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外尋找出路的時候,游夔拿一根繩子將女子的手和自己的手綁在一起,又和女子說些新奇古怪的事,讓女子開心。她說得繪聲繪色,女子好像到了他所描繪的那奇幻絢美的世界中了。
游夔跟女子說:“在天界乾機(jī)宮的有些臺上,可以看見各大星星,土星帶著光環(huán),木星有兩個衛(wèi)星,還有像漩渦一樣的星云,一直在緩緩旋轉(zhuǎn)、移動。弾琵琶講指法,蒸櫻桃要用淡鹽水浸泡后再洗凈?!?p> 女子喜歡聽他講這些,跟著他穿行森林尋找出路的時光都感覺像是旅途一樣輕松愉快、豐富多彩了。
女子出來后,對游夔說:“我感覺和你談話很暢快,能了解你,也能感到你對我的了解,我想,我們好像是這世上的有緣人,你說可是呢?”
游夔有些驚訝地看了那女子一眼,那時猶有霧氣在山下,他只看見女子的輪廓,然他心動了一下,仿佛有一名為喜愛的花在他體內(nèi)遍體盛開,那一瞬間,他真心希望那女子能永遠(yuǎn)屬于自己。
游夔也明白要對女子負(fù)責(zé),就別轉(zhuǎn)頭,對女子說:“你先回家好好求問你的父親?!?p> 這樣,游夔心里一直牽掛著那女子。直到女子的父親也同意了,女子再來找游夔,對他說:“是真的,我心堅定愛你?!?p> 游夔就接受了她的愛意,與她在一起了。
而對于足富與他未來的妻子,剛開始的時候,足富說:“然后呢?”
女子說:“我那時犯了普天下的重罪,不孝與浪費?!?p> “愿聞其詳?!弊愀徽f。
“不孝是因為我成年后自視甚高,開始漸漸冷漠對待父母親人,以為我一個人可以生活得更好。浪費是因為浪費了父母親人給我的溫暖真誠的愛意和神明賜予我的先天的稟賦與靈命根基?!迸诱f。
“我想,我可以原諒?!弊愀惶手鴾I說。
“我浪費了我身上至珍貴的神賜予我瑰寶,就是神明賜予我的歡喜心,與魔族做交易,換來父母親人對我的遺忘,我因而獲得自由。我那時用心刻毒,用計精微,幸得遇君厚愛,吾得以陳說過往罪業(yè)?!迸右鄿I流如雨,她是真心歷過刑罰,真心悔過的。
“我頂支持兩個人在一起之前坦誠相待的,就是將過往全部告訴對方,這也是表達(dá)信任的一種方式?!弊愀还膭钆拥?。
“我心中懷有這惡謀之罪至今,如懷胎于腹中,時時惡心自吐,幸今得一吐為快。那時啊,我拋棄了我的歡喜心,就像我拋棄了自己的良心一樣,開始厭惡自己。我感覺自己好像畜牲一樣。從魔族百葉谷中出來,我只敢在黑暗中默默獨行?!迸哟反蛑约旱男乜?,十分痛苦道。
“我想,一定是魔族引誘你在先。這種事情,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弊愀槐硎纠斫獾?。
“謝謝,”女子感激地望了足富一眼,眼中迸出希望的光來,“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缺失的了,你若能接受,那便接受吧?!?p> “你應(yīng)該知道,我已經(jīng)屬意你,愿意全盤接受你,愿意帶著你上天入地尋回你的歡喜心,醫(yī)治你,帶你走向完全?!弊愀粓远ǖ卣f。
“你可知道?正常人都有悲喜,我切去了歡喜心,這一生只有悲哀傷痛,宛如兩足殘廢,只能拄拐而行的兩脅軟弱之人。你何苦帶著我這個拖累在身邊呢?”女子替足富鳴不平。
“我懂你,我知道你需要尊重——在家、在外都是?!弊愀蛔詈蟊ё∨樱瑢λf,“你需要你的感受被尊重,也需要你的話語被聽見,真正愛你的人應(yīng)當(dāng)引導(dǎo)你認(rèn)出自己的這一需求,可魔族卻利用你的這一需求,誘惑了你,引誘你傷害了自己而滿足了他們的需求?!?p> “你對我的深情,我滿懷感激?!迸诱f。
那時候,剛好六界流傳著一種觀念,就是:“真愛一個人,是即使看見對方的脆弱、落魄、狼狽,仍然愿意去愛他/她,幫助他/她走向更好?!?p> 女子就深深感到自己這樣被愛了。
玉卿寒歸來后,紫蕓、綠萼有時會來找她,和她一起回憶青春少女時的歡樂時光,她們說:“還記得綠錦山下集市中,有一家索餅特別好吃?!?p> 水如織至今仍以凡人的身份保持著長生,只是開始廣收學(xué)徒,教他們制作水云香和依痕的方法。她通過教授徒弟們制作這兩樣寶物的時候,有時候能想到衣蕖在自己身邊時,她教授衣蕖的場景,每當(dāng)那時,她嘴角便會現(xiàn)出一抹會心的微笑。
玉卿寒發(fā)現(xiàn),自己是真心珍惜一路走來所有那些美好、溫馨的時光。
足富變出一顆養(yǎng)生珠,那珠子也是一個居住倉,足福將女子變進(jìn)居住倉中,對她說:“明珠養(yǎng)人,會將你養(yǎng)好的。待你養(yǎng)好了,你就可以做我的妻子啦?!?p> 當(dāng)初那些純真而充滿幻想、追求的歲月,終將沉淀為生命中的寶石水晶,在陽光照耀的時候熠熠生輝。年少的心氣注定著我們能做成一切。
“當(dāng)初我是以為那只夫諸是我家的那只,我才會去踴躍追求的。我就知道,我家在我出生前就養(yǎng)了一只夫諸,那是為了給我長大作為坐騎,在我出嫁時作為一份嫁妝的,只是在我出生前就將他送到蕉庭中去了?!边@是發(fā)生在寬諒的女兒足資身上的一個故事。
“時候到了,你的家人肯定會將那只夫諸帶到你面前啊,你心急什么呢?”釋懷的女兒招財笑著跟足資說。
“當(dāng)時,那只夫諸在我家庭前走來走去,我就想當(dāng)然地認(rèn)為他應(yīng)該是我家之前養(yǎng)的,認(rèn)得主家,所以回來尋主,我一想到自己也將擁有我的坐騎,以后出門也能好好威風(fēng)一把了,就很興奮?!弊阗Y慨嘆著說。
“那現(xiàn)在怎么辦?你將那只來你家庭前的夫諸馴服了,人家的主人都還在為馴服他想方設(shè)法呢。你要對他負(fù)責(zé)嗎?你家人親自為你預(yù)備的夫諸怎么辦?”招財問。
“現(xiàn)在只能由我騎我馴服的這只夫諸了,將我家人預(yù)備給我的夫諸賠償給我馴服的這只夫諸的原主人——這是最好的方案了。而這只夫諸畢竟是我親自馴服的,我對他也是有感情的?!弊阗Y望了望招財,說。
“一只夫諸而已!我家林苑里也有許多!待我回家稟過父母親,挑選一只肥壯精美的賠給那人,你仍舊擁有你父母親為你預(yù)備的那只——那時叔叔嬸嬸親自預(yù)備、教養(yǎng)的,定然珍貴特殊于其他坐騎百倍?!闭胸斉呐淖阗Y的肩膀,為她加油打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