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千千萬萬
見變數(shù)離開,東方云知便更是肆無忌憚了。
他看了看一旁緊張的蕭炎,又看了看被自己坐在屁股底下的「player」,表情玩味。
而一旁的周明瑞和泥腿子少年,則至少暫時不會與自己有敵對關系,這讓從者本就在不遠處的東方云知更是底氣十足。
「player」已經(jīng)沒有令咒了,而占據(jù)全面優(yōu)勢的東方云知還保留著三枚令咒。
局勢一片大好。
現(xiàn)在,只需要億點點簡單的威脅,東方云知就可以將這份優(yōu)勢不斷擴大,像是資本家割韭菜一般的收割自己的輝煌。
而這一切的前提,也僅僅只是對著身下本就想殺自己的「player」做一些小把戲。
東方云知當然會做,他又不是滿嘴仁義道德傳統(tǒng)經(jīng)典亞薩西的網(wǎng)文男主,圣母與猶豫,于他不過是毫不相干的浮云罷了。
其實,你們都把東方云知想的太簡單了。
雖說,東方云知只是一個高中生,但是在詩人名門十余年了,他不僅殺過人放過火,還做過更多下賤的腌臜勾當。
在他的想法里,既然這些黑活總有人做,那為什么不能是他,至少,他能保證,他經(jīng)手的活計,好歹還帶有幾分人性。
什么,你問我東方云知怎么這么像個壞人?
……
你們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明白。
東方云知從來都不是什么好人。
這是圣杯戰(zhàn)爭,是一場要決出優(yōu)勝者的死亡游戲。
既然你選擇了參加圣杯戰(zhàn)爭,又怎么可能會有好人壞人一說呢?
好人壞人,好事壞事,三觀道德正確與否,是非成敗關系正負,實際上,都與東方云知無關,也都與這十四位參戰(zhàn)者無關。
他們只想要贏,這就夠了。
如果獲取戰(zhàn)爭的勝利,要建立在違背自己價值觀的基礎上,要建立在違背自己信條的前提上。
那就違背吧。
這是圣杯戰(zhàn)爭,不是過家家式的小游戲,你要是想當圣人,想要做事問心無愧,那你應該去宗祠,去寺廟里被供起來,而不是像一條野狗一樣,為了自己的某個放不下的信念理想目標,搖著尾巴地跑來參加圣杯戰(zhàn)爭。
在東方云知的認知里,公是公,私是私。
他私底下是一個為人和善,處事準則沒得說的二十一世紀五好青年,而面對詩人世家這千百年來積累下的種種因果,他又是一個必須做到冷血的話事人。
這兩個身份,并不沖突。
他可以在早上從馬路頭救下一個差點被車撞死的頑鬧孩童,也可以晚上揮揮手從大洋彼岸將大量見不得光的東西運到亞洲的許多國家。
古董,偽鈔,毒品,軍火,人口。
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在國際上往往幾經(jīng)轉手,就會染上各大世家的指紋。
還是那句話。
這些東西,他們詩人世家做了幾百年,很多世家也做了幾百年,他們不做,自然是會有人來做,而往往越是愿意做大的人,事情就會做得越絕。
而至少,由他們詩人世家來做,他們不會把事情做絕,人性尚且不會完全滅卻。
很奇怪不是嗎?事實上,即使詩人世家和盜賊世家這樣扎根于黑暗的世家極多,可只要這些世家不犯原則上的錯誤,那么,他們便幾乎不會被找麻煩。
可是,這是為什么?
事實上,他們不會被找麻煩的理由跟你認為他們會被找麻煩的理由是一樣的,這些世家確實會跟一些世人摒棄的人稱兄道弟,會給如過街老鼠的蛆蟲安排工作,也確實,他們的存在,便代表著混亂。
但你知道嗎,如果這些本就黑暗的世家不干這些臟活,世界就真的會變得美好安全嗎?
