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圣母洞牛馬說心

　　話說長庚一行離了仙靈洞，一路向南，行了半日，來到紫鱗山脈。

　　主峰紫鱗山，高入云端，古木參天，仙氣繚繞，清風徐拂，仙鶴齊舞，山峰外圍，又有紫氣升騰，似巨龍若隱若現(xiàn)。

　　長庚見此曰：“常言道：仙有仙氣，鬼有鬼氣，人有人氣，妖有妖氣，這紫鱗山，群妖會聚，卻無妖氣，反生仙靈氣，甚是古怪?！秉S狼大仙道：“金鱗圣母乃是妖圣，修為通天，早已修去一身妖氣，離了妖道，就算諸天仙佛，也要敬其三分?！焙谏酱笸醯溃骸按搜圆钜?！我等妖獸，六根難清，本性難除，道行再高，也休想除去妖氣。吾觀此山，仙氣升騰，想必山內(nèi)有靈寶，遮了這山間的妖氣?！?p>　　長庚一行落下云頭，須臾間，來到圣母洞，洞口有一隊蛇妖持刀把守，小妖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黃狼大仙道：“快向你家大王通報，就說仙狼洞黃狼大仙前來拜會?！毙⊙攵赐▓?。長庚為探的圣母洞虛實，趁余下小妖不備，捻訣念咒，道了聲“變”，變作一只虱子，落在小妖肩頭，隨他進了洞府。一入洞府，環(huán)顧四周，見洞內(nèi)靈芝無數(shù)，翡翠放光，鐘乳奇石懸掛洞頂，蛇腸小路通達四方，在更深入，有一懸浮吊橋，吊橋另一頭，正是圣母洞三將。

　　要說這三位妖將，各是哪個，從左至右，東嶺大王聞道人，西嶺大王贏道人，南嶺大王章道人，三妖正在飲酒食肉，見了小妖，詢問何事。

　　小妖道：“三位大王，洞外有位自稱仙靈洞黃狼大仙的，前來拜會！”章道人道：“這廝與我有些交情，讓他進來！”聞道人制止道：“兄弟！萬萬不可，圣母正在煉藥，正是緊要關(guān)頭，需要清靜，若是這廝進的洞內(nèi)，驚擾圣母，我等罪不可赦，不若兄弟去洞外迎他，問其來意，再做打算！”章道人道：“哥哥說的是，二位先飲，我去去就來！”章道人隨小妖出洞，長庚趁此溜進洞府，去尋那圣母。

　　輾轉(zhuǎn)走了許久，卻覺這里四通八達，都是路口，似百獸腸道一般，有粗有細，有長有短，走了片刻，正不知該去何處，突聽遠處傳來陣陣聲響，長庚挪步尋音而去，卻見前方有一偏洞，是那圣母洞的后廚，洞內(nèi)牛、馬兩妖正在準備食材，要說這食材是何物？乃是一群鄉(xiāng)野農(nóng)戶，有男有女，有長有幼，成三七之數(shù)，被束縛于石牢中，石牢前是水池，池旁有一四方石臺，小妖將農(nóng)戶衣服扒光，先過水清洗，后放在石臺上剔骨，二妖刀工細嫩，扒皮抽筋輕車熟路，四周墻壁上，懸掛著十多副人皮，個個猙獰恐怖，嚇的牢內(nèi)人驚恐流涕，牛妖見此喝道：“休得吵鬧，誰若出聲，這就讓他見閻王?！鞭r(nóng)戶果不出聲。

　　馬妖道：“老哥何必捉弄他們，反正早晚是個死?！迸Ｑ溃骸笆ツ溉帐骋恍模罂谖洞未尾煌?，不唬他們，怎能發(fā)現(xiàn)人心善惡美丑，怎能分出人心好壞？”馬妖道：“老哥說的有理！你看這人是何心？”牛妖道：“體小質(zhì)重，是貪心！”馬妖從托盤里又拿出一顆問道：“這個何如？”牛妖道：“色澤渾濁，是色心！”馬妖又拿出一顆：“這呢？”牛妖道：“型瘦皮干，色澤暗淡，是嫉妒之心！”馬妖道：“如此這般，都是壞心，味道肯定一般，那何為美味之心？”牛妖道：“隨我來！”他打開石牢，在人群中瞅了一眼，去抓一名三歲男童，笑道：“美味的心在此！”其母愛子心切，護在男童身前，誰道牛妖不抓男童，反抓其母，眨眼的功夫，已取出一顆活蹦亂跳的熱心。牛妖喜道：“你瞧此心，型堅色潤，乃是上等的慈母之心。與那赤子之心、忠義之心、孝心一樣，都是少有的美味。馬兒呼！你快將此心，送與圣母品嘗，到時候圣母心悅，定有重賞?！瘪R妖心悅，將心用玉盒存放，出了偏洞。

　　長庚聽得慈母之心這般好吃，早已心癢難耐，他隨馬妖出了偏洞，一路尾隨，到了處無妖的地方，捻訣念咒，道了聲“定”，將馬妖定住，拿出盒中熱心，咬了一口，只覺腥氣撲鼻，并非想象中的美味，倍感失望。

　　隨后看向那馬妖，上下打量馬妖一番，心生一計，捻訣念咒，道了聲“變”，化作馬妖模樣，穿上其衣，整理一番，將心歸位，自己舉著托盤，倒是有模有樣。他沿路向前，不多時來到一處洞穴，門外有虎豹二妖把守，見長庚至此，虎妖喝道：“站??！圣母煉藥，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長庚道：“勞煩二位通報一聲，就說圣母用膳時候到了，這有顆上等的慈母之心，涼了怕影響口感，恐怪我失職之罪！”豹妖道：“你且等待片刻，容我去通報一聲！”他進入洞內(nèi)，不多時折返而回，道：“圣母讓你進去！”長庚大喜，嘴上稱謝，挪步入了洞內(nèi)。你看這里怎地模樣，真是：

　　洞天寶穴生福地，寶氣靈光現(xiàn)光輝。

　　四足青鼎當中立，內(nèi)藏陰陽定乾坤。

　　再看圣母：

　　腰夸散花百褶裙，身披碧綠翠煙衫。

　　妖媚無骨精絕艷，肌若凝脂氣非凡。

　　眉有一點紅心痣，千嬌百媚誘蒼天。

　　此物本應(yīng)天上有，奈何下凡亂人間。

　　長庚不經(jīng)人事，不懂男女之事，但見得圣母姿色，也是神魂一震，險些被迷倒。長庚道：“小的拜見圣母，愿圣母天壽無疆。這有慈母之心一枚，請圣母享用?！笔ツ竿驴谧蠚?，眉目微睜，道：“呈上來！”長庚打開玉盒，里面尚有熱氣升騰，圣母取出服用，道：“此心倒是美味，告訴牛兒蛋，明日還選慈母之心。下去吧……”長庚道了聲“是”，出了洞穴，走到無人處，長庚暗道：“我倒要瞧瞧，她怎地煉藥？”捻訣念咒，變成一只飛蛾，趁虎豹二妖不備，復(fù)進洞穴。

　　正是：

　　牛馬二妖論人心，成色好壞各不同。

　　魑魅魍魎多作怪，心中有鬼現(xiàn)真形。

　　一生若想坦蕩蕩，秉承正氣方善終。

　　妖孽盡知此中理，做人為何不坦誠。

　　預(yù)知后事如何，靜待下回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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