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玄色的黑木馬車窗框上的時候,左泠月睡了那么久,精神抖擻的醒來,她還好好的伸了一個懶腰呢。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對勁?左泠月唰的一下,就睜開了雙眼,她看見了什么?智障腦殘少年,竟然還抱著她?不會吧,她就這樣在他懷里睡了一整晚?天啊,跟這個人近距離接觸,她不會也要變成那樣吧?
元佑芝抱著左泠月,興奮了一整晚,天亮啟程的時候他才找了一個方便睡覺的姿勢,昏昏沉沉的睡去。
雖然這腦殘智障少年,智商不在線,但他這顏值嘛,妥妥的,能夠吊打一群人了。
一個習武之人,長得這么娘們兒兮兮的,左泠月都想叫他一聲小白臉了。
左泠月睡醒了,就那么盯著元佑芝看。這少年長得比她表哥都還要好看,她得多看幾眼,打發(fā)時間嘛。
一路車馬顛簸,終于是在第二天中午,柳河城那些居民吃午飯的時候,跟隨著入城的大部隊,經過檢查無誤之后,進了城,兩輛馬車,駛往不同的街區(qū),從此富還有窮,再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元佑芝坐的那一輛馬車,徑直就朝著最豪華,商鋪林立,有高官政要居住的青龍大街駛去。
這輛馬車,一直不停歇的行駛,直到降低速度,緩緩的停在兵馬大元帥府門前。
馬車里面,左泠月感覺到他就要醒了,就趕緊閉上眼睛裝睡。果不其然,一小會兒功夫,元佑芝就醒來了。
元佑芝毫不費力的抱著左泠月,出了車廂,下了馬車。
回到熟悉的地方,元佑芝的行為舉止也就大膽了起來,他大吼著看門的小廝,說道:“你這奴才,小爺幾天不在家,你就當自己是這家的主人了?還不打開門,放小爺進去?”
看門的小廝也委屈,上面交代下來,若是三爺一個人回來,就打開門放進去,若是帶了不三不四的人回來,就讓三爺還有那野狐貍喝西北風去。
小廝琢磨著,怎么說才能把自己的責任摘出去,滴溜溜轉著眼睛,不大會兒功夫,想到了,恭敬的說道:“夫人有令,只準三爺一個人入內,其余人等,哪里來的就回哪里去。三爺,您回來了,奴才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會不讓您進去呢?”
元佑芝,總算聽明白了小廝這話的意思,合著他帶泠月小娘子回來,母親她老人家不高興嘍?她不高興,就可以拒之門外嗎?真的是,母親太糊涂了。
元佑芝無奈的點點頭,說道:“既然母親非要那樣做,反正她有大哥哥還有二哥哥可以給她養(yǎng)老,我自然樂得清閑,從今天開始,這元帥府,小爺還真就不回了?!?p> 元佑芝抱著左泠月,離開了元帥府門前,他的專屬馬車依舊停在那里,他想抱著左泠月再登上馬車的時候,左泠月就掙脫了他,落到地上。
左泠月人小,但志氣不小。自從她活過來以后,只有別人為魚肉她為刀斧的。可沒受過什么氣,還有委屈。
那個什么三爺的母親,知道自己兒子帶回了人,就可以這樣侮辱她嗎?話里話外看不起誰呢?
左泠月強勢的變出鐮刀,插入地面,她雙眸伶俐,帶著極強的恨意,紅唇輕啟:“都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把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元帥府仗勢欺人,也該選個軟柿子捏吧?真當我左泠月是野狐貍啦?我告訴你們,左唐國,當朝仁圣太后是我姑祖母,而當朝輔仁皇后,是我嫡親姑姑,還有左貴妃,也是我的表姑。你們覺得,我這皇親國戚,需要進你們這破的元帥府嗎?”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元佑芝都被泠月小娘子那番話,給弄得懵逼了,不知道說什么好。
小廝立刻帶著左泠月這番話,推開大門留個縫隙,忙不迭的就去知會上級管理層了。
這元帥府的大門,只開了那么點縫隙,元帥夫人還沒有怒氣沖沖的走出來時,左唐國仁圣太后,輔仁皇后,以及左貴妃的車隊,就在元帥府門口停好。
元帥夫人,怒不可遏的沖出來,想要治那個小丫頭片子的罪,就聽仁圣太后發(fā)話了:“哀家許多年沒有出宮,竟不知元帥府的門庭,這么高不可攀了?元帥夫人,聽說你對左家人,很不友好???那要不要這樣,哀家找個得力的,來幫你好生治理一下元帥府,清一清那些黑心爛肥的無良之人?”
