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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南游擊隊

遼南游擊隊

輕輕吹散迷霧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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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10-3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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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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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遼南游擊隊 輕輕吹散迷霧 15529 2020-10-31 06:36:46

  一

  天有一點陰,東邊有一塊烏云遮住了太陽,天黑壓壓的。老劉估摸不能下雨,就叫大兒子劉大黑和他一起下地收苞米梗,他們趕著牛車,慢悠悠往地里走。老劉感覺有點不舒服,感覺有點發(fā)燒,臉熱乎乎的。但是感覺沒有什么大礙。以前也有這樣的情況,不舒服,不用管它,幾天就自己好了。他沒把這點小病放在心上。他拉第二車玉米梗,他有點堅持不住了,滿頭大汗,他想干點活不至于累這樣。大黑問他爹:“爹,你怎么啦?”他說:“沒事。”而后他覺得眼前一黑,就倒了,什么也不知道。大黑把他爹弄到家里,媽媽臉色嚇得慘白,哆哆嗦嗦的問:“你爹他怎么了?”他們夫妻感情很好,夫妻恩愛,從沒紅過臉。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老劉張羅,她就在家里忙忙家務(wù),做做飯。丈夫一病倒,她不知道怎么辦好。她急忙讓兒子把大夫請來,過了一個時辰,大夫來了,他坐在炕沿給躺在炕頭的老劉把脈。過一會,他放下手說:“他可能得了傷寒,吃一付藥看看,可能夠嗆。”大夫拿出一張白紙,開了一副中藥,遞給她,她又給兒子,讓他去抓藥。她輕敷丈夫的額頭,滾燙滾燙的。她看著大夫說:“怎么辦啊?”大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看天命吧。”

  過了幾天,老劉吃了幾副藥,病情不見好,有加重的跡像。他大口的咳血,高燒不退。老劉的媳婦,哭得和淚人一樣,六神無主。劉大黑也覺得痛苦,他覺得家里更黑暗了,像黑夜里,點著昏暗的煤油燈。星期三下午,老劉撒手人寰,嗚呼哀哉了。老劉的媳婦哭得昏死過去,已經(jīng)不能張羅喪事。劉大黑,太小,只有十六歲,第一次遇到家里發(fā)生變故,也不知道怎么辦好。村里有熱心鄰居,問:“家里有錢辦事嗎?”老劉媳婦搖一搖頭說:”只有幾個銅錢?!编従诱f:“有什么可以換錢的嗎?”老劉媳婦說:“家里有幾畝薄田?!闭f完又掩面哭泣:“怎么做,大哥你就做主吧。嗯嗯……”鄰居把他家的地賣了,辦了喪事。這幾天,老劉媳婦怎么也想不開,家里出了這么檔事,天天以淚洗面,好幾天湯水未進。她想不明白以后他們孤兒寡母怎么過。又過了兩天,劉大黑從外面回來,沒看見他媽,他喊幾聲:“媽,媽,媽……”沒人應(yīng)聲,他走到屋后,發(fā)現(xiàn)媽媽吊在山楂樹上,已經(jīng)死了。

  鄰居問他:“還有什么可變賣的?”劉大黑蹲在那兒已經(jīng)有幾個時辰了,一個勁搓手,兩眼空洞的看著一個地方,自言自語地說:“只有這三間房。”一位先生,摸了摸他的頭。他是他的遠房舅舅,說:“以后有什么難處,來找我。”大黑木然的點點頭。大家都可憐這孩子,不多日子,家里出了兩檔子橫事。鄰居張羅把這三間破瓦房賣了,籌錢給他媽媽安葬了。劉大黑現(xiàn)在是房無一間地?zé)o一壟,他收拾一點東西,跑到山上的破土地廟,避避風(fēng)雨。餓了就吃一點貢品。土地廟不大,沒有僧侶,上廟的人也不多,貢品很少。幾天他就吃完了貢品,然后就這么餓著。他已經(jīng)兩天沒吃飯了,他盼著有人上廟上來,帶來貢品。三天沒人來,第四天還沒人來,他餓的實在受不了。他想起那位舅舅的話“有難處找我。”

  二

  順子去地主旺財家交租子,二狗子負責(zé)收租子,前面還有兩個人。順子等的時候,把兩袋高粱米的袋口打開,等了不大功夫就輪到他了。二狗子過來在袋子里抓了一把糧食,看了一眼又放進去,說:“二等。”順子急了,忙說:“這不是一等高粱嗎?”二狗子不耐煩的說:“我說幾等就幾等,不同意就拉回去?!苯诲X不交糧食是雙倍的價錢,如果把這些糧食拉到市場上賣,也賣不出交租子價錢。順子生氣地說:“二等就二等,你過秤吧?!表樧影咽种械谋拮禹樖秩釉谲嚿稀m樧訌耐斔页鰜?,憋了一肚子氣,他趕車都把氣撒在拉車的牛的身上,牛多挨了幾皮鞭子。他迎面碰上二流子,二流子和他打招呼順子都沒聽見。“交糧啊?”順子沒理他,二流子覺得奇怪,歪頭看他,和他說話他怎么不言語。

  二流子有過一個朋友李六當(dāng)胡子。他把這個信告訴他了:“順子今天交租子,手里準定有錢?!薄罢娴募俚?這事兒準不準成?”李六說。“我親眼看見的還能有錯?我敢打保票。”二流子拍著胸脯說。李六從兜里摸出幾個銅錢扔給他,說“事兒后還有賞錢。”“得了。”二流子回應(yīng)一句,接過銅錢,邊走邊扔。

  順子吃過飯靠在墻上抽煙,媳婦抹著桌子說:“土里刨食容易嗎,他們想辦法扣你錢。”孩子有兩三歲的樣子,拿爹爹喝酒的空酒杯玩喝酒的游戲,媽媽一把搶過來,孩子哭起來。媽媽把孩子拽過來,在屁股上打兩巴掌。孩子不敢哭出聲音,小嘴一憋一憋的。順子覺得心里賭的慌,拽過一床被子早早睡下了。睡到半夜,媳婦捅他,小聲說:“醒醒,是不是有人橇門?”他一骨碌身坐起來,精神了,仔細聽聽,是有人橇門。他光腳輕輕跑到外屋,找根木棍將房門頂上。又跑到里屋從炕席底下抽出一把扎槍握在手里,順炕腳底下躺在窗戶下面,扎槍對準窗口。

  李六看門橇不開,他推一推窗戶,開了。他剛把頭伸進去,就挨了一扎槍,李六慘叫一聲,“哎呀媽呀”跌倒在地。他倆個同伙趙軍張起趕緊過來,看人家有準備,抬起李六跑了,跑了八里來路才停下,他們看看李六已經(jīng)死多時了。

  三

  張起趙軍找一塊山坡地埋葬了李六,趙軍擦一擦額頭上的汗說,“這次買賣做的不值得,買賣沒做成,還搭了一個兄弟?!彼麄儧]精打采往山下走,走到山下,看到一戶人家,好像很有錢。他們心有靈犀的圍著這家轉(zhuǎn),踩盤子。轉(zhuǎn)了兩圈來到一個山坡處坐下,合計盜竊方案。這家是一個大宅院,防盜做的很謹慎,很嚴密,沒有漏洞,很難下手。張起突然說:“用天鵝下蛋這招行不行?”趙軍說:“行到是行,可是我們?nèi)币粋€人啊。”他們站起來無精打采往山下逛,走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海城縣。現(xiàn)在是中午,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做買賣的人大聲小叫地吆喝著,人群熙熙攘攘。在城墻角那兒有一個人,賣考烤地瓜,身材正是他們要找的身材。他們看沒人買,周圍基本沒有閑人,他倆互相交換一下眼神走過去。張起問:“烤地瓜多少錢一個?”賣烤地瓜的人,32歲,在家排行老三,人們都叫他地瓜三,可能家里生活困難,營養(yǎng)不良,小時候沒有發(fā)育起來,人雖然三十多歲,身材卻像十二,三歲的小孩。地瓜三一邊翻弄地瓜,一邊眼睛看著地瓜,沒抬眼,說:“三個大錢?!睆埰鹱呓f:“買兩個?!壁w軍問地瓜三:“賣烤地瓜一天能掙多少錢?”地瓜三說:“掙什么錢,我們普通老百姓每天不餓肚子就行?!壁w軍說:“我有一個好買賣你干不干?”地瓜三放下手里的活,怔怔地看著他們倆人……