不會的。
永遠不要相信這一點。
舉個例子吧。
軍火。
請問一下,世界上最大的軍火商是誰?某個扎根中東的恐怖組織?躲在亞洲深山老林的家族性幫會?抑或是散落在世界各地依舊割據(jù)一方的軍閥?
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如果你要是連正確答案都不知道的話,那我建議你還是認真學習。
答案是一個合法的組織。
準確地說,是一個合法到不能再合法的國家。
當這些倒賣軍火的世家的老板是目前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那個遙在大洋彼岸的美麗國時,你知道嗎?美麗國一天的制造出來的軍火,比這些非法集團一年的產(chǎn)量還要多,有時候在販賣的軍火上留下他們的指紋會很麻煩,
所以,有時候他們就會需要一些代言者送一些他不方便出面的貨,所以,盡管你說東方云知邪惡,這些邪惡的世家應該下地獄,但他們的惡是影響秩序也有必要存在的。
這還僅僅只是軍火。
無論軍火,毒品,人口買賣,這些見不得光的事物,他們本身其實都沒有罪。
軍火本身有罪嗎?它們有什么罪?流水線的產(chǎn)物,工業(yè)革命下的造物,人類智慧的結晶之一,它們有什么罪?
毒品本身有罪嗎?它們有什么罪?前身不是植物,就是待合成的化工產(chǎn)品,如果沒有人為操控合成,它們一輩子都別想控制人的中樞神經(jīng),它們有什么罪?
被販賣的人口本身有罪嗎呢?那更是無稽之談了,主動或被動的買家、身不由己或樂在其中的賣家、下不來臺或盼著登場的中間商,誰都是罪大惡極的一方嗎。除了確受其害或是因此得利的被販賣者,到頭來,人口這個名詞本身又有什么罪?
毒品也好,軍火也好,人口也好,不過是人心有罪罷了。
因為有了惡的人心,所以這些東西,才被賦予了罪這個概念。
盡管人心有罪,可也確確實實得有人去做這些事情。
理想和遠方,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或許身為盜賊的徐文初還會講究些,畢竟有些人,盡管生來身處黑暗,可他們依舊愿意仰望光明。
可東方云知不一樣。
這個本該充滿浪漫色彩的大詩人,他反而現(xiàn)實的可怕。
有句話說得好:我能忍受黑暗,是因為我不曾見過光明。
東方云知和徐文初,其實都出生于黑暗,也都曾見過光明。
只是,二人對待光明的態(tài)度,卻是截然不同的。
徐文初坦然接受了自己其實是黑暗的事實,并根本不打算改變這一點,理想是理想,現(xiàn)實是現(xiàn)實,徐文初自然還是分得清的。
可只見東方云知大手一揮,說光明算個屌毛,影響老子生存的光明都他媽不是光明,如果你硬要說你是光明我是黑暗,那么好的,你贏了,你戰(zhàn)勝了我,然后我轉身晚上繼續(xù)干我的腌臜勾當,光明能把我怎么樣?
一個盜賊世家,你就算是把天說破了,把花都說開了,也根本無法改變,惡就是惡。
你說世人皆苦,可誰不是在泥潭里掙扎討食呢?
詩人世家也是如此。
但是東方云知和徐文初不一樣。
徐文初以最大的惡意看待人間,以最大的善意對待人間,他這樣的人,用東方云知的話來說,那就是自討苦吃,自己感動自己,到頭來最是不得好死。
東方云知則是不同。
他會以最小的惡意對待人間,又以最大的善意盡量彌補自己所做的一切。
說實話,這樣的行為,真的很傻。
可偏偏,就是會有一群這樣的傻瓜,按著自己的方向前進,無怨無悔。
的確,他的格局就是沒有徐文初大,這個東方云知自己也承認。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這個世界上,并不需要太多徐文初這樣的人。
而東方云知,卻可以有千千萬萬個。
卻必須有千千萬萬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