是你怕陳誠實在云畫室看到我,會尷尬?”陳如花追問。
馬尾羊垂下眼眸,用喝水掩飾自己的猶豫。
和府撈面人進人出,書架和書格擋空間,既熱鬧,又不至于被吵到。在熱騰騰的香氣里,馬尾羊感受到指尖漸漸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