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惡人告狀
朱明亮起身，輕輕拍打衣服，灰塵仆仆飛散。
撿起巨劍，一眨眼，從手中消失，而后帶著黑白犬嘯月往安縣趕去。
十年未歸。
十年在宗門日夜苦修，連山門也沒踏出過，路上一切都是新鮮的。
邊走邊看，步伐緩慢，卻縮地成寸，一炷香功夫就到了安縣城門前。
駐足。
望著炊煙升起，人氣鼎沸的安縣，整個人懵了一下。
什么情況？
不是說安縣被怨靈封城嘛？
難道都是幻想？
還挺真實。
得小心。
巨劍突然出現(xiàn)在他手上，雙手握緊，給嘯月個眼神，一人一犬警惕的往安縣里走。
幸好安縣人手不夠，平日除開門關(guān)門外，無守衛(wèi)，否則定會把他抓起來。
進(jìn)了城門，一眼就看到不少人。
這些人手中伙計停滯，呆愣的望著他，朱明亮一皺眉，心想：果然有問題。
大劍一揮舞，挽了個巨大劍花，先用聲勢震一震。
周圍人倒吸一口冷氣，接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這誰呀？哪來的？”
“不知道，看著像個傻子?！?p> “嗯，力氣倒是不小，這劍看著可不輕，要是能賣給打鐵鋪子能得不少錢。”
“一把破劍有什么好的，除了大，就是沉。你看他后面跟著的?！?p> “狗？”
“我怎么止不住流口水呢?！?p> ……
朱明亮耳目清晰，這些細(xì)索低語一字不落的進(jìn)了他耳朵，尷尬一笑，明白過來，這是真人，連忙把劍收起，抱緊嘯月。
這群人太可怕了，竟然想吃狗狗……是狗狗不可愛，還是我提不動劍了……
朱明亮撓撓頭，訕笑兩聲，往里走，路過一個老頭，一把抓住他道袍。
一翻口袋，比臉還干凈，朱明亮展示后道：“大爺我可沒錢?！?p> 白頭發(fā)老頭臉黑，“你小子，我不要飯?！?p> 朱明亮：“要錢也沒有。”
白發(fā)老頭無語凝噎，抬頭昏花的老眼盯著朱明亮看，看來看去，差點(diǎn)把他看的尾骨處一緊。
松開道袍，老頭嘆一口氣，道：“回來了？在外找到仙門了嗎？”
朱明亮傻眼。
老頭輕踢了他一腳，懷念道：“不記得了，小時候最愛纏我給你講些妖魔鬼怪的故事，朱老爺?shù)木谱屇阃倒饬怂臀覔Q故事聽?！?p> 經(jīng)此提醒，朱明亮醒悟，“啊，老曹頭是吧，我記得你，這么老了。我可還記得一個故事騙我半壺酒，害我吃了好幾頓竹板子?！?p> 老曹頭嘿嘿一笑，只剩兩顆焦黃牙齒搖搖欲墜。
笑完，臉色沉下來，昏沉眼珠多看了幾眼靈動活潑的朱明亮，嘆息道：“回來遲了，最后一面見不上，給朱老爺掃墓，記得給我?guī)Ь鋯柡??！?p> 朱明亮：你腦殼有病.jpg
“朱老爺多好的人吶，就這么沒了?！崩喜茴^搖頭嘆息。
下一秒，朱明亮拽住老頭衣服，力氣大的讓他雙腳離地，“好好說話，人老這么不中用?！?p> 老曹頭撲騰了兩下雙腳就沒了力氣，奮力睜大雙目，瞧著朱家二少爺?shù)牟荒?，一拍腦袋，虛弱的哦了一聲，“你還不知道？難怪了?！?p> “放下來，給你講講?！?p> 老頭順利落下，離地久了，腿發(fā)軟，跌坐在地，也不站起來，喃喃念叨：“朱老爺好人哇，也不知是不是他犯得錯，就讓新縣爺逮住二話不說給砍了腦袋。”
“什么？！”朱明亮眉頭緊鎖，完全不相信。
老曹頭不管他，自言自語：“京城來的，解決了縣里禍?zhǔn)拢殖隽巳奔Z一事，弄來發(fā)糧說是朱老爺趁夜搶其他人的糧，真是荒唐?！?p> 朱明亮聽明白了。
怒氣騰的上來。
巨劍眨眼落在手中，兩邊停了不少人圍觀，視線掃過去，全下意識點(diǎn)頭。
“狗官！”朱明亮咬牙切齒，嘯月感受到主人情緒，咧著大嘴，渾身毛發(fā)炸起。
“縣衙在哪？”話語冷的像冰。
“一直走。”
說完，朱明亮一副殺氣沖沖的往前走，走兩步回來，掏出一粒丹藥，塞老曹頭懷里，道：“老頭，好東西，活久點(diǎn)，回來還找你聽故事。”