元帥夫人一聽太后這話,臉就變得慘白一片,她跪在地上,一時腦子轉不過來彎,愣了半天什么話也說不出口。但她知道,她是把太后,把左家統(tǒng)統(tǒng)都給得罪了。要是讓元帥知道,還不得把她給休了?。?p> 元帥夫人后悔莫及的,她想請罪來著,又一想,左泠月那丫頭,說不準跟太后一家什么關系也沒有,只是狗仗人勢,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元帥夫人不僅沒有磕頭請罪,她還變本加厲的指責左泠月,惡言惡語的說:“太后,您可不要被這小丫頭片子給欺騙了,她哪里跟您有什么關系,只不過是狗仗人勢,想借此挑撥是非,顛倒黑白,這是赤裸裸的陰謀啊,太后?!?p> 仁圣太后身邊的老嬤嬤聞言,一個閃身就走到元帥夫人身邊,啪啪啪幾個巴掌打下去,邊打邊說:“泠月小小姐,可是正兒八經的左家人,半點都找不出來錯誤的。你這當夫人的,分不清是非黑白好賴,也就罷了。竟然敢輕慢泠月小小姐,真是元帥夫人做久了,腦袋也糊涂了,是吧?”
老嬤嬤打完收功,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仁圣太后坐的馬車旁待命。
而元帥夫人已經被打成了豬頭臉,腫得再也沒有尊貴夫人的樣子。
輔仁皇后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元帥夫人,你可知罪?把左家人拒之門外,看來你這夫人的名頭,也得給你褫奪了,你才知道左唐國的左,是誰也不能得罪的?!?p> 左貴妃掀開轎簾,冷著臉,看著元帥夫人,怒聲說道:“既然一個蠢貨,管理不好元帥府,那不如就換個人來吧,我看咱們家依依就挺好的。”
左唐國國主,后宮三大有權有勢的女人都齊聚元帥府門前為左泠月撐腰的消息,跟陣風似的就傳播了出去。
這下子,圍觀群眾是越來越多了,他們都想看,元帥大人休妻還是迎新人進門。
那家伙是圍得水泄不通啊,元帥大人還在處理政務,就收到消息說他老婆欺負左家人,給他氣的,一個頭兩個大。他老婆惹誰不好啊,非要去招惹左家人,那不是自取滅亡嗎?沒看見,他都在左家人的眼皮子底下艱難的求存嗎?
唉,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思,趕緊想個辦法解決這件事情吧,不然讓這件事情再發(fā)酵下去,得罪人丟掉夫人的名號是小,失去生命是大。
元帥大人把自己手里的政務暫時擱置,向朝廷告了假,就趕緊坐車回來。
他還沒有進青龍大街呢,就被那些看熱鬧的群眾給攔住了去路,有人問他是要跟左家人決裂嗎?還有人問娶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老婆后悔不?更有甚者問,太后,皇后,以及貴妃都在他家門口待著,他老婆也不給人請進去好生招待,是向公開跟皇室抗議嗎?
元帥都被這些角度刁鉆的問題給弄得回答不上來,他的臉色不好,坐在馬車上,干脆不理窗外事。
今天,左唐國好久沒有這么熱鬧了,柳河城,大小官員,連帶著國主都親自出宮來看那蠢貨元帥夫人,她是想死還是不想活?