  這天下半夜,他們?nèi)藖淼侥菓羧思?,從屋后上房,輕輕把房瓦掲開,看到屋子里黑乎乎的。張起小聲說:“我把你用繩子順下去,你干完活把箱子系在繩子上,你拽三下繩子,我們把箱子拉上來,完了我再把繩子順下去,拉你?!钡毓先胍幌?,說:“好?!彼麄儼训毓先樝氯ァ5毓先氯ズ?,屋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見,適應(yīng)了一會,眼睛能看清物體的輪廓。這是一個倉庫房間,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錢。他看到有幾塊布匹,他把它放到箱子里,他又找點的東西放在箱子里。東西放到箱子一半的時候,他鉆進箱子。蓋留一點小縫,把繩子系好,拽了三下繩子,把蓋蓋好。張起拎了一下沒拽動,他和趙軍說:“箱子里有什么好貨,這么沉,你幫我拽。”他倆費了很大力氣才把箱子拉上來,兩人相視一笑抬著箱子跑了。箱子太重,他們跑了五里多路,來到一個廟里實在跑不動了。張起擦著汗,說:“我們歇一會吧?!彼麄儼严渥臃旁趶R里,兩人坐在廟外歇氣。趙軍用手扇風(fēng)說,“明天那家人抓住地瓜三會對他怎么樣?”張起微笑著說:“能扒他的皮。”地瓜三把箱子蓋推開一條縫,用刀把繩子割斷,從箱子出來,脫掉鞋,他拿著鞋拍打廟墻,喊:“別打我呀,那兩個賊在外面呢?!睆埰鸷挖w軍聽到喊叫聲,兩人互相看了一下,撒腿就跑。地瓜三一個人獨吞了半箱子財寶……

  續(xù)……

  四

  這天早晨,順子媳婦做早飯,開門倒淘米水,發(fā)現(xiàn)他家門外躺一個人。她想要飯的怎么在這里睡覺,她沒在意。她倒完淘米水,又看了一眼,這人怎么有點面熟,仔細一看是大黑。她忙喊順子。“你過來看看,大黑怎么躺這兒了?!表樧犹A酥患路团艹鰜?,一看真是大黑。夫妻倆就把他弄到屋里炕上躺下,喂了他半碗稀飯,大黑清醒過來。大黑看著順子說:“舅,我餓的實在受不了就跑你家來了。”順子說:“你別說話,睡會覺,有事兒等你醒了再說?!焙⒆羽I的太久,第一次不能給他吃飽,有半碗飯墊墊底行了。到了晚上,劉大黑醒來,精神了。順子說:“過來,吃碗飯。”順子媳婦給大黑盛了一碗高粱米水飯。大黑接過飯碗說:“這兩天可給我餓壞了?!表樧诱f:“你這幾天在哪呆著?”大黑說:“媽媽死后,我沒地方了,就跑咱們村山上山神廟呆著,我去時還有一點上貢食品,幾天以后我吃完了就沒有了。我尋思,過幾天能有上貢的,這個廟小,上貢的人少。等了六天沒來人,我餓的實在受不了就跑你家來了。到了門口,我沒有力氣叫門,喊了兩聲,聲音太小,你們沒聽見,我就餓昏過去了。”順子說:“以后我家就是你的家,你就在我家住吧?!贝蠛谘劾锖鴾I水說:“舅給你添麻煩了?!表樧狱c點筷子說:“一家人別說兩家話。前幾天交糧讓人克扣,夜里差不點讓胡子搶了。唉!”大黑瞪著眼氣憤的說:“這世道沒法活了。舅,咱也當(dāng)胡子得了,你當(dāng)頭?!表樧影岩桓种阜旁谧焐?“噓,小點聲。”大黑壓底聲音說:“我找?guī)讉€朋友,你再找?guī)讉€,我們拉柳子干得了。”順子下不了決心,撓頭說:“我再想想?!彼眿D說:“這世道老實人挨欺負?!彼犗眿D這樣說,心一橫,下決心說:“干!”

  續(xù)……

  五

  這天晚上,劉大黑找來兩個交情很要好的朋友,地瓜三和王隔,地瓜三個頭矮小,不愿意和同齡人玩,他們總欺負他,他愿意和小孩玩。他的朋友都是比他年齡小的。小朋友也愿意和他玩,他年齡大,道眼多。順子也找來兩個哥們。胡子豪和曹陽。順子說:“你們都知道找你們來干什么吧?”大家都點頭稱:“是”。順子取來一碗酒,將自己的手掌劃破,幾滴血滴到碗里,其他人學(xué)他那樣那么做。碗里的酒變成紅色,順子喝了一口,其他人輪著都喝了。順子跪在地上,大家也跟著跪在地上。順子把酒碗舉過頭頂說:“我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我們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們誓死不出賣兄弟,如果出賣,必株全家!”眾人異口同聲說了一遍,然后眾人和順子站了起來。順子微笑著說:“今天我們柳子正式拉起來了,看看下一步我們首先要做什么?”地瓜三說:“我們首先得弄到槍,沒有槍算什么柳子?!眲⒋蠛谡f:“我們上哪兒弄去?”曹陽說:“去旺財家?!表樧訐u一搖頭說:“不行,我是他家農(nóng)戶,他認識我?!焙雍勒f:“去王家坎子,有一個王家大戶,他家有炮手,他家有槍。”大黑說:“怎么弄?”地瓜三說:“他家每天都買柴火,我們裝是送柴火的人去他家。”王隔說:“對,我們先去找賣柴火的人,先把柴火買來,第二天我們?nèi)ニ汀!表樧酉聸Q心說:“我看這法子行。就這么辦。”

  續(xù)……

  六

  胡子豪和曹陽去送柴火的老宋家把柴火和車買來,其他人在王家坎子村口等著。有一頓飯功夫,胡子豪和曹陽回來了。他們六人把馬留下上了車,老牛拉柴火車慢悠悠的向王員外家走去。這時是傍晚,夕陽剛剛落下,把西邊天上幾抹碎云照得紅彤彤的。遠處有一個小孩放羊,夕陽把他們刻畫成剪影,輪廓鑲上一圈金邊,亮晶晶的。順子趕車,搖著皮鞭,時不時吆喝幾聲。不多時,就到了王員外家。把門的問:”“干嘛的?”大黑回答:“送柴火的”,把門的沒有多看一眼,就把門打開了。天天這時侯送柴火,他沒有懷疑。

  王員外在書房喝茶,突然進來三個大漢,手里拿著刀棍,他剛想喊來人,門外三個青年人把他兩個老婆三個孩子和家人帶進來。王員外驚慌的說:“你們這是干嘛?”順子惡狠狠的說:“和你借幾把槍和錢財?!蓖鯁T外滿臉陪笑:“好說,只要你們不傷害我和家人,一切都好辦。管家,你去讓四個炮手進來,把槍給他們?!表樧诱f:“慢,讓我的人陪管家去,讓炮手一個個進來?!蓖鯁T外對管家點點頭,大黑和胡子豪陪管家出去了。炮手陸續(xù)分別進來交了槍。順子說:“還借五百塊大洋,差幾把槍。”王員外哭喪著臉說:“錢我有,槍沒有了?!表樧友劾锉懦龌鸹ǎ芍壅f:“別不吃敬酒吃罰酒。”說著拿起桌子上一把匕首,猛的插進自己大腿上。刀跟著大腿肌肉顫動。王員外臉都嚇白了:“好漢別動怒,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他領(lǐng)著劉大黑和胡子豪、曹陽來到牛棚,在沒有牛的槽子前停下腳步,把草扒了開,里面有五把長槍和一把短槍。他們把槍都背回來,錢管家已經(jīng)準備好了。王員外大老婆找來白布,給順子包扎好。大黑攙扶順子,一瘸一拐的,走出王員外家。他們來到村口騎上留下的馬向遠處山里跑去。管家說:“我們追不追?還來得及?!蓖鯁T外搖搖頭說:“花錢消災(zāi)吧,不追了。”