朱明亮走了，老曹頭還落在地上，有了點(diǎn)力氣：“啥玩意，吃不了，牙快沒了?！?p> 說是這么說，手不慢，塞嘴里，丹藥不小，一口吞下有點(diǎn)難，咬吧。
“崩！”
兩顆牙齒齊齊崩斷，丹藥不對，一點(diǎn)也不光滑圓潤，倒像是小石頭子。
連忙和牙一起吐出來……果不其然，分明是石頭和牙。
老曹頭瞪著朱明亮離去的方向，撐出一口氣罵：“你個臭崽……”
……
縣衙。
第三次升堂。
方休白官服也沒換，應(yīng)付著來了。
堂下站著三位告狀老爺，各個眼瞪如牛鈴鐺。
“方大人，我們要告狀！”
三人一齊出聲。
“有功名在身嗎？”方休白盯著驚堂木問。
三人一愣，齊搖頭。
“啪！”驚堂木拍響：“那還不跪下說話?！?p> 方休白話音剛落，兩邊捕快上前往膝窩處一頂，三人撲到在地。
“客氣客氣了，也不用這么大禮節(jié)?！狈叫莅仔Φ?。
三位老爺面色發(fā)白，明白是被擺了一道，又礙于京城禍害兇名，不敢發(fā)作。
“方大人，我三人府上近日鬧賊，物什失竊嚴(yán)重，本不想麻煩大人，正好昨日晚有了眉目，希望大人做主。”
“哦?！狈叫莅滓苫?，“失竊了?！?p> “是，還找到了兇手?！敝芾蠣敾卦?，瞪著田師爺，道：“兇手就是大人身邊的田師爺?！?p> “哦！”方休白緩緩放大眼，轉(zhuǎn)向旁邊田師爺。
還沒開口，田師爺臉色平靜，走到堂下，道：“大人冤枉，我并沒有偷竊?！?p> “跪下說話。”方休白一拍驚堂木，嚇了眾人一跳。
田師爺：你讓我跪信不信把女兒嫁給你天天給我跪.jpg
“哦，朝廷命官，那免了?！狈叫莅淄旎?。
田師爺一副便秘，十分想打死這作精縣令，“縣爺，這幾日我一直在縣衙忙碌，您可以作證，哪有出去偷竊的時間?！?p> “沒錯。師爺說的對?！狈叫莅赘胶?，“這幾次的確與我一直處理公務(wù)?！?p> 田師爺斜了三人一眼，惡人先告狀：“大人，我要告這三人污蔑我名聲。”
王老粗忍了又忍，一雙眼快瞪裂開了，看著狗官和耗子師爺眉來眼去，虛與委蛇，真恨不得叫上人把這倆剁了。
他氣的胸膛劇烈起伏，咽下這口氣，道：“方大人，在下有證據(jù)，證明是田師爺偷了東西。”
方休白道：“有何證據(jù)，速速呈上來。”
王老粗一直提著個麻布袋子，聽吩咐，掏出證據(jù)。
赫然是幾只體肥碩大的死耗子。
“吱吱?！?p> 田師爺看到死耗子，臉漲紅，不自覺磨牙，眼珠子也泛著紅。
耗子呈上公案。
天氣正熱，耗子遭刀砍死，血肉模糊，捂在麻袋里，臭不可聞。
方休白捂住鼻子，瞅了一眼，就吩咐捕快把死耗子拿走。
臭味還在彌漫，他捏著鼻子，一拍驚堂木，聲音悶悶的：“大膽，死耗子算什么證據(jù)，竟敢糊弄本官，板子伺候。”
捕快立馬上前，要按住，王老粗不愧當(dāng)過土匪，三兩下擺脫束縛，著急大喊：“大人冤枉，我怎敢糊弄您，這真是證據(jù)。誰不知道田師爺是耗子精，縣里所有的耗子，都聽的話，不是他還能是誰！”
方休白沉吟：“你這有點(diǎn)胡攪蠻纏了，田師爺是耗子精沒錯，但并不能證明偷竊是他操控的?！?p> “怎么不能！”王老粗氣急，彎彎繞繞的，他爭不過，站起來，伸手指著方休白，粗獷道：“這就能證明。朱老爺指揮人趁夜搶糧，不就是掉了個玉石吊墜，就砍頭了嗎？我看這幾只耗子足夠定罪，讓田師爺人頭落地。”
公堂突然靜默下來。
方休白挺直腰板，嚴(yán)肅問：“搶糧一案以來，可從沒人提過現(xiàn)場有玉石吊墜的事，你怎么知道？”
“額……”
王老粗面色僵硬，支支吾吾，瞥了兩眼周老爺、趙老爺，這倆已經(jīng)把腦袋快垂到地面，心里咒罵了不知道多少遍。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身影從公堂外圍觀的人群里擠了進(jìn)來，雙目通紅，手持巨劍，一條狗隨在身后。
正是朱明亮。
他一腳踹倒上來阻攔的捕快，死死盯住公堂上腰板挺直的縣令，大罵一聲：“狗官，還命來！”
揮舞著巨劍，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