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多出了三十來個腦袋。
朱慈炯將身下的木板翻過來,解下一個瓶子,將木板交給了張大幫他拿著。
他撕下一截衣袖,擰干了水份,纏在鐵欄桿上,然后打開玻璃瓶,小心的將里面的液體,倒在了上面。
“滋滋……”
一串串氣泡,溢了出來。
朱慈炯等待少許之后,伸手一拉,一根根鐵棍就被他拽斷,露出一個足以讓人進(jìn)出的大洞。
“走!”
朱慈炯當(dāng)先鉆過了洞口,扭頭看去,陳益就像是一尾浪里白條,竄到了他們十步之外。
眾人一一從被破壞掉了的鐵柵欄鉆出,他們的臉上都帶上了笑意。
陳益也跟著眾人鉆了出來。
張大只覺得驚呆了,他原本設(shè)想的,若是想要出了北京城,怕是要死傷慘重……
甚至,他都和眾人說好了,這一次就算他們?nèi)懒耍惨獜浹a他們犯下的過錯!
三皇子是被他們帶出來的,不論如何,一定要將三皇子再次帶回去!
直到,看著身后的城墻越來越遠(yuǎn),甚至,就連依偎著外城墻所建的民居,都已近漸漸稀少了……
他們還是仿佛在做夢一樣。
三皇子被捉了一次,竟然變得厲害了很多?。?p> “公子,我們?nèi)ツ睦铮俊庇腥嗽儐柕馈?p> “去北旺!”朱慈炯沉聲道:
“北旺是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個城鎮(zhèn),我們連夜趕路,過去買了馬,然后翻越八達(dá)嶺,從草原走!”
“草原?”
眾人驚呆了。
“對,草原!”
朱慈炯從河水里爬了起來。
寒冬臘月天,流動的河水里面,反倒是溫?zé)岬?,一出了水,眾人止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甚至都有些站立不穩(wěn)了。
?。ㄟ@一點,北方的朋友都知道,甚至,整條河都能熱氣蒸騰。)
“跑起來,都趕緊跑起來,若不然,咱們幾個怕是都要凍痹了!”
焦三嘴唇都青紫了,他沖著楊起隆咋呼:“老楊,你藏的衣服呢?”
“應(yīng)該就在這一代,我白天將衣服藏在蘆葦蕩邊上了……”
楊起隆話音未落,一個護院已經(jīng)叫了起來:“找到衣服了!”
眾人急忙扒下身上的濕衣服,換上了干爽的棉袍。
“老天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張大走到了朱慈炯身邊,他實在是快要嚇?biāo)懒耍骸靶敚际俏也缓?!?p> 當(dāng)初來到京師之后,楊起隆秘密聯(lián)系舊部去了,而原主想要看一看紫禁城,想要看看他的這個故居。
張大卻是沒有勸說朱慈炯,反倒是和他一起去了。
朱慈炯觸景生情,止不住淚流滿面。
而張大卻是去買了一袋大順齋的點心。
張大雖然不是皇宮里出來的老人,但是也聽張皇后說了,三皇子小時候最喜歡吃大順齋的點心。
哪知道當(dāng)他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朱慈炯被清兵盤問,還不待他過去救場,朱慈炯就被兵丁捉拿起來……
“無事,無事,大郎,你別自責(zé)了,是我以前太不懂人事了?!?p> 實際上說起來還是原主的鍋。
原主幼年長于宮廷,不知民間事務(wù),逃難的時候,又被出自民間的張皇后照顧的好好的,等到到了南陽之后,就被張氏供養(yǎng)起來,哪里經(jīng)歷過人情世故喲!
所以,原主被捉拿這件事,還真的不怪他的這些隨從!
朱慈炯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招呼眾人快些換了衣裳,繼續(xù)趕路,哪知道就看到后方有一行火把正在沿岸搜索。
“不好,清狗追來了!”
楊起隆蹭的一聲,拔出了小腿上綁著的匕首。
“張大、陳益,你們掩護公子爺先走!”
楊起隆將剛剛脫下的濕衣服,揉成了一團,朝著懷里塞去。
沒有盾牌,沒有盔甲,希望這些濕衣服,能夠起了作用!
狗韃子,將小爺打的遍體鱗傷,今兒老子就是死了,也要將你們咬下一塊肉來!
……
卻原來,就在朱慈炯等人,剛剛逃出了水門不久,鰲拜派出的傳令兵,就來到了水關(guān)這里。
清兵愣住了,只見湖面上漂浮著兩具死尸,甚至身體都還在溫?zé)帷?p> 而水關(guān)那兒臂粗的鐵柵欄,也被生生扭斷,露出了一個足夠人進(jìn)出的大洞。
阿扎蘇當(dāng)即就坐不住了,一邊掏出了所有的銀子,請傳令兵告知鰲拜實情,順便幫他遮掩幾句,一邊卻是親自帶著手下追了出來。
他是一個牛錄章京(佐領(lǐng)是漢譯名),手下只有20名馬甲,其余的都是步人甲。
眼見歹人從自己的防區(qū)逃走了,縱然有著救火而耽誤的原因,但是他也逃不了一死了。
甚至,見到了那個破洞,阿扎蘇什么都明白了,碼頭那一場大火,必然是歹人放的!
救火的時候,他特意詢問了周圍的百姓,都言是一艘烏篷船先起了火,才將槽船點燃的。
阿扎蘇知道,這就是漢人說的調(diào)虎離山。
他中計了!
情知必死,阿扎蘇決定冒險一搏。
他直接將步人甲交給了幾個領(lǐng)催帶領(lǐng),跟在后面而來,他則是親自帶著二十名馬甲,騎馬疾追。
……
朱慈炯四下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里實在是沒有地方躲藏,再者,剛才他們上岸的時候,地上早已濕漉漉一片,韃子們必然要在這里搜索的。
他指著前方一處黑漆漆的所在:“起隆,那邊是什么?”
楊起隆已經(jīng)將濕衣服塞到了懷里了,聞言,他瞥了一眼:“公子爺,那是一片竹林,你們?nèi)ゲ卦谀抢镆埠??!?p> 他們現(xiàn)在處在一片河堤上,一側(cè)是運河,一側(cè)則是蘆葦蕩,想要躲藏都沒地方。
不用想他就知道,等到清兵來了之后,必然會直接點燃了蘆葦蕩的!
“去那里布防,快!”
朱慈炯一邊說,一邊開始拾取地上的濕衣服:“將這些衣服全部帶上,再摸一些石頭拿著!”
“公子爺,啥,啥意思?”
楊起隆傻眼了。
剛剛暖和了的身子,被冰涼的衣服一激,他只覺得自己更冷了。
“別問那么多了,想要活著,就跟我來!”
朱慈炯沒有時間解釋了,他抱起地上的衣服,隨手撿了兩個腳掌大的石頭,朝著竹林跑了過去。
酒中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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