  續(xù)……

  七

  他們坐在山坡上扯淡。胡子豪對曹陽說:”那天和你站一起的婆娘是不是你相好的?”曹陽微笑著說:“別胡說,那是咱家鄰居?!钡毓先蛉さ?“鄰居你和她在一起那么熱乎。”曹陽瞪著眼說:“你看見了?”“我沒看見,聽胡子豪說的?!薄皼]看見別胡呲呲?!边@時,大黑從山下背個葫蘆上來,滿頭是汗,喘著粗氣說:“可把我累壞了。”順子笑呵呵地說:“你累了先歇一會兒。我們幾個先練?!蓖醺舭押J放在一個死樹樁上,跑了回來。這些人只有胡子豪原來是獵人會使槍,他說:“你們看我的,我怎么做你們怎么做。裝藥,裝彈丸,舉槍,瞄準,三點成一條線,放,勾火機。”槍先后噼啪響起來。地瓜三的槍一響,他被槍的后坐力震的坐地下了,一臉驚恐的說:“這玩意這么大勁兒?!贝蠹铱此厣隙脊笮Α4蠛谂苓^去看葫蘆,上面只有兩個洞,不知道是誰打的。順子拿來手槍給胡子豪看,胡子豪接過來正面反面看看,說:”“這個槍我也第一次見,不會用?!表樧咏舆^來仔細琢磨。大家繼續(xù)練。半晚時,大家對槍怎么使用有所了解,雖然打的不準,但八九不離十了。順子手槍也能打響了。順子把槍插在腰里,說:“我們今天就練到這。等哪天有時間我們再練。”幾年以后他們都是神槍手,順子玩手槍也非常熟練,傳說他正在擦槍,聽說外面對頭來了,他趕緊把槍零件用衣襟兜起來,向外就跑,跑到外面槍打響了。

  他們把搶來的錢一半做為公用,另一半分掉了。說好了下次有事集合讓大黑通知大家,大家回家該干啥干啥,錢省點花,不要讓人覺得大手大腳有所懷疑。而后大家就散了。

  續(xù)……

  八

  這天,娟子給曹陽捎個信,說她當(dāng)家的去縣城進貨,可能住兩天,她讓他去她家。曹陽想,我兜里有錢了,去她家見她我得給她買一付耳環(huán)做禮物。買完耳環(huán),覺得自己衣服破舊又給自己買了一套衣服穿在棉大衣里。來到娟子家見娟子,把耳環(huán)放在娟子手里,微笑著說:”“喜歡嗎?”眼睛看著娟子,娟子用一根手指輕輕撫摸耳環(huán),嘴上說:“喜歡。”她把耳環(huán)收起來,“你先坐,我去弄兩個菜?!本曜诱f著,把一根大長辮子甩在身后,出去做飯了。曹陽怎么也看不夠娟子甩辮子的動作,他覺得那么好看,那么迷人。娟子不大功夫做了四個菜:炒雞蛋,燉豆腐,鹽爆花生米,炒土豆絲。又給他燙了一壺酒。娟子給他倒了一杯酒,說“你哪來的錢給我買耳環(huán)?”曹陽把嘴里一口菜咽下去說:“我就不能有錢哪?”這時有人敲門,有人說,“我回來了,開門?!彼麄z愣住了,驚慌的想,他怎么回來了?往常都住兩天。曹陽躲起來也沒用呀,一桌子菜藏不了啊,娟子靈機一動,“你就大大方方吃飯喝酒,就說你是我遠房表哥。”說完就去開門,“回來了呀,今兒個快。”她丈夫拍打著身上的灰塵說:“今天順利,我不愛在縣里住,就回來了。”“咱家來客人了。”“誰呀?”“我遠房的一個表哥,你沒見過?!本曜优阏煞蜃哌M屋,對曹陽說:“哥,這是我當(dāng)家的。”她又轉(zhuǎn)過身對丈夫說:“這是我的一個哥哥。”曹陽趕忙下地,踏了鞋說:“妹夫啊,久仰,久仰?!闭煞蛘f:“不客氣,你繼續(xù)吃飯。”“你也一起吃,妹夫,你去干啥去了?”“我去進點貨,買點藥材?!本曜咏o丈夫拿來一付碗筷,“你也一起吃點吧。”丈夫坐在桌前,夾了一?;ㄉ追诺阶炖?。曹陽說:“你今年生意不錯啊,”,“還好,你在哪行發(fā)財?”“我什么都做,走南闖北的?!薄斑@年頭,是日本人的天下,什么都新鮮,咱們過去沒見過的新玩意,”“車不用畜生拉就能跑?!薄翱刹皇菃?,兩個人用一根線鏈一起就能說話。”“我穿這件衣服就是日本貨?!薄笆菃幔亢驮蹅冞@褂子有什么不同?”“這衣服叫火連丹,冬天穿它不冷,夏天穿它不熱?!薄拔也恍?。”娟子丈夫搖搖頭又夾了一?;ㄉ住!澳悴恍趴梢栽囈辉嚒?p>  曹陽數(shù)九寒天穿著新買的單衣服進了磨坊,“哥,我就不客氣啦?!本曜诱煞蜻青宦暟涯シ绘i上了。曹陽看磨坊有沒有取暖的東西,什么也沒有。墻角有喂牛的草料,他把它蓋在身上,暖暖身體。半夜他凍醒了,混身顫抖,上下牙磕碰呵呵直響。他起來推磨盤轉(zhuǎn)圈,推了一會不冷了,推到了早晨滿頭大汗。娟子丈夫來看他時,看曹陽凍的怎么樣,打開房門看到曹陽的模樣驚呆了,不但沒凍死,而且滿頭大汗。他驚訝的說:“這件衣服不得了呀?!彼D(zhuǎn)圈看曹陽。曹陽說:“妹夫,你要喜歡就送給你?!本曜诱煞蛘f:“怎么能白要你衣服呢。我用我身上的這件皮袍子和你換吧。”他們交換了衣服,娟子丈夫想,我也試一試這件火連丹的威力。他當(dāng)天晚上也去磨坊去住,讓人給他鎖上。夜里凍的不行,就鉆進草料堆里,心想,這衣服也不暖和呀。到了半夜更覺得冷,他拿了一點草料點著取暖??净鹩X得前面暖后背冷,他就往火堆湊近,褲子著火了。他嚇得往后跑,后面是草料堆,褲子上的火就把草料堆引著了,他趕緊往門外跑,門鎖上了出不去。火越燒越大,最后磨坊都著了。當(dāng)人們來救火,磨坊燒毀了,他也燒死了。曹陽對周圍的人說:“這火連丹威力多大,你受用不起,非要穿,最后把自己燒死了?!睅滋煲院?,曹陽得到了他全部家產(chǎn),還有他的女人。

  九

  順子吃一口菜,對劉大黑說:“我一直對交租子那件事咽不下那口氣?!贝蠛诔砸豢诟吡幻罪堈f:“明天我把他們召集起來,去旺財家給你出氣。”“等大家來了商量商量。”“好?!?p>  大黑負責(zé)通知所有人。走了一天路,還有王隔一個人沒通知到,他家住在海城析木。現(xiàn)在已經(jīng)黑天了,銀河特別白,像一條綢帶,滿天星星亮晶晶,一閃一閃的。月亮還沒有出來,天很黑,看不清路。

