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到了四月初,熊嫂和熊壯從地倉中走了出來。
它們的身體,已消瘦了不少。熊嫂帶著熊壯,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通腸道,讓休眠很久的消化道,重新開始工作。
這時候,恰恰是樺樹汁最旺盛的季節(jié)。它們向小溪走去,如果碰上樺樹,則用嘴撕開樹皮,啃出一個缺口,用嘴堵住,就可以喝到新鮮可口的汁液了。
這些汁液,對于空腹的熊來說,遠(yuǎn)遠(yuǎn)解決不了問題,還得牛飲甘甜的冰雪融水,將直腸末端的干糞條泡軟,排泄系統(tǒng)才能正常運轉(zhuǎn)。
消化系統(tǒng)一旦恢復(fù)工作,熊壯就餓得難受。
接下來,熊嫂又教了熊壯一招,這可是熊嫂一家,祖?zhèn)飨聛淼莫氶T絕技,足以讓熊壯享用一輩子。
熊嫂帶著熊壯,開始在森林中閑逛,一會兒東瞧瞧,一會兒西望望。熊壯實在太餓了,懶洋洋地跟在后面,根本沒有心情,去關(guān)注熊嫂的一舉一動。
熊嫂停在了一棵中空的枯樹面前,樹有臉盆粗,上部已斷。熊嫂一掌拍過去,枯樹立即斷成了兩截。
樹干里面的一幕,讓熊壯喜出望外。
中空的兩截樹干里,堆滿了鷺、鸛、野鴨等鳥兒的尸體,全是凍死的。這些本該遷徙的鳥兒,或是由于受傷,或是由于落單,無奈地留了下來。當(dāng)冬天來臨,大雪紛飛時,它們實在受不了寒冷,也學(xué)著棕熊和黑熊,找到中空的枯樹,先后躲了進去,想用彼此的羽毛,來相互取暖。
然而,它們的羽毛和身體結(jié)構(gòu),根本無法抵御寒冷的冬天,結(jié)果全凍死在樹干里面了。
每個冬天,都有鳥兒死在遷徙途中,被迫留下來的候鳥,很多都以這種樹葬的方式,死于寒冷。這個重大發(fā)現(xiàn),是熊嫂祖父的祖父,冬眠后饑腸轆轆,一時生氣,無意中拍斷一根枯木,才發(fā)現(xiàn)的。
河流開江之前,熊嫂和熊壯,在其它熊缺少食物,急切地盼望開江魚的時候,一棵一棵地尋找中空的枯木,有鳥兒的尸體吃,它們的日子,卻過得相當(dāng)不錯。
——摘自我的作品《狼王黑點》中的《棕熊流浪記》