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師父住處,向前走了幾步,還是硬著頭皮回來了。這事不得不說,師娘需要知道這個消息。
“師娘……”
“子墨你回來了,你師父呢?又去后山看茶了嗎?”
“沒……沒……”
張子墨把今早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宋妍聽得花容失色。
而后不過片刻,這位師娘就冷靜了下來。
“掌門在疑點(diǎn)紛雜的情況下,不會貿(mào)然就把你師父抓走的。我去聽聽連師姐的看法,你也出去打聽打聽?!?p> 張子墨心中大定,沒想到師娘一介女流,能這么冷靜。自已的擔(dān)心看來是多余了。
張子墨抱拳行禮,“師父必然是冤枉的,我這就出去調(diào)查。一定把師父營救出來?!?p> “嗯,你是門中唯一的弟子,這時你師父就需要我們了?!?p> “對了,師娘,現(xiàn)在師父在內(nèi)牢,你可以去看看,我想掌門雖然下了命令,但守衛(wèi)弟子不會為難的。
我稍后也會去的。”
“嗯,等我去過連師姐那里,我就過去。此刻我覺得你師父他還想靜靜呢。”宋妍還有心情開玩笑。
張子墨出了門。話雖然撂了出去,這時卻手足無措,也不知道從哪里查起。
他不知不覺往分瀑崖走去,往日張子墨有了什么心事,不敢和師父師娘說,多半是和大師哥分享。
大師哥肖樅人情練達(dá),經(jīng)常能為張子墨解惑,子墨不自覺循著習(xí)慣到了分瀑崖。
早上的事情雖忙,肖樅一一處理完以后,并未回臥房休息。還是按習(xí)慣到了分瀑崖練幾遍劍法。
一招‘天河倒懸’,長劍在瀑布中劃出劍光,陽光照耀下映出彩虹。
肖樅身子倒折,長劍在天際來去。激得瀑布水花四濺,氣浪在山谷里發(fā)出‘嗚嗚’回聲。
這招和回馬槍類似。被追擊的時候,以小腿為支點(diǎn),猛然折下身子回身反擊,敵人從頭頂?shù)阶愕?,會被劍光招呼個遍,實可說是反擊的絕招。
這招用完,使劍者也背倒在地,一招鷂子翻身,長劍和身體同時旋轉(zhuǎn)而起接“狂風(fēng)斷浪”。
肖樅的“狂風(fēng)斷浪”火候還稍顯不夠,若是他師父名辰使,怕是這小小瀑布真要被從中截斷。
肖樅赤裸上身,肌肉練得精壯,但穿上衣服并看不出來。
張子墨心想,如此英雄才能和云菱相配吧?這時胡思亂想什么,還是先問師父的事……
張子墨遞上毛巾,“師兄?!?p> “子墨來了?!毙盒χ貞?yīng),只是見子墨表情黯淡,也不好再笑。他拭去身上的河水,看著張子墨。
表情嚴(yán)肅道:“子墨,此事我看你就不要多管了,我覺得掌門師尊自有其打算。”
“什么?師兄,你叫我袖手旁觀么?”他一時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能相信一直信任的大師兄說出這樣的話。
“還是說師兄你已經(jīng)接到命令要去調(diào)查此事么?”張子墨覺得肯定有事瞞著。
肖樅卻搖頭,“這事……我能理解師弟你的心情。只是這事并非你我能管得了的。遠(yuǎn)的不說,就算你去查問璧月、萬馬、燼雪三門的弟子他們又能說什么實話嗎?
還是說去尋那夏侯師伯的蹤跡?”
肖樅見張子墨神情惶急,道:“子墨,這事我也無能為力,畢竟是師父的決定,我總不能推翻他老人家吧?”
這話一出,張子墨再傻也明白了,這位師兄是有些苦衷。
張子墨離開了分瀑崖,一路走著,開始有些失意。想起師尊只有自己一個弟子,必須要做些什么。
首先那三派的守門弟子必須要去查問一下,無論他們說不說,也許能有些線索呢?
他先去的璧月寺居所,守門的和尚說和昨天的師弟換班了,他正睡覺,不好叫醒他。但這守門的和尚也保證了他們出家人不打誑語。
張子墨也不好硬是叫人起床,只得走了。
萬馬堂是段凖接待的,他接了趙萬春的任務(wù)要回萬馬堂傳話,馬上就回直隸。行裝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
他也沒推脫說要走,不理張子墨。反而十分辦事利落,還把昨晚那名弟子請了出來。那弟子也是揉揉惺忪睡眼,一五一十交代了下。
張子墨也沒看出奇怪來。
到了燼雪島居處,是李韜接待的。這人雖歸了鐘毓手下,對于禮貌一事還是沒有學(xué)太會。他也不將張子墨迎進(jìn)內(nèi)堂。
懷里抱著長劍,一副冷漠模樣。皮里陽秋地道:“你們劍宮家事怎的來我燼雪島調(diào)查?我派恕不接待。”
張子墨本來對這幫人就沒好感,此時師父有難,他如此作為更加火上澆油。張子墨大聲道:“你們心里有鬼沒鬼,出來對質(zhì)我們才能清楚。你護(hù)著自己弟子,必然是心里有鬼的!”