  他深一腳淺一腳向王隔家走。前面就是鬼嶺,他有點害怕,他沒少聽鬼嶺的鬼故事。他硬著頭皮往前走,突然聽到身后有沙沙聲。他頭皮發(fā)麻,感覺頭發(fā)絲都豎起來。他停下腳步,回頭看,那種聲音沒有了。他趕緊走,那種聲音又出來了,他停下腳步聲音就沒了。是不是鬼魂跟著我,也許有怨恨惡鬼找我。他跑起來,后面的東西也跑起來,聲音比剛才走步聲音大,急。他突然停下腳步,它也停下了,聲音又沒了。他嚇得大汗淋漓,驚恐萬狀。喘著粗氣。我今天能不能被鬼魂殺死?他非常恐懼。他想快點跑吧。他飛快地跑起來,看見村頭了。他隱約看到一家院子的矮墻,我跳墻,看你還跟著我。他跳墻時,褲腿上有荊棘扎手。原來褲腿上掛一個荊棘,它刮雪地時發(fā)出了聲響。他坐在墻頭,搖搖頭笑了。可把他嚇壞了,原來是它搞的鬼。不一會他就來到王隔家,王隔沒在家。他和王隔媽說:“你告訴王隔,有人找他,讓他明天去一趟八里。”“他回來我告訴他,你沒吃飯吧,在我家吃口飯?!薄安涣耍疫€要趕路。”“那你慢走?!薄班?。”劉大黑連夜返回去了……

  十

  第二天下午,隊員陸續(xù)來了。順子對大家說:“我還是咽不下那口氣,我非報復(fù)他不可。這次整他家我不能在場,我不去了,這次行動由劉大黑負責(zé)。聽他的和聽我的一樣。大家說說這次怎么干?”地瓜三瞇縫眼認真的說:“大黑和我裝作交糧租的,其他人鉆進麻袋里,把門的不認識那么多人。會讓我們進去。進去以后,我們分兩隊,分別把四個墻角炮樓的四個家丁的槍下了?!焙雍勒f:“下了家丁的槍,我們再去找旺財搶錢,這次我們要多要點,他不拿出來,別說我們不客氣……”順子看看大家說:“這么干行不行?”大家三言兩語的回答“行”,順子說:“就這么定了,明天傍晚行動?!贝蠹耶惪谕暤卣f:“好?!?p>  傍晚,他們開始行動了。他們把馬栓在離村口不遠的山上,下來等了一會兒。大黑和地瓜三把牛車趕過來,幾個人鉆進提前準備好的麻袋里,向旺財家走去,一會功夫就到旺財家門前。把門的問:“干啥來了?“大黑沉著的說:“交租子?!薄斑M去吧?!彼麄冞M去以后,來到背靜處,幾個人從麻袋里出來,分兩組,分別繳械了四個墻角炮樓炮手的槍,把他們捆綁起來。而后五人集合一起去找旺財。旺財正坐在小老婆房間炕沿上洗腳,小老婆把擦腳毛巾遞給他說:“今天你送的糧食,日本人還滿意嗎?我們可不能得罪他們。”這時大黑幾個人闖進來,個個手里拿著老楊炮。旺財驚慌的喊:“來人!”大黑冷靜的說:“你別喊了,我們把家丁都綁起來了?!蓖斂蓱z兮兮的說:“幾位好漢爺,有話好商量?!焙雍缾汉莺莸恼f:“和你借五千大洋?!蓖敒殡y的說:“好漢,我家里沒那么多,只能湊三千塊。誰家里放那么多錢?”“拿不出來別說我們不客氣?!薄拔艺娴臎]有那么多?!彼麑π±掀耪f:“你去給壯士準備錢?!辈淮蠊Ψ颍±掀虐讶Ф鄩K大洋拿來了。旺財為難的說:“家里就這么多?!焙雍勒f:“不行!”他一把小老婆懷里三歲多的小孩拽過來。說:“拿不出錢別說我們不客氣!”小孩嚇得哇哇大哭。旺財祈求的說:“我家就這么多,都給你們,我實在沒有了?!焙雍酪е勒f:“你不要不吃敬酒吃罰酒?!闭f著,把小孩裹上布單,倒上燈油。旺財跪在地上磕響頭,“大爺饒命,求求你了,大爺饒命!”小老婆和傭人一起跪在地上,哭著磕頭。他把小孩綁在外面草棚一根立柱上,說:“我再問你一句,你拿不拿出來?”旺財老淚縱橫的說:“我全拿出來了,家里沒有了,明天我去錢莊給你們?nèi)?。”小老婆哭的昏死過去,幾個家人攙扶著,喊叫著:“夫人,醒醒夫人,醒醒……”胡子豪眼露兇光,眼睛冒著血絲,把手上引火之物扔到小孩身上,火苗猛地穿起,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叫,旺財和他小老婆都昏倒了,不醒人事兒。他們幾個人拿著錢財走了,走到山上,騎上馬絕塵而去。家人把旺財叫醒,他看著燒死的孩子,哭著說:“我饒不了他們,唔……”小老婆醒來看到自己孩子的模樣,又昏死過去。一個家人說:“老爺,最壞那個人,我姑家孩子結(jié)婚在婚禮上我見過他,他可能是岫巖龍?zhí)度恕!薄懊魈煳揖腿フ宜!彼麗汉莺莸恼f。

  十一

  傭人帶著旺財和四個家丁來到岫巖龍?zhí)端霉眉?,和他姑姑描繪那個胡子的長相,他姑姑說:“這個人好像是住在村南溝的胡子豪,你們?nèi)ニ铱纯词遣皇恰!焙雍兰易≡诖迥蠝仙侥_下,他正在家里院子里刨咋子,忽然發(fā)現(xiàn)家里門前走進三個人,定睛一看是旺財,他心里說,不好,事犯了,他扔下搞頭就往后門跑。剛出后門就被伸出一只腳拌倒了,而后兩個人騎在他背上,把他捆綁起來,帶到屋里。旺財走近來,看看他氣呼呼的說:“果然是你,給我往死里打!打完再問話?!彼膫€家丁不由分說拿著棍棒就是一頓胖揍,打的胡子豪滿地打滾。打了一個時辰,旺財對他吐了一口口水說:“說,還有誰?”胡子豪看著妻子摟著三個孩子站在屋角,四個人嚇得體如篩糠,他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說了死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一家人,三個孩子還小,沒有體會人間冷暖。他咬牙把眼睛一閉,一言不發(fā)。旺財惡狠狠的說:“給我繼續(xù)打!”四個家丁舉起棍棒就打。從腳到臀部骨頭都打碎了,疼的他大汗淋漓,斗大的汗珠順臉淌。他妻子看他那樣子活不了了,她心疼丈夫。她趁旺財他們注意力集中在胡子豪身上時,悄悄的拿來一把扎槍,突然刺進胡子豪的脖子:“讓你當(dāng)胡子?!焙雍浪懒恕M斠慌氖?,可惜的說:“你怎么把他扎死了,我們沒問完他話呢!”胡子豪妻子假裝說:“我恨他當(dāng)胡子!”旺財他們看人都死了,也沒什么好問的了,悻悻的走了。

  續(xù)……

  十二

  月亮冰冷的懸浮在半空中,皎潔的月光亮如白晝,幾乎看不見星星,它好像散落在雪地里,在雪地里閃著星光。小路上有兩個淺淺的人的倒影,慢慢地走著,一個年長的是群眾書店老板,另一個年紀有十八,九歲,是他的伙計。老板平靜的說:“我考察你幾個月了,組織上決定吸收你為黨員,祝賀你?!彼麄兺O履_步,伙計激動的握住老板的說:“我一定忠誠黨組織,為黨多做工作?!崩习迨侨ツ昴瓿踅拥降叵曼h組織命令的,來到鞍山八卦溝開書店做掩護,開展工作?;镉嬍撬l(fā)展的第一個黨員,這樣他就有一個助手了,有事好商量,開展工作更方便一點。老板說:“我發(fā)現(xiàn)一個人,有兩個人經(jīng)常陪他來買書,他可能是胡子頭,不然買書怎么會用人陪?他對南方革命話題感興趣,下次來你在門口放哨,我和他深入聊聊,爭取把他拉過來。這樣我們就有一只革命隊伍?!被镉孅c頭說:”“好?!?p>  大黑他們搶了旺財家,名聲大噪,有二十多人加入他們隊伍。成員再不能隱藏各自的家中,他們找到一個據(jù)點,就是大黑先前躲避的土地廟。

