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自是不愿
????清寧院。
清雅的屋子內(nèi),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蘭花香,香氣便是從一旁書案上擺放的金琺瑯九桃小熏爐所散發(fā)出來……
林雨織立于書案前,眉目淺柔,纖細(xì)的指間拿著一支用金鑲玉竹所制的狼毫筆,正往她身前的宣紙上作畫。
她身著淺青色藤紋輕羅百合裙,外搭對(duì)襟鑲花長襖衣,梳著落落大方的流蘇髻,發(fā)間別著白玉鑲珠花鈿,兩髻墨發(fā)間隱隱可見一條青色紗帶隨著她的動(dòng)作輕輕飄動(dòng)。
端得是一副大家閨秀的賢良之氣。
如夢聽從白如衣的囑咐,端著紫檀玫瑰托盤送來清寧院,一踏進(jìn)屋子便見到這副景象。
不由心中暗想,大小姐愛鬧,堂小姐卻喜靜,明明是兩個(gè)性子極端的人兒,感情卻比親姊妹來得好。
也不知是如何耍到一塊去的。
想著,她不由失笑,隨后踩著碎步上前,朝著林雨織微身施禮,語氣恭敬。
“堂小姐,這是夫人叫奴婢送來的新衣裳。”
林雨織手下一頓,抬起眸子看向她,秀麗的臉上掛著淺柔的笑意,令人生不出一絲的反感來。
“有勞了,便將衣裙放桌上吧?!?p> “是?!?p> 如夢依言走至一旁的春藤圓桌旁,將紫檀玫瑰托盤輕放下。
正要離身,卻瞥見圓桌另一旁置著個(gè)冒著縷縷熱氣的玉碗,碗中盛著似茶又似藥的汁液。
說是茶,顏色卻比茶更深些,說是藥,顏色卻又比藥更淺些。
如夢好奇地多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眸光,弓身退至門口。
她正要向林雨織啟聲告退,卻聽到一道聲音傳來。
????????“你是義母身邊的丫鬟如夢是吧?”
林雨織放下狼毫筆,朝她走了過來。
如夢低眉順眼回道:“是的,堂小姐?!?p> “你伺候義母幾年了?”
如夢不明她問這作何,心里有些疑惑,卻還是如實(shí)回道:“已有六余年?!?p> 林雨織聽言笑了,她漫不經(jīng)心地從懷中抽出一張白色絲帕,輕輕擦拭著自己指尖上不慎粘上的墨汁。
“六年了?那想必義母應(yīng)極為信任你才是?!?p> 如夢低頭回道:“伺候夫人是奴婢之責(zé),奴婢不敢自承夫人的信任。”
她語氣依舊恭敬無異,心下卻大為疑惑,她總覺得今日的堂小姐似乎格外的反常。
林雨織輕輕一笑,眸色莫名:“如夢,你甘愿這一輩子為奴為婢,伺候他人而活嗎?”
如夢身形微僵,眸色閃爍。
何人愿一輩子為奴為婢,伺候他人?她自然是不愿的。
可她已被她爹籍入奴籍,賣身于林府,就注定了這一輩子只能做奴為婢,以伺候他人而活。
而身為奴籍之人,哪怕今后嫁人只能嫁給同為奴籍之人。
因?yàn)闆]有一個(gè)人會(huì)愿意娶一個(gè)奴人為妻。
她眸中亮光淡去,神色暗傷。
“夫人待奴婢很好,奴婢自是心甘情愿?!?p> “心甘情愿?”
林雨織冷笑一聲,看向她的眸光徒然變得幽深起來。
“若我沒記錯(cuò),你似乎還有個(gè)心意相通的情郎吧?”
如夢瞬間抬頭,瞪大了眸子看向她,眸中染滿了驚慌。
見此,林雨織又恢復(fù)了淺柔的笑意。
“只是可惜了,他好歹也算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又怎會(huì)娶你一個(gè)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