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陰沉沉的。
盡管高家努力拆臺,保安隊隊部前的臨時校場,還是涌進了不少人。這其中,前來應試的少,看熱鬧的多。
為了保證選拔工作的順利進行,杜羽只好讓刀疤、胡錚等出面維持秩序,希望勸退看熱鬧的村民。
可惜,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連前來幫忙的杜羽、刀疤等人的家屬一起上陣,也只是將看熱鬧的勸離了校場,卻沒能阻止他們在校場外圍觀。
因為人家說了:
“俺陪兒子來,不看不放心?!?p> “俺就看看,看看又不礙什么事?!?p> “那俺也面試行不行?別看俺年紀大,力氣不比少年人小!”
“旁邊的那塊地是俺家的,俺站在自己家的地里瞧個熱鬧,你們總不能不讓吧?”……
無奈,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想看就看吧,評頭論足也無所謂,只要不故意干擾就行。
面試的第一個環(huán)節(jié)是登錄資料。
當杜羽等人好不容易讓二三十個參加測試的青年排好隊,胡子奇剛剛開始為第一個候選者登記姓名、年齡、身高、體重、家庭關系、個人特長等基本信息時,一個破鑼似的聲音遠遠傳來:
“等等,等等我,我也要參加選拔?!?p> 杜羽扭頭一看,頓時樂了——居然是破落戶村霸黃伯車。
只見他腳上踩著占滿泥土的人字拖,下半身套著松松垮垮的臟棉褲,腰間系著一條拖著半米長繩頭的麻繩,敞著衣裳,叼著牙簽,頭發(fā)亂得像雞窩、肚子挺得像皮鼓,活脫脫一中年摳腳大漢,偏偏臉上卻露出旁若無人的倨傲神情。
這家伙今年30多歲了,家中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更無妻子兒女,卻有一身蠻力,還練過一些莊稼把式,一向橫行村里。特別是那些人丁比較單薄的外來戶,經(jīng)常遭到他的欺負。
他不算窮兇極惡,卻十分讓人惡心。
比如,沒錢買酒了,設法敲詐一點兒;沒飯吃了,瞄準某一家,等人家飯做好了,直接坐上桌,吃飯嘴巴一抹,走人。
更有甚者,有時攔在隔壁村的必經(jīng)之路,看到單身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便上前調(diào)戲、猥瑣一番。
為此,曾被人狠狠揍過,卻屢教不改。
見是這么個貨色,杜羽朝其胡子奇說道:“繼續(xù),別理他!”
還沒登記兩個,黃伯車已搶到近前,歪著腦袋剔著牙,以吊兒郎當?shù)恼Z氣嚷嚷道:“我說杜家小子,怎么,當了幾天土匪,連我黃某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杜羽毫不掩飾心中的厭煩,皺眉問道:“你有事?”
“我也來參加保安隊?!?p> “那就去排隊!”
黃伯車大大咧咧地說道:“排啥隊啊,我要當就當保安隊長,到時候他們都歸我管!跟他們一起排隊?我丟不起那人!”
話音剛落,圍觀的鄉(xiāng)親頓時議論紛紛:
“怎么哪里都有他!”
“肯定想敲詐勒索?!?p> “敲詐勒索?別忘了,杜羽的手里有槍!”
“有槍又怎么樣?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還能一槍把他崩了?何況,即使敲詐勒索,也罪不致死!”
“杜羽有得受了!”
“這家伙肯定是來鬧事的。”
“恐怕不只是鬧事那么簡單,以這幾天的形勢看,保不齊這個惡霸的背后就站著高家!”
“嘶,還真有這個可能!”……
杜羽明白,既然對方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欺上門來,不管是他的自發(fā)行為,還是受人指使來砸場子,今天這事要不能干凈利索地解決掉,自己的保安隊以后別想抬起頭來。
一念及此,杜羽的臉上露出戲虐的表情,將對方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地掃了一遍,淡淡問道:“知道你家祖墳在哪里嗎?”
黃伯車一臉懵逼:“什么意思?”
杜羽嗤笑道:“我勸你現(xiàn)在去墳頭看看,如果冒青煙了,就回來告訴我,我再考慮讓你當隊長!”
眾人大笑。
黃伯車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指著自己鼻子,冷聲問道:“你耍我?”
杜羽懟道:“你不妨回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有什么值得被我耍的地方!”
針尖對麥芒!
圍觀的人停止了竊竊私語,靜看事態(tài)的發(fā)展。
登記工作也已停滯,正在排隊的青年,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
屋內(nèi),杜羽的母親高惠然眼見事情越鬧越僵,心里十分著急,搓著手念叨道:“小羽也真是,就不能好好把人勸走?這就是一塊爛肉,沾上了就不會有好日子過?!?p> 正當她準備出去制止時,旁邊的杜忠泰一把將她扯住,說道:“既然要成立保安隊,就注定會麻煩無數(shù)。如果他連黃伯車都收拾不了,不如趁早絕了這個心思。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高惠然愣在原地,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聽丈夫的,黃伯車已經(jīng)大喝一聲“你大爺!”一拳朝杜羽的臉部轟了過來。
砸場子遭到蔑視,豈有不動手之理?
在他的心目中,一個赤手空拳的貧民少年,只要他想收拾,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不料,杜羽只是微微向側(cè)面讓了半步,一把握住他轟過來的右前臂,往前微微一帶,順勢將他整個人甩了起來,然后一圈一圈地掄著。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黃伯車大聲嚷嚷。
杜羽卻一言不發(fā),越掄越快,然后手一松,黃伯車瞬間變飛人,在空中劃過一條長長的弧線,“撲通”一聲,砸進三十米開外的小溪潭中,濺起五六米高的水花。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身材并不如何雄壯的杜羽,居然能將一個體重至少一百五十斤的壯漢甩出三十多米遠,而且還準確落入寬度不足十米的溪流之中,這得多大的力量?多強的控制力?
“武者?”有人驚訝地低呼道。
不少人開始自動腦補:
如果不是武者,一個剛剛十六歲的少年,哪來的底氣成立保安隊?
如果不是武者,出身貧苦的杜羽,哪來的錢購買那么多糧食,還承諾每月給每個保安隊員發(fā)放二兩銀子的報酬?
眾人心潮起伏、議論紛紛。
幾乎沒有人去關心黃伯車掉進溪中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