  今天順子領(lǐng)著大黑和王隔去鞍山群眾書店看看有什么新書,他一般三個來月去一趟書店。今天他看(小八義)到?jīng)]到貨。他每次去書店都會小坐一會,和書店老板閑扯,聽他講南方革命黨的事兒,他進新書時走南闖北的聽到的新聞多。老板遞給順子(小八義)書“最近沒見你常來啊?”“最近事兒多,竟瞎忙”。順子隨便的翻翻新書說:“最近有什么新鮮事兒?”老板給伙計一個眼色,伙計在門邊一張桌子坐下,觀看外面動靜。書店隔壁是妓院,常有日本人光顧。但一般不會來書店。老板笑哈哈用手指一張桌子說:“坐一會兒?!彼麄兣查_凳子都坐下了。老板壓低聲音說:“上海22家日商開辦的工廠工人大罷工,很多工人走上街頭?!表樧痈信d趣的問:“還有什么事兒?”大總統(tǒng)孫中山死了,蔣介石當(dāng)總統(tǒng)了?!薄皣I!”“共產(chǎn)黨可得人心了,他們領(lǐng)導(dǎo)窮人打土豪,分田地,讓窮人當(dāng)家做主,窮人擰成一股繩,不再受壓迫?!表樧优d奮的說:“這事兒得民心!”老板眼睛放著光說:“他們有自己的理想,叫:共產(chǎn)主義。世界上很多國家鬧共產(chǎn)主義革命,很多窮人加入共產(chǎn)黨?!表樧诱f:“想加入怎么能找到這些人,怎么加入?”“你現(xiàn)在還不能加入,他們要考驗?zāi)?,你要為他們多做事情,堅決跟黨走。和地主土豪做對,替老百姓出頭?!薄昂?!”老板走到后屋,拿來一本薄冊子,是共產(chǎn)黨宣言。“你把這個拿去,收好,好好讀。到時候我給你聯(lián)系?!表樧幼プ∷氖终f:“那我得謝謝你?!?p>  續(xù)……

  十三

  土地廟大廳里土地佛像旁,順子在煤油燈旁看(共產(chǎn)黨宣言),這是第四遍了。又有二十多人加入他們團伙,他把他們分成三哨人馬,9人一哨。劉大黑統(tǒng)領(lǐng)第一哨,王隔統(tǒng)領(lǐng)第二哨,曹陽統(tǒng)領(lǐng)第三哨。地瓜三任軍師。白天新來的人由曹陽訓(xùn)練用槍。剛開始成立胡子團伙,順子沒有什么目的性,就是為自己多搶點,搶完就分贓。看完這本書知道為什么成立胡子團伙,搶誰?為什么搶?搶完怎么辦?它就像黑夜里的一盞明燈,找到了自己的目的性。這時,地瓜三走了進來。順子把書放下,和他說:“這里坐?!钡毓先谝粋€凳子坐下來。人多了,土地廟裝不下。順子把總部設(shè)置在土地廟里,他和地瓜三住里面。其他三哨人馬分別有自己的窩棚,布置在土地廟周圍。地瓜三說:“大當(dāng)家的,我們是不是要干一把?”順子說:“我也在想這件事,干就干有影響力的。你看我們搶海城糧倉怎么樣?”“怎么搶?”順子堅定的說:“我們明搶,只有明搶才有影響力。”地瓜三面有難色的說:“縣城有不少警察,我們能打過他們嗎?”“縣城警察沒打過仗,你別看他們平時耀武揚威的欺壓老百姓,真正打仗時,就是縮頭烏龜了,膽小的很。我想他們不敢和我們硬碰硬。”地瓜三謹慎的說:“但是我們要做萬全準備,萬一他們敢怎么辦?我們派兩哨去搶,留一哨在城外接應(yīng),我們要做到萬無一失?!薄昂茫∵@樣不會有閃失?!?p>  十四

  天下著小雪,北風(fēng)中的雪粒打到人臉上,有灼燒感般疼痛。一行人騎著馬疾馳。一會兒就消失在風(fēng)雪中。他們早晨離開白云山,要到中午才能趕到海城縣城。還有半個月就過年了,富人家期盼這樣的年節(jié),窮人家卻掲不開鍋,沒有糧食吃,不知道這個年怎么過。糧倉老徐和小孟像往常一樣,無精打采的在糧倉轉(zhuǎn)悠。他期盼著過年,過年他能放五天假,一年當(dāng)中僅能休息的幾天。糧倉巷道里空無一人,北風(fēng)吹著雪花打著漩,嗷嗷直叫。他倆脖子縮到領(lǐng)子里,雙手插進袖筒里,抱著夾,慢慢走著,熬時間。怎么還沒到中午?時間過的真慢。馬隊已經(jīng)看到縣城了,他們每個人帽子里都有汗水,眉毛,嘴上的胡須都結(jié)了霜。馬隊過去一會兒功夫,馬蹄痕跡就被大雪淹沒了。他們來到城下,都把馬停下。順子說:“一哨二哨人馬和我去糧倉,三哨人馬在城外準備接應(yīng)?!闭f著,他率先向糧倉沖去。一哨二哨人馬跟了過去。這時,天突然晴朗了。他們沖進糧倉,有幾個人對天空胡亂放幾槍。槍聲有猶如鞭炮聲,并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小孟聽出異樣,他和老徐說:“可能是槍聲?!崩闲熳屑毣匚丁笆菃?”小孟愣了一刻,而后清醒了,拔腿就跑出糧倉,向警察局報告去了。老徐來到槍聲的地方,看到一群胡子,騎著馬,拿著槍,有幾個胡子正在開倉放糧。他立刻驚呆了,跪在地上磕頭說:“大爺饒命,老大爺饒命……”順子過來看看他,覺得殺他也沒什么用,況且共產(chǎn)黨不讓濫殺無辜,他在努力做得向共產(chǎn)黨的人,他想了想說:“走吧?!崩闲爝B滾帶爬的跑了。這時劉大黑找來一輛馬車趕進來,他們先把馬車裝滿趕走了。順子讓幾人去街上喊人,說:“開倉放糧了,開倉放糧……”人們感到驚奇,陸續(xù)進來看熱鬧,不敢動。順子走到一塊跳板上情緒激動的說:“這些糧食是我們老百姓自己的糧食。是我們老百姓汗珠摔八半自己在地里種出來的,是他們從我們手里搶來的,今天我們要搶回去,回家過一個飽年,不挨餓的年?!睕]人過來拿糧,順子看了看又說:“這是我們自己的糧,不拿白不拿?!边^來一個要飯的,膽大,扛了一袋走了。大家看了一會兒,一哄而上都來拿糧,爭先恐后,恐怕自己拿不到。片刻功夫,糧食就被搶光了。胡子騎上馬揚長而去。

  小孟氣喘吁吁的跑到警察局報告胡子來搶糧食,局長說:“我知道了。下去領(lǐng)賞去吧。”他對身邊一個警察小孟說:“你裝成老百姓混進來,偵查情況,有情況告訴我?!边^了一個時辰小孟回來報告說:“胡子走了?!本炀珠L系上腰帶說:“我們?nèi)ゼZ倉抓胡子,維持秩序。”等警察來到糧倉,一個人也沒有了……