國主大大來了,那圍觀的群眾,就得靠邊站,全都被清除到青龍大街外等候消息。
青龍大街里面,元帥府門口,元帥大人終于看見了自己那個臉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老婆,發(fā)髻散亂,就衣服還穿得還挺整齊的。但那有什么用?國主都來了,事情鬧得太大了,元帥不得不跪在地上,請罪道:“請國主還有太后放心,微臣府里絕對不容這樣做事糊涂的人存在,微臣即刻就寫休書,休了這個女人。”
元佑芝他怎么也看不明白,母親得罪了左泠月,左泠月請出太后一行人來為她撐腰。這沒錯,但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驚動了國主,父親就要休了母親。
那不是小妾啊,而是他和兩個哥哥的生身母親,怎么能因為一些事情的負面影響就要休掉她呢?
元佑芝想要走上前,去給自己的母親求情。奈何他才剛走近,元帥夫人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樣,把元佑芝推開,言詞尖酸刻薄道:“你這個逆子,元帥府什么人都能進,就左家人不能進。左家人,要想進去,除非我死了。左泠月,還有你們這些人,都去死吧,我詛咒你們這些左家人,全都死光光?!?p> 元帥夫人說完這話,那當真就再沒有什么活路可言了。太后惱怒,生了氣,說道:“我兒,你可都看見了,人家元帥夫人是巴不得我們左家人死絕呢,你說吧,該怎么辦?要解決不好,我跟你老婆幾個也活不下去了?!?p> 國主可是最討厭別人得罪什么左家人的,既然有人找死,他不介意送她一程。國主開了金口,命令道:“元帥大人也不用忙著休妻了,直接賜死,來人,行刑?!?p> 元佑芝被自己的母親推開以后,就跌倒在地上,他就那么錯愕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活活被人勒死,一時接受不了暈了過去。
元帥夫人死了,按理來說,這件事情應該告一段落。你去問問太后、皇后、貴妃娘娘的心里,那股火,可消了沒?沒消,那就說明,離這事兒結束,還遠的很呢。
國主大大,為了不想讓人輕視左泠月,賜封左泠月為福靈郡主,還賞了她好大一座宅院呢,就青龍大街上,左相府對門兒。
左泠月收了元帥夫人的魂魄進鐮刀,她心里倒沒有什么氣了,只是可憐了元佑芝喪母,他估計有好一陣子都開心不起來了。
俗話說得好嘛,要想人前顯貴必定人后受罪。元帥夫人既然那么看不起左家人,就不要嫁給元帥大人啊!嫁給元帥大人了,還想擺那么一套,以前是她沒來,所以沒人追究元帥夫人那些?,F在她來了,元帥夫人還那么作死,真是腦袋里面裝得都是漿糊吧?
元帥夫人死了,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左泠月心里敞亮多了,她收回鐮刀,蹦蹦跳跳的就上了太后的馬車,依偎在太后懷里,甜甜膩膩的叫道:“姑祖母,還是您疼泠月,您是天底下對泠月最好的人了。泠月祝福您長命百歲,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心想事成?!?p> 太后被左泠月這些話哄得開懷大笑,這才下令回宮。國主得先恭送自己的老母親回宮,待太后一行人走了,他才變了臉色,斥責道:“元沐,你糊涂啊,你知道福靈郡主手里的家伙什兒是什么嗎?那是死神鐮刀,它一出現,是會要人命的。你夫人那就是一個豬腦子,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福靈郡主。如今她死了,你也不要怪哪一個,把她的身后事辦好。太后那邊說了,依依很好,待你喪期滿,就迎娶依依過門吧,省得夜長夢多?!?p> 國主說完這番話,也騎著馬,帶著大小官員,走了。
要說福靈郡主一回柳河城,元帥夫人要是不作死,請進去好生招待,她會像現在這樣凄慘么?
元佑芝被自己的父親,抱進了府里面,請他另外兩個兒子費心照顧,他得去忙活,打點一下那個蠢貨的身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