“你說什么?”李韜覺得眼前這人好大的膽子。
“我說你們燼雪島魔教習(xí)性沒去,心里有鬼?!?p> “仗著是自己地頭,劍宮弟子就這樣污蔑別人?這倒是你們名門正派的拿手好戲?!?p> “今天不讓我進(jìn)去,就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睆堊幽緛砭徒辜?,這時有人跟他對嗆,他腦子一下就亂了。
李韜長劍出鞘,張子墨也拔出長劍。
張子墨師父被困,此刻心急如焚。仿佛只有動手能稍解他心中焦急,又或者是動手就能掩飾他自認(rèn)為的無能,長劍自下而上斜揮而出。
李韜一看張子墨先出手,登時也不耍他的浣花劍法了。
上來就是劈掛刺削,劍劍毒辣利落。張子墨都是在山上套招,師兄弟們都出手留有余地,哪見過這樣直接的劍法,一時左支右絀。還好他武藝底蘊(yùn)不低,先是一直躲避,而后熟悉劍路以后就敢于接戰(zhàn)。
漸漸斗的個旗鼓相當(dāng)。若是此時有瀑門弟子觀戰(zhàn),會發(fā)現(xiàn)要是能如張子墨一般能尋到縫隙反擊的,恐怕手里的殺招早撒豆子一樣抖出去,這李韜早落敗了。奈何張子墨還未接觸到這些厲害招式,一時有些僵持不下。
李韜經(jīng)歷比武以后真氣其實還未完全恢復(fù),這時見三五招拾掇不下這小子,立刻叫道:“鄧師兄快來幫我!”
一青色身影不知從哪里來,他躍入戰(zhàn)場。這人臉色陰鷙,鼻型狹長,正是第一個投靠鐘毓的火羽教弟子鄧芝。
他的劍法比起李韜那劍法又有不同,他好似對燼雪島新練的劍法領(lǐng)悟更深,或者可稱為精熟。
李韜長劍砍張子墨右肩,張子墨揮劍架住,鄧芝后發(fā)先至要橫掃張子墨肚子,時機(jī)掌握可謂老到。張子墨借李韜之力身形打橫在空中躲過這一劍。
他轉(zhuǎn)身逃開,又猛地身形折回,正是他近日之中見了兩次的“天河倒懸”,雖沒怎么練過,招式使將出來卻似模似樣。
倒也是張子墨悟性高。
鄧芝卻看出他虛有其形,不擋他的虛招,身子徒然躍進(jìn),閃開張子墨劃來的劍影。一個抬腿下劈,張子墨正向后倒折,鄧芝正好踏上他額頭。
將他一腳壓翻在地。
張子墨沒想到自己行險使出的新招如此不濟(jì),果然沒經(jīng)過師尊打磨或練習(xí),直接使將出來有些托大。
若是瀑門弟子在此定然能使出鷂子翻身般的“狂風(fēng)斷浪”,在地上就地反擊??上麤]學(xué)過。一時竟被踩著腦袋,踩在地上。
鄧芝道:“劍宮弟子已經(jīng)如此猖狂了么?仗著在自己的地方就敢隨意動粗?”
張子墨一時憤怒,也無力反駁。
因為他現(xiàn)在的情況讓明眼人看來,也是話趕話,魯莽了些。反觀那李韜口氣雖臭,倒是難以挑理。
“有人生沒人教的家伙,叫我教訓(xùn)教訓(xùn)你!”鄧芝雙腳連踢,踢得張子墨鼻青臉腫,張子墨胸中憤恨交加,又怨恨自己沒用。竟然不閃不躲,此刻只想站起身來。
鄧芝哪讓他如愿,他就是惱這股倔性,強(qiáng)行壓得他起不來身。
劍宮門外的兩名自家弟子見狀上前相幫這位師兄。被砰砰兩腳踢得飛開,兩人無法,只得先去找大師兄。
此時只聽一個清脆女聲叱道:“是不是劍宮的地方你們也不該如此辱人?!眮淼氖瞧胀釉剖想p姝。
兩女各擎千機(jī)毫,分別從兩側(cè)向鄧芝攻來。
云氏雙姝打小起早已配合多年,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又得理不饒人。鄧芝武藝雖強(qiáng),云氏雙姝以短打長,近身以后鄧芝根本反擊不了。
鄧芝剛蕩開攻向頭部的一人一筆,朝小腹點(diǎn)來的連環(huán)兩筆接踵而至。他努力彈開一筆,云菱的另一筆經(jīng)驗老到,一筆點(diǎn)到鄧芝腹部天樞穴,打得鄧芝氣息紊亂,頓時退后三步不能言語。
張子墨站起身來,模樣很是狼狽,他抹了下滿頭血污和臟灰?!拔抑幌胫滥銈兊氖匾沟茏佑袩o看到陳岳前輩夜晚外出?!蹦强跉庥质菓嵟质瞧届o,他在壓抑痛苦。
鼻青臉腫顯得頭大了一圈,嘴角的鮮血流淌。看的云竹微微一嘆。
李韜卻不理他,“你們以二打一算什么本事,等我?guī)熜终{(diào)息完畢,我們二打二再比過!”
這時從院外傳來一個清朗聲音,“你們燼雪島的弟子最好一起上,我沒跟你們分一組真是你們的幸運(yù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