  十五

  雪過天晴,陽光明媚。一絲風(fēng)也沒有,樹林里的樹葉紋絲不動。新來的人都和曹陽訓(xùn)練去了。劉大黑和王隔還在吃飯。今天他們沒事兒,吃飯比往日慢。王隔吃完最后一口高粱米飯,一推碗筷說:”“我?guī)е簏S狗去打獵?!眲⒋蠛谧炖锖埧邶X不清的說:“你先去吧,我一會兒去找你。”王隔起身走了,大黃狗跑在前面。他們過了一個山頭,在一片森林里看到幾只狍子在覓食,王隔打到三只,其余幾只跑了。他追趕其中一只,越過一個山頭,突然迎面來了一只黑瞎子,他打了一槍,沒打死,受傷的黑瞎子瘋狂的向他跑來。他嚇得趕緊爬上到一棵樹上。黑瞎子跑到那棵樹下,也想爬樹,大黃狗騷擾它,它顧頭不顧尾,上不了樹。堅持有一刻鐘,劉大黑和三條狗來了。他看見王隔在樹上緊緊抱著樹枝,狗騷擾黑瞎子不讓它上樹。在這緊急關(guān)頭,劉大黑對三只狗一揮手“上?!比还芬积R撲向黑瞎子,黑瞎子有點忙不過來,左咬右撲。劉大黑高聲大喊:“撤!”狗都散開了。劉大黑瞄準黑瞎子打了一槍。黑瞎子向他沖來。4只狗又沖上去騷擾。劉大黑裝彈藥,裝完彈藥,他又喊一聲“撤!”4只狗散開,他對黑瞎子又打了一槍。反復(fù)打了4槍,黑瞎子才倒下。王隔從樹上下來,驚魂未定的說:“你來的真及時,救了我一命?!眲⒋蠛谡f:“別說客氣話。我回去找人抬獵物,你在這看著?!闭f完大黑回去找人去了,王隔領(lǐng)著四只狗看獵物:一只黑瞎子,三只狍子。半個小時后,來了十來個人,他們高高興興把獵物抬回去。晚餐他們有肉吃了……

  十六

  順子和大黑、王隔從群眾書店回來,快到晚上了,路過海城縣,縣城非常熱鬧,熙熙攘攘的人群,大聲小叫的叫賣聲不絕于耳。王隔眼睛不夠看,四處張望。順子說:“我們吃點飯吧,我聽說海城餡餅挺好吃,我們?nèi)L嘗!”大黑說:“行?!蓖醺酎c點頭。他們走進一家餡餅鋪,要了九張餡餅,每個人三張餡餅,一碗羊湯。吃完飯他們走出餡餅鋪,順子抬頭看看太陽。說,“天不早了,我們不逛了,回去吧?!彼麄冏叩侥详P(guān)門洞,看見一個化緣老道。順子捐了兩塊大洋,他把大洋扔進一個破盆里問:“化緣干啥?”老道說:“謝謝施主。我是為修沙河橋化緣?!鄙澈釉诤3强h城南,人們在枯水期坐渡船過河,雨季人們就不能坐渡船過河了。對于縣城南部的人們進出縣城非常不方便。老道想籌善款在沙河上修一座橋。順子問:“得需要多少錢,你酬了多少?還差多少?”老道摸摸自己的長胡須說:“我估計修橋得用五萬快大洋。我現(xiàn)在化緣化到四萬五千塊,還差五千快。”順子說:“差五千快我都給你補上。我現(xiàn)在身上沒有那么多錢。明天你還在這里等著,我讓人給你送來?!崩系澜o順子磕了一個響頭說:“謝謝大善人!你為城南人做一件大好事!”

  十七

  第二天,順子派人把錢送來了,老道拿著籌夠的錢去見縣長。來到縣衙看見有兩個衛(wèi)兵把門,他走上前去,和其中一個衛(wèi)兵說:“我要進去找縣長?!蹦莻€衛(wèi)兵嚴肅的說:“這是你家呀,說想見誰就見誰?”老道從兜里掏出兩塊大洋遞給他,祈求說:“麻煩兵爺給通報一聲,我是為百姓來的,求縣長修一座橋?!毙l(wèi)兵看看手里的錢,揣進兜里,皮笑肉不笑的說:“你早說是給百姓辦事兒,那我不就讓你進去了嗎?你等一會,我看縣長有沒有空?!崩系涝陂T口能等一刻鐘的時間,衛(wèi)兵出來了,笑呵呵地說:“縣長剛送走一個客人,有點時間,你進來吧?!彼l(wèi)兵走進縣衙去見縣長,在走廊里轉(zhuǎn)了幾個彎,來到一個大房間??h長坐在一個大辦公桌后面正喝著茶。他眼皮沒抬,無精打采的問:”“什么事呀?”老道滿臉陪笑的說:“沙河沒大橋,城南老百姓來往縣城不方便,我酬了五萬大洋善款,想讓縣衙為百姓修一座橋。”縣長抬起眼皮,放下茶杯,看了一眼老道送上來的包裹,說:“我讓他們算一下,看看五萬快大洋能修什么橋。你還有別的事兒嗎?”“沒有了。”“好,這事兒縣衙會辦好的,你把錢留下可以走了”??h長把眼皮耷拉下,端起茶杯,吹了吹茶葉,又喝了一口。老道點頭哈腰后退著走,說:“我替百姓謝謝縣長老爺!”兩年后橋建完了。老道過來看看他化緣酬的善款建個什么樣的橋,他看到是一座木頭橋,建這樣的橋三萬大洋就夠。他氣得直哆嗦。他知道縣長貪污了兩萬大洋。他氣的咬牙切齒?;氐綇R里他用柳條編了一個籠子,籠子壁上都插上尖刀,他坐在里面作法。想讓縣長得爆病而亡。十天以后,縣長沒死。老道卻餓死了。順子得到這個消息后,下定決心給老道報仇。把他的捐款要回來。

  十八

  他們自從搶了海城縣糧倉,名聲大噪,又有七十多人加入他們。這次順子去群眾書店傳來一個好消息,他們正式被共產(chǎn)黨收編,命名為遼南游擊隊。順子任游擊隊隊長,劉大黑任副隊長,曹陽任一小隊長,王隔任二小隊長,地瓜三任三小隊長。日本人在關(guān)內(nèi)掃蕩,八路軍感到很大壓力。因此上級要求他們破壞日軍供給,為減輕日軍的壓力提供幫助。有地下黨提供消息,日軍十七日有一批糧食要送到關(guān)內(nèi),上級命令他們把糧食劫住?,F(xiàn)在還有八天時間。順子覺得自己的隊伍劫日軍的糧車沒有把握,他想讓隊員李青聯(lián)絡(luò)另一伙胡子何大馬棒一起干。李青通知完何大馬棒這個消息,往回走到一個山崗上,被巡邏的兩個日本兵和一隊偽警察發(fā)現(xiàn)了,日本兵和偽警察想在深山發(fā)現(xiàn)背槍的一定是紅胡子。兩個日軍分別向他打了一槍。李青感覺像有人推了兩下,他心里想,不好,我中槍了。他右臂和腹部各中了一槍。他用左手捂著腹部向山下跑去。他看到山下有戶人家,那家房山頭有一堆玉米桿。他看沒有人急忙鉆了進去。兩個日本人和偽警察來了,敲開那家人的房門。男主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莊家漢,他看到來了一群警察和日本人,驚慌失措。說:“官爺!有什么事兒?”一個偽警察小隊長說:“你看沒看到一個受傷的紅胡子?”莊稼漢一臉疑惑的說:“我在家炕上戳苞米,沒看見哪?!边@群人屋里屋外的搜,用刺刀刺玉米桿堆,差一點就扎到李青了,刺刀在身邊戳了幾下,有一下都刺到衣服了。他們找了半天沒找到就離開了。傍晚這家人做晚飯,燒火抱玉米桿,發(fā)現(xiàn)里面躺著一個人。女主人嚇得尖叫,趕緊把嘴捂住去找丈夫。她和她丈夫來了,他兩個人看著李青,李青說:“你們不要埋我,我還沒死。求你們給我一碗水喝。莊稼漢進屋舀了一碗涼水給他?!崩钋嗪攘艘煌胨f:“你們給我扔到山溝里,我們的人會來找我?!闭f完,李青因流血過多昏死過去。這家男主人找來幾個鄰居,拆了門板,用門板把他抬到山溝里。晚上,他們的人找到了他,救活了他。他一直活到解放后改革開放,年老自然而亡。

  十九

  日軍三輛運糧車每輛車里坐一個司機和兩名日本兵。他們不擔(dān)心在東北這段路上的安全,因為從來沒被搶過。兩名士兵抱著槍雙眼閉上打瞌睡。汽車顛簸走到唐王山,一棵死樹倒在路上,擋住了去路。第一輛車的司機,讓兩名士兵下車把樹搬開。他倆剛一抬樹,一刻子彈打在腳旁邊。不好,遇到埋伏了,他倆趕緊爬在樹后做好還擊準備,其中一個士兵沒爬好呢,一顆子彈擊中他的腦袋。其余兩輛車的士兵聽到槍聲也下車投入戰(zhàn)斗。槍聲像炒黃豆一樣,噼啪直響。游擊隊武器再怎么不好,人數(shù)多。加上何大馬棒的胡子有二百多人,打九名日本兵還是占絕對優(yōu)勢。戰(zhàn)斗十幾分鐘就結(jié)束了。九名日本兵都死了。順子揮手示意制止了槍聲。他清點人數(shù),共死了三十二人,還有多人受傷。可以看出戰(zhàn)斗素質(zhì)的差距。清掃戰(zhàn)場,戰(zhàn)前他答應(yīng)給何大馬棒兩車糧食,話復(fù)前言,如數(shù)兌現(xiàn)。他只拉走一車糧食。三八大蓋槍共繳獲了九把,他也要四把。給何大馬棒五把。他們在戰(zhàn)利品上吃點虧,他希望還有下次合作。

  二十

  日軍糧食被搶,海城糧倉被燒,他們非常生氣,到不是因為丟了三車糧食,燒了一次糧倉,而是覺得東北是他們后方,是他們的地盤,不應(yīng)該有共產(chǎn)黨的人。日軍下決心一定要剿滅他們。日本人派了一個日軍中隊和一個大隊偽警察進入遼南丘陵地帶。有地保通風(fēng)報信給他們,遼南游擊隊的巢穴在白云山土地廟。日軍和偽警察趕過去,發(fā)現(xiàn)是一個空營地,人已經(jīng)跑了。遼南游擊隊接了日軍的車隊和糧倉,就估計到他們會來報復(fù)。所以回到營地就離開了。旅順口區(qū)是蘇聯(lián)的地盤,跑到那里比較安全,游擊隊決定去那里。日軍不敢去蘇聯(lián)管理區(qū)。他們向岫巖山巒挺進。已經(jīng)到初夏了,剛剛有蚊蟲和小咬,山上沒有路,荊棘叢生,行軍非常困難。他們走到大河南那個地方,休息整頓一下。游擊隊從來沒這么走過這樣的山路,都感到非常疲乏。他們或靠在樹上,或躺在山坡上休息?;痤^軍忙活開火做飯。剛點著火,炊煙渺渺。森林里有一股淡淡的煙味。游擊隊隊員都在休息的時候,日軍和偽警察神不知鬼不覺的包圍了游擊隊,突然槍聲大作,休息中游擊隊員慌忙應(yīng)戰(zhàn)。順子和大黑滾到山溝鉆進枯葉里,像狙擊手那樣擊斃敵人。后來實在堅持不住了找機會跑了。他們跑過兩個山頭才整理隊伍,發(fā)現(xiàn)182人的隊伍,只剩下32人,150人犧牲了。順子頭撞樹,大哭不止,他從來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跟著他的兄弟犧牲這么多。連王隔都犧牲了。大黑流著眼淚勸順子,”別哭了,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哭也沒有用,我們找機會給他們報仇。”他們黯然來到旅順口,躲避日軍幾個月才回到以前的駐地。

  二十一

  順子和大黑又一次來到群眾書店,有兩件事想和書店老板匯報一下。第一件事,他們打算襲擊日軍鞍山煉鋼所。第二件事,他們想請黨組織派一個人來,幫助他們提高戰(zhàn)斗素質(zhì)。書店老板說:“第一件事可以按照你們自己的計劃辦,第二件事我和上級匯報一下,看看怎么解決。”回到駐地,大黑就把地瓜三和曹陽找來召開會議。順子首先把想襲擊日軍鞍山煉鋼所的想法和大家說了。大家沉默好長時間。順子瞪著眼說:“你們說話呀,別憋著?!钡毓先秊殡y地說:“那里可有不少日軍駐扎,不好辦哪。上次在大河南我們可損失不少人,這次行動要謹慎?!贝蠛趫远ǖ恼f:“這次就是為他們報仇!”曹陽把煙葉放到煙斗里點著說:“我們只能智取,不能硬來?!钡毓先⑿χf:“我們先找個妓女吸引站崗日本兵注意力,我們再從后面下手。曹陽你媳婦挺漂亮,能不能讓她裝妓女?”曹陽不耐煩的說:“別扯淡!”順子瞪著眼一本正經(jīng)的說:“我看這法子行,”曹陽把煙斗在鞋底上磕磕說:“你也跟著起哄。”“我說正經(jīng)的,我看行?!辈荜栆荒橌@恐的說:“能行嗎?”大黑也說:“我看行?!辈荜枱o奈的說:“你們都說行,我回去和她說說?!?p>  二十二

  十月的白云山,秋高氣爽,楓樹葉紅的像火,楊樹的樹葉金燦燦的黃。山巒色彩斑斕,萬紫千紅。非常好看。曹陽慢悠悠走在山路上,沒有心情欣賞美景,他考慮回家怎么和媳婦說那事兒。走到山腳下,有一個賣貨郎迎面走過來。他買一塊花布,二斤豬肉。

  他一進家門三個孩子就歡快的跑到他身邊,圍前圍后的轉(zhuǎn)。老大是媳婦帶來的,老二老三是他親生的。老大在他們結(jié)婚時只有幾個月大,所以跟他很親,沒有隔閡。二兒子把豬肉接過來,拿廚房去了。大女兒接過花布給正迎出門的媽媽看,“爸爸買的”。娟子笑哈哈迎出來,“你回來了,還買啥東西,大手大腳的?!辈荜枲恐蟽鹤拥氖终f:“沒花多少錢,”“你進屋吧,我做幾個菜?!崩先隣恐职值氖诌M屋問:“爸你還走不走了?”曹陽坐在炕沿上,微笑著摸著孩子的頭發(fā)說:“爸爸外面生意還沒忙完,我呆幾天還得走?!本曜幼隽藥讉€菜,燙了一壺酒。大家坐在一起吃飯,少有的熱鬧,孩子們七嘴八舌的吵吵嚷嚷。晚飯一直吃到晚上九點多鐘,孩子們也不愛下桌去睡覺。娟子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叮囑孩子:“都進屋睡覺?!焙⒆觽儾磺樵傅倪M屋了。娟子坐下來看著順子說:“這次回家怎么買東西了?是不是有事啊?”曹陽不好意思的說:“真有點事找你?!本曜右苫蟮膯?“什么事兒?”“大伙都說你漂亮,讓你裝妓女騙日本兵。”娟子一聽就急了:“這不是讓人去送死嗎?我不去?!辈荜栠^去把媳婦摟在懷里,深情的說:“他們說你漂亮,你要不去,我多沒面子。”曹陽哀求道:“這次我求求你了,你要不去,他們會說我怕老婆。他們會笑話我的?!本曜記]吱聲,曹陽看有門,就說:“去吧,算為了我。不會有危險的,我們在暗中保護你?!本曜釉诓荜枒牙锬攸c點頭……

  二十三

  這是一個周末,兩個值班的日本兵都抽著香煙扯著家鄉(xiāng)的閑話。大多數(shù)日本兵都去浴池洗澡,只有兩個人沒去在玩圍棋。這時來了一個美女,兩個值班日本兵愣住了。美女在他們面前脫掉了外衣,露出紅肚兜兜。他們想可能是八卦溝的妓女,會心的笑了,嘴里烏拉烏拉不知道說著什么。其中一個人把槍放在墻邊,上來抱住美女,就要掀紅肚兜兜,另一個看他這樣,也來了。這時兩個黑影串了出來,摟住值班的兩個日本兵的腦袋,對脖子就是一刀。那個女人定睛一看,是曹陽和大黑。曹陽和那個女人說:“娟子,沒你的事了,快走。離這兒遠點,這兒太危險?!贝蠛谙蚝笠粨]手,順子和隊員們上來了。順子說:“你們幾個有三八大蓋的把浴室門從外面鎖住,一個窗口一個人,有露頭就給我扎。”其余的人和我去營房解決那倆個沒洗澡的”。大黑,曹陽,地瓜三和吳言,他們幾個有三八大蓋,向浴池跑去,他們把浴池的門在外面鎖好,每個人看一個窗戶。里面日本兵推門沒推開,烏拉烏拉說著什么。過一會要出來的人多了,門還是推不開。里面亂糟糟一片,知道出事兒了。有幾個膽大的去爬窗戶,一伸出頭來,就挨了一刺刀。后來沒人再敢爬窗戶。營房里那兩個沒洗澡下圍棋的日本兵,聚精會神地看著棋盤。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丟掉性命。順子讓隊員分別在煉鐵廠,配電室,油料倉庫放了炸藥,點燃導(dǎo)火索。之后所有人就都離開了。他們離開煉鋼所,來到外面空地就看到一股黑煙升起,而后就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二十四

  三個孩子不在家,和小朋友出去玩了。娟子一個人在家洗澡,一邊洗著身子一邊流淚,她的手指輕輕劃過肌膚,水從指縫間流出。她覺得怎么也洗不凈。用手洗完用刷子刷,肌膚都刷出一道道紅沙,她還是覺得自己臟。她洗完澡,穿好衣服,覺得憋的慌。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十月,地里莊家都收割了,高粱桿一堆堆碼在一起。她也不知道走多久,來到鄰村一個湖泊。湖水平靜如鏡,沒有一絲漣漪。它似乎在召喚她。她就在湖邊來回轉(zhuǎn)悠。她想,我不如跳湖死了算了??墒俏宜懒?,大女兒怎么辦,她又不是孩子爸親生的,沒有媽媽關(guān)照,她怎么長大成人,娟子不知道怎么辦好。湖邊有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在起地瓜,不時看她一眼。她轉(zhuǎn)悠幾圈,有一次離老人特別近。老人疑慮的說:“姑娘啊,我看你半天了,你可不能跳湖啊。我不會游泳,救不了你。你可不能讓我這么大歲數(shù)做孽,讓別人指著我后脊梁骨說我見死不救。”娟子想一想,笑了,我臨死了,還讓一個老人做孽,這不是人干的。我死了,女兒也沒人疼愛,不死了。想開了,娟子心情好多了??刺斓赜X得透徹,清爽。她就往回家走。

  順子,大黑和曹陽來到曹陽家。到家里,曹陽看媳婦不在。他讓順子和大黑在炕沿上坐一會,他去外面找找,他剛走到門口媳婦回來了。曹陽問:“你去哪了?”娟子說:“我去地里看看。”“順子和大黑來了。”娟子進屋看見順子和大黑,熱情的說:“你們倆來了。”順子和大黑站起來客氣的點點頭:“嗯?!本曜犹种钢缚谎卣f:“坐,我給你們倒杯水。”“嫂子你別忙活了。這次行動多虧你幫忙,我們游擊隊決定拿出五百塊大洋感謝你,錢不多,就是一點心意?!薄澳銈兲蜌饬?,我要為了錢我就不去了?!表樧诱f:“我知道你不是為了錢,是看咱兄弟的面子。我們放曹陽三天假,陪陪你。我們就不打擾了?!闭f完順子和大黑告別離開了。曹陽過來抱著娟子的肩膀動情的說:“媳婦,你真給我面子。”娟子無動于衷的看著門外……

  二十五

  大黑還陶醉在襲擊鞍山日軍煉鋼所這件事情上,他興猶未盡,和順子請示,想再襲擊一次日軍運貨的火車。順子思考一下說:“襲擊貨車我到同意。你們要好好偵查一下,掌握巡邏兵和貨車時間周期再動手?!贝蠛谡襾淼毓先终襾碜鍪虑楹芫鞯睦蠲骱椭鞜o天一起去。他們把襲擊地點選擇唐王山,這是沈陽到營口港必須經(jīng)過的地點。他們吃完早飯就出發(fā)了。深秋季節(jié),早晨下了薄薄的白霜,有點冷。他們到唐王山快中午了,太陽升起來,氣溫上來暖和了,不冷了。他們找一個隱秘處把自己藏好,觀察貨車和巡邏兵巡邏周期。連續(xù)觀察三天,他們掌握了巡邏兵一天巡邏幾次和幾趟火車經(jīng)過時間,覺得五點多鐘襲擊比較合適。五點巡邏兵巡邏過去,五點五十六分駛過的這趟火車沒有巡邏兵巡邏。六點前巡邏兵不會再來巡邏。時間上,那時天不會太黑,能看見近處,遠處還看不太清楚,便于動手。這趟火車基本是運煤,有時也運木材。第四天下午五點鐘,他們看見巡邏兵走過去,過一會看不見他們了。大黑他們開始行動,爬出隱藏地點。他們找來一塊他們四個人才能抬動的大石頭,放在火車道上,而后跑到隱蔽處觀察。五點五十六分拉煤火車準時極速駛來。由于天快黑了,不好瞭望遠處?;疖囋诰嚯x大石頭十來米,火車司機才發(fā)現(xiàn)大石頭,趕緊停車,已經(jīng)晚了,火車直接快速沖向大石頭。而后就聽見“轟隆”一聲,火車脫軌反覆了。鐵軌也變了形,七扭八歪的。大黑高興的一攥拳頭,和地瓜三互相看了一眼。朱無天興奮的說:“真完美!”而后他們四個人高興的溜走了。半路上月亮出來了,銀光灑滿大地,亮如白晝。微風(fēng)吹來覺得涼涼的,不覺得冷。他們興高采烈的談?wù)撨@次行動,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興奮的說不完……

  二十六

  日軍對各個上下山路口都設(shè)了路卡,對進出山上的路人進行檢查。他們幾次圍剿游擊隊都以失敗告終。日軍一進山里,游擊隊就轉(zhuǎn)移到旅順口蘇聯(lián)管轄區(qū)。日軍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不敢動。這次是初冬時節(jié),日軍封所各處進山路口,想把游擊隊活活餓死。游擊隊真遇到困難了,不下山就沒有糧食吃。冬季山上又沒有山菜野果,幾乎沒有可吃的。有幾天一粒糧食也沒有了,給游擊隊逼上了絕路。大黑想起了他挨餓的經(jīng)歷。他找到順子,建議到槐樹林採槐樹蘑菇,老槐樹根部雪融化了,有的老槐樹會長出蘑菇。煮樺樹枝水燉蘑菇。可以當(dāng)糧食吃。這樣游擊隊熬過幾天,后來老百姓偷偷送來一點糧食。李國領(lǐng)著五個弟兄找到曹陽氣呼呼的說:“大哥我們不干了,當(dāng)初你帶我們來是發(fā)財來了?,F(xiàn)在可好,撩騷日本人,讓人打的連吃的也沒有了,前幾天還死了我們一起來的幾個兄弟,這樣下去我們也好不了。當(dāng)胡子搶錢,大伙發(fā)財好不好?非要撩騷日本人。大哥,你領(lǐng)我們自己單干吧!”曹陽安慰道:“大哥人不錯,對我們也夠哥們。我們堅持幾天,困難會過去的。你們的想法我有機會會和順子說,對員有不滿意見。但是不能有走的想法?!崩顕床荜枦]有單干的意思,和五個兄弟悻